作者:总攻大人
莲岂睃了她一眼:“若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
“不是的。”何翩翩别开目光不与他对视,很慢很慢地说:“我只是想弄清楚,七叔你究竟是不是太监。”
莲岂难得怔了一下,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所以你去找青楼女子请教男人的问题?”
“是……”
“你不如直接来问我。”
何翩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你老转移话题吗?
莲岂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如画卷般展露在她面前,令人心神迷醉:“你真的想知道?”
何翩翩犹豫了一下,诚实地点了点头。
莲岂勾唇一笑,曲起食指蹭了蹭她的下巴,柔声道:“今晚我便告诉你。”
何翩翩无语,为何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我们该来说说这件衣服了。”莲岂重新落座,喝了那杯已凉透的茶,似笑非笑道,“想不到我的衣服,翩翩穿上还满合身。”
我掖起来了许多,不合身,一点都不合身……
“可是为何会留在轩王府?”莲岂笑得格外温柔,“你又是穿着什么回来的?”
何翩翩脸色惨如白纸,语塞半晌哀求道:“七叔,你别问了,大不了我也不问你那个问题就是了,我们扯平了,你说不可以我以后决不再好奇那个问题……”
“我没说不可以。”莲岂笑吟吟道,“你又喊我七叔。”
“……七、夫……夫……”夫不出来啊!!!!何翩翩干脆忽略称呼,直接道,“就算你说可以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你那笑容摆明是笑里藏刀嘛,我不想知道的话你就没办法报复了。”
莲岂黑睫一颤,低声蛊惑道:“翩翩,你要想清楚,机会难得。”
何翩翩恳切地问:“你就不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吗?”
“不能。”莲岂森然道,“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何翩翩泪流满面地望天,似乎从跟了七叔开始,她的人生里就已经没有了反抗这两个字。
沉默良久,何翩翩叹气道:“好,给你个机会报仇。”
莲岂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茶盏上的花纹,不咸不淡道:“我还真是有些悲喜交加。”
何翩翩共鸣道:“那确实。”
莲岂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难得的宁静安详,漫声道:“那你现在可以说一说,在轩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闭上了眼睛,少了几分多咄咄逼人,何翩翩镇静了些,虽不想骗他,却不打算把事实说出来给两人添堵,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声说:“其实也没什么,轩王绑我去跟他一起欣赏美景,但我不依,便强行回来了,路上走得太急落下了衣服,可能被他捡到了……”
莲岂听着她信口开河,嘴角微微一扬,视线淡淡移到她身上,沉默不语。
何翩翩被他看得心虚,眼神闪烁地到处乱看,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良久,莲岂忽然低声道:“来人。”
何翩翩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将夫人带到二夫人那里好好调教。”莲岂再没看她一眼,起身便走,“让她知道,自己说谎时的样子有多蠢。”
何翩翩惶然,自己的谎言果然被拆穿了,她艰涩地扯了一下嘴角,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望向守在一边的东衡,轻声道:“我自己走,你不用押着我。”
东衡皱了皱眉:“属下不会,夫人多心了。”略顿,他慢慢道,“督主正在气头上,言辞可能有些激烈,夫人也不要太过伤心,等晚上督主气消了,自不会再如此对待夫人。”
何翩翩听得出东衡在安慰她,但他明显有点不太擅长安慰人,她一点头,“知道了,我们走吧。”
东衡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带路,领着何翩翩前往东厂后府。
自从上次在后府遇见了雾月清澜,何翩翩便再也没到这来过,这里与东厂前院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一片生机盎然莺歌燕舞,空气里到处充斥着诱人的女人香,清池花坛处处皆是,花瓣徐徐飘落水潭之中,洒满整个水面,倾国倾城的女子身姿婀娜地游走着,几乎与美景融为一体,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
东衡身为男人,对此似乎早已见惯,他将何翩翩带到了那间熟悉的嵌贝流光阁,便拱手告退:“二夫人就在里面,应已得到通知,属下便不进去了。”
不知是不是何翩翩看错了,东衡似乎对这个二夫人颇为忌惮,她点了点头:“你去吧。”
东衡得到批准,转身便走,毫不留言周围的美人美景。
……七叔的属下真是和七叔一样禁欲啊,这么好的地方都不见他们过来,简直暴遣天物。
何翩翩正思索间,嵌贝流光阁的门便不推自开了,绛紫色的轻纱随着微风拂面而来,带着一股甜而不腻的香气,直叫人身心俱醉,恍若腾云驾雾,再回不到凡间俗世。
而就在她沉醉其中的时候,一股与这香气完全相反的清雅淡香掠过鼻息,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那香味有毒,夫人切不可再闻。”唐静悠收回晃动在何翩翩鼻息间的瓷瓶,撩开轻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夫人请进。”
今日的唐静悠依旧穿着一件黑纱裙,但那裙摆上的银色蛇纹却与上次的兰花图案不同,她半挽衣袖的皓腕间缠的也不再是黑纱,而是一条细小活跃的银蛇,与她裙摆上的花纹相得益彰。
何翩翩看着她的模样,有一瞬间的怔愣,但还还是硬着头皮进了房。
这间房的摆设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她原以为从外面看上去无比奢华的地方,里面也会富丽堂皇,却没想到这里面竟十分普通,普通的桌椅普通的装饰,除了摆在墙根下的瓶瓶罐罐和一个巨大的药柜之外,再无与普通女子闺房不符的地方。
“夫人请坐。”唐静悠为何翩翩引了座位,又给她倒了杯茶,“夫人喝茶。”
何翩翩受宠若惊地接过,一点点地喝着,时不时偷偷看她,却没见她再更进一步。
许久,倒是何翩翩不自在地开了口:“你……我……七叔不是让你调教我……”
唐静悠见她吞吞吐吐,冷淡的眉眼平顺了下来:“夫人多虑了,督主那番言辞只是说说而已,又怎会真的舍得责罚夫人。”
何翩翩受教地继续低头抿了一口茶,眼珠子溜溜地扫视房内的一切,尤其是墙根下的瓶瓶罐罐和那个药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