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微酣
玉隽挣扎着还想打人,一群人死命拽住他,徐娘也赶紧出来劝架。
“老爷你干什么?何必跟这白眼儿狼一般见识!算了别理他,我们回去!大小姐过会儿该回来了,别让她难做……”
玉隽不甘心:“他害得小卿这样,怎么能算了?!说什么我也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为小卿出口气!”
晏知听到徐娘唤这人“老爷”,登时一怔,不可置信地重新把玉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才终于想起为何会对他有股熟悉感。
居然是玉卿意的父亲!
玉隽挣脱出一只臂膀,又挥拳而来。晏知这回出手一把截住,之后皮笑肉不笑地招呼道:“原来是岳父大人呀,小婿失敬失敬……”
他这样的称呼无异于火上浇油,玉隽大怒:“嘴巴放干净点儿!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玉隽再怎么说也是年近半百之人,当然不如晏知身强力壮,两人一交手,他便被晏知紧紧钳住手腕,动弹不得。
晏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岳父无甚好感,又被他打了一拳,再加上早先被玉卿意气狠了,火上心头,说话愈发口无遮拦:“再怎么说你女儿也和我同床共枕好几年,就算和离了夫妻情意不在,睡觉的情分还有呢!一声岳父大人,您担得起的,而且绰绰有余。”
“斯文败类!”玉隽哪里容得晏知羞辱,怒骂一声后挣脱束缚,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晏知见他来势汹汹,伸臂一搡,也火气不小地说道:“看在你是她亲爹的份上,这一拳我不跟你计较,但我警告你,少来惹我!下回再来没事找事,休怪我对老人家不客气!”
言毕晏知抬起手背狠狠擦了下嘴角,转身就走。可是玉隽却又冲上前拽住他,势必要讨回公道的样子。
“负心薄情的东西,小卿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来纠缠什么?!给我滚远点!”
“你凭什么教训我?若论负心,当年你逼死发妻抛弃幼女,我等小辈望尘莫及!”
晏知屡屡忍让,玉隽却咄咄相逼,终于惹得他炸毛,一通狂吼:“老家伙你搞清楚,是你女儿要跟我和离!你以为我没哄过她没求过她?他妈的老子都给她跪下了!可是她呢?当着所有人给了我一巴掌,还扔下一纸和离书!到底是谁薄情?!谁!”
当年一场争执不欢而散,晏知跟随父亲出去,把事情商定之后再回来,却不见了玉卿意的踪影,他猜她定是赌气回沉香楼去了。晏知想着如今她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况且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待解决,实在有些分|身乏术,于是他索性就由着玉卿意去了,只是派了个小厮去确定她是否真的回了娘家,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便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帮着家里做事,无暇顾及其他。
说实话,晏知从没有想过侵吞玉家的产业,他只是需要借助沉香楼来一展抱负、显露头角,从而让父亲刮目相看,接着插足晏家生意,进而慢慢接手晏家,向所有人证明他这个庶子的才干,把那些欺侮过他和他娘的人踩在脚下,还以十倍百倍的羞辱。
这颗复仇的心太迫切了,如今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不能放弃。
虽然这场婚姻确实有利用的成分在里面,但按照晏知自己的认为,娶玉卿意是出自真心,连带着的其他好处只是锦上添花。人是自己喜欢的,契机是自己需要的,如今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他的卿卿这么爱他,她一定会体谅他的。晏知如是想。
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但是他现在需要用这些钱来博取父亲的信任,再说真的成为皇商以后,钱财会如流水般延绵不绝而来,到时候他会还给沉香楼更多。这笔钱,就当是他借的。
晏知当机立断,去沉香楼拿了印鉴,到钱庄提走了所有的钱,甚至还把买原料的钱压下,赊了几笔账,终于凑够了银子,能够一解燃眉之急。
他以为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玉卿意肯定会出面阻止,到时候他正好趁机向她好好解释,晓以情理,化开两人的误会。晏知对玉卿意的脾性很是了解,虽然她倔强高傲,可并非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他只要耐心哄一哄,事情肯定也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好几日过去,钱庄都把钱送来了,玉卿意却仍旧没有露面,连个音讯都没有传来,毫无动静。
晏知心里的期盼变成了忐忑,再变成了惴惴不安,甚至有些莫名惶恐。他差人把钱给晏府送去,自己则孤身去了玉宅。
玉宅大门紧闭,一片悄然,颇有些沉谧压抑的气氛。晏知上前重重叩门,过了许久,方才有人过来应门。
只是门童开门一见是晏知,赶紧吓得把门“咚”的一下阖上,在里面喊道:“姑……爷,大小姐吩咐了,她不见客。”
晏知对玉卿意这种做法有些生气,沉声道:“我是外人么?她不见别人可以,怎么能把自己相公拒之门外?!开门!”
门童吞吞吐吐地回答:“姑爷,大小姐吩咐过的……您别为难小的了……”
“你若是再不开门,我便真的为难你了!”
这门童不敌晏知的强势,最后被他硬闯了进来,一脸阴鸷地朝着后院走去。
在玉卿意寝房门口,晏知始料未及地被出嫁多年的徐娘揽住。
她怎么回来了?晏知心生疑惑,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徐娘看着他的眼神向要吃人,可又刻意压着嗓子吼道:“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晏知绕开她就要进房:“我来找卿卿,你让开。”
徐娘张开手臂一挡,坚定地站在门口:“不许进!大小姐不想见到你,你滚,有多远滚多远!”
晏知碍于对方是女子又是长辈不好动手推搡,只得在门外扯开嗓子喊道:“卿卿,卿卿!你在不在?我来接你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家慢慢说好么?别赌气了,卿卿……”
“要死你了!别在这儿瞎嚷嚷!”徐娘赶紧把他推到墙角,威胁的口气说道:“大小姐喝了药好不容易才睡着,你要是吵醒了她,我跟你没完!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叫人打你出去!”
晏知心头一紧:“喝药?卿卿病了?”
徐娘冷笑一声:“病?被你气成这样,生病算什么?连孩……”
徐娘话还没说完,房门咯吱一下被打开,一身素衣的玉卿意从里面走了出来,倚在门口有气无力地说道:“徐娘你帮我把文书拿来,我有话对他说。”
她发髻未梳,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眶泛红,脸上还挂着未曾干涸的泪痕。就如一枝娇美白梨,被狂风暴雨折磨得残落凋零。
晏知见到一阵心疼,过去握住她的臂膀,关切问道:“你病了?怎么不差人给我说一声?吃药了么?看得是哪个大夫……”
他絮絮叨叨的一番关怀并没激起玉卿意的热切回应,她后退一步拂开那双手,冷冷说道:“你还来找我干什么?钱你已经拿够了,给我滚。”
“卿卿你听我说,这次父亲开口,我不好拒绝,这笔钱就当是沉香楼借给晏家的,等晏家成了皇商,一定能还给你更多,这样不是更好么?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食言,你相信我。”
“信你?怎么信?”玉卿意斜眼看他,眸里染上浓烈恨意,“我是只被你拔掉羽翼的鸟,是个被你玩弄于掌心的宠物!你觉得我还能信你?!”
“我没有这样想。”晏知拉住她的手,恳切说道:“那些话不是真的,是我为了让父亲信任而随口胡诌的。你也知道他不喜我们沉溺儿女私情,他欣赏有手段的人……卿卿,那些话伤了你对不起,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我怎么能原谅……”
玉卿意双手紧紧绞着袖角,覆于小腹之上,咬牙迸出一句话:“你想让我原谅?好!那你给我跪下!”
晏知诧异地瞪眼看她,不敢相信:“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