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夫人 第88章

作者:醉酒微酣 标签: 古代言情

  含笑率先看见她,立即跑了过来:“玉姐姐!”他紧紧抱住她,说话带着哭腔,身体微微颤抖,怕极了的模样。

  

  玉卿意拍拍他的背,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徐娘道:“通判大人法外开恩,容许我进去见他一面。你们守了几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同来的官兵给牢头说了几句,然后牢头大手一挥:“跟我来!”

  

  玉卿意放开含笑正要跟着进去,徐娘赶紧塞过一大个包袱:“换洗衣裳和干粮,还有床棉絮,你拿给老爷。”

  

  玉卿意接过点点头,转身便进了大牢。

  

  牢里脏乱,墙壁上都长了厚厚的青苔,到处散发着一股霉臭腐烂的气息。玉卿意一进去就被熏得够呛,想她从来都是泡在香粉堆里,何时来过此等腌臜地?

  

  她经不住咳嗽几声捂住鼻子,结果牢头不悦了,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平时看着鲜亮,其实骨子里就是堆烂泥,关在这里面的都是些作奸犯科十恶不赦之徒,你要受不住大可出去。”

  

  “有劳大哥了。”玉卿意没和他抬杠,而是在暗处偷偷塞给牢头一张银票。

  

  牢头顺势就把钱塞进胸口,脸色缓和不少。然后带她到了一间单独牢房,打开链锁:“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玉隽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垫子上,下面是一床霉黑的褥子,他听见铁链哗啦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玉卿意大喜望外。

  

  “丫头?”

  

  玉卿意刻意不去看他胡子拉碴的脸,也尽量忽视他皱巴巴脏兮兮的袍子,冷眉冷眼地把包袱往他怀里一扔:“徐娘给你的。”

  

  玉隽顺手把包袱一放,赶紧站起来,手足无措地说:“你、你怎么来了?多久回来的……”

  

  玉卿意低头拍拍衣角,眼皮也不抬:“今天。”

  

  “哦、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玉隽看她还是不爱搭理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是心里依旧很高兴。

  

  两人沉默一会儿,玉卿意忽然轻描淡写地问道:“说罢,黄大海死的那天你上哪儿去了?好端端的别人为什么就说是你杀的人?”

  

  玉隽猛一抬头,表情吃惊:“你、你觉得我没杀他?”

  

  玉卿意把脸扭到一边,冷哼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杀他?他杀你还差不多。再说就算你真要杀谁,第一个死的应该是姓晏的才对。”

  

  玉隽激动地眼眶发热:“小卿你相信我!我没杀人!真不关我的事!”

  

  “那晚你去哪里了?小丁说你没回家,早上铺子开张才回来,然后黄大海就被发现死了。”

  

  “我……”玉隽垂眼,“我去看了你娘……”

  

  ……

  

  玉卿意从大牢出来天已经黑了,她临走时又打点了一下,给其他牢役也塞了钱,说尽好话,甚至连被人明着暗着借机摸了好几下手也忍了,一个劲赔笑脸。

  

  她一介女流有什么办法?摊上这么大的事,身边无依无靠,跑关系拉人情只能靠自己,就算被欺负了也只能打碎牙和血往肚里吞。

  

  就算那个人她再恨再讨厌,可血缘岂是抹杀得掉的?

  

  一边恨他,一边又要想方设法救他。世人皆道她玉卿意凉薄绝情,实际上她只是太重情,最后折磨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三日之后此案就要正式过堂开审,这么短的时间,她必须要找到人证证明玉隽那晚出了城上了坟山,否则这场人命官司一旦坐实,玉隽势必丢掉性命。

  

  回到沉香露,徐娘和含笑都还没睡,见她回来赶紧询问情况。

  

  玉卿意疲乏地挥挥手:“都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走向寝房,墨夜氤氲下单薄的背影犹如一根枯枝,仿佛一折就断。明明那么脆弱,又强撑出屹立不倒的假象。

  

  含笑见状,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角都湿润了。

  

  半夜时分,整个沉香楼的人被惊天动地的敲门声惊醒。

  

  玉卿意起身走出,看见含笑也仅着中衣站在院中,望着大门有些惧怕。

  

  “谁呀?!”

  

  伙计小丁手拿木棍从下人房冲出来,叉腰冲门外气势威严地一吼。

  

  “我。”

  

  熟悉男声传来,小丁赶紧开门把人放了进来。

  

  晏知身披冷霜,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一进门就看见玉卿意站在桂影下,素衣广袖,眼波幽冷,黛眉微颦,彷如月上嫦娥仙子。

  

  玉卿意看晏知大步朝自己走来,不觉倒退两步,流露出意欲逃离的神情。

  

  谁知晏知没有因为她的“逃跑”而发怒,反而把她温柔抱进怀中,半安慰半承诺地坚定说道:

  

  “别怕,一切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俺明天要去赶火车昆明,春运真挤……所以要请假一至两天,等到昆明安定下来再更新。~(@^_^@)~

非常感谢童鞋们的陪伴,现在这个文的狗血开始大盆大盆上场了,希望大家挺住!哈哈哈哈

第五十四章 凶手

 

  同晏知一起来的还有花夔,两人商量第二日去衙门尸房看看尸体,倒不是不相信仵作的检验,只是有个自己人瞧瞧,更加放心些。

  晏家在蒲州根基深人脉广,晏知又出来多年,官场上的人自是认得不少,按理说碰上什么难事只要出面说说话,再打点打点就能化解了。现在问题难就难在这不是桩普通官司,而是场血案,事关人命又闹得人尽皆知,就算蒲州知府能出面压下,可城中悠悠众口怎么堵?

  要知道树大招风,晏家正值如日中天,背后不晓得有多少豺狼虎豹在盯着,就等时机到了扑上去狠狠撕一块肉。

  人是一定要救,自己却不能被牵扯进去,晏知深谙此理。

  等到把对策商量好,天边已然泛青,不知不觉竟然一夜过去了。

  花夔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啊~~~困死了,昨儿个赶路就没睡好,颠得我骨头都散了!”

  晏知道:“你去歇会儿,午时过了我叫人带你去府衙,那里已经打点好了,你只管去看,切记不可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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