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红尘
“漓可要红包压岁?”她迎着白衣公子的目光,调侃。
楚濯霄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向灵堂,将那长明灯中添了些油。
楚濯漓目光从他身上转回她的脸上,“解衣以什么身份?”
红包非长辈不能给,她给他红包,除了长辈只能一个可能了——长嫂如母。
这人,心思太深了,三两句就能令她无言语对。偏偏又是那种无害清雅的表情,好像一切都那么随口无心。
“你想太多了。”她笑着推开楚濯漓的房门,“我帮你打水洗漱。”
没有了“清风暖日阁”中人的伺候,他们之间的交集无疑也多了起来,更有种互相扶持情感在其中。
行路中,她与楚濯霄依然如同往昔般少言寡语,但是无形中,楚濯霄不再排斥她的靠近,并肩同行中气息自然而然的相融。
远离了城镇,山林间越发的清寒寂寥,也愈发的难行,楚濯霄望着前方的竹林,“童洛陵住在这里?”
单解衣沉凝着,看着竹枝摇晃,“应该是。”
竹林很漂亮,竹枝清脆竹叶尖尖,但是这里与寻常的竹林又有些不同,少了些鸟儿欢唱,也就少了生气,死寂着。
楚濯霄眯了下眼睛,那斜斜挑起的眼尾弧度更加的漂亮,“他是救人还是杀人,若是防卫的阵法我尚能理解,如此杀阵,江湖中来求医的人怕还没走到他房前就死在阵法中了。”
“不然如何算‘鬼医’?”她拾起一枚石子抛入竹林。
竹枝宛如活了般,变换移动,在眼前幻化着方位,那些仿佛能滴出水的竹叶在一瞬间成了杀人的利器,尖锐的呼啸在空气中。
她侧首身边的楚濯霄,两人微微一点头,同时扶上了楚濯漓的椅背,大胆迈入了竹林间。
阵法于常人而言或许是杀人利器,在他们眼中,却轻易的从容踏过。
他们行在阵法中,绝色的容貌,优雅的步履,更像是闲庭信步的游览林间风景,竹枝猛烈的摇晃,每一次都如箭般突兀的伸出,刺向他们的眼睛。
若是他人,只怕此刻就惊动了,而一但触及枝叶,阵法就会幻化成杀招,再度改变。
这枝叶,每一次都堪堪擦着他们的脸颊边晃过,毫厘之差。
他们无意破阵,懒得耗费心神,只是猜着生门之路,穿行。
再行几步,就要出阵。
一支竹叶闪过身边,一丝绿色从枝头上垂下,落向楚濯漓的膝盖,绿色犹在空中,楚濯霄闪电伸手,二指相并,将那绿色夹在指中。
红色吞吐,嘶嘶声中,绿色的身体盘旋缠绕上楚濯霄的手腕,像极了绿油油的手环,可爱小巧。
“这是怕来者不死吗?”楚濯霄的眉头更紧,额头上的蛇形发冠闪烁,红色的宝石折射着光芒,比他手中的真蛇更妖异。
“若过不了阵法,躲不了竹林,对我来说就是没有价值的人,救来何用?”竹林里,一道中年男子散漫的声音不屑传来,“别浪费了药材。”
声音森冷,有些晦涩哑然,想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了。
楚濯霄嘴角一晒,“过得了阵法,躲得过竹林,只怕你看上眼还是不会救。”
“这世界上,有买有卖公平的很,救的是一条命,付出点代价很正常。”男子嘶哑的嗓音悠闲,“人命说贵也贵,说贱也贱。”
楚濯霄手指弹出,那尾青蛇儿凌空飞去,消失在竹林边沿。
不多时,竹林内传出一声赞叹,“功力不错,刚猛的力道下,我的小蛇儿没死,算是有些价值。”
“那你肯医人了?”楚濯霄沉声。
“那个没武功的,看着离死不远了,应该是你要救的人。”童洛陵一声怪笑,“但是你不尊敬我宝贝蛇儿,我看你不顺眼,所以不想救了,你们走吧。”
楚濯霄冰寒的双瞳中火焰簇簇的跳跃,手指一紧,“惊雷”出鞘半寸,口中却是平静恳请,“您既然说价值,只要我能给您的,您大可开口,我都为您做到。”
“看来你来头不小哟。”林中人嘿嘿一笑,“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救人。”
“那在下明日再来。”楚濯霄放低姿态,恭敬开口。
“我心情不好,可能要到明年,你明年再来吧。”童洛陵一声哼,“就是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撑到明年?”
“您这是故意刁难?”楚濯霄忽然笑了,清寒。
这一次,童洛陵良久才开口,却是一声怪笑,“你想杀我?杀了我就没人可救那小子了,你以为动手能吓到我,老子早就不乐意活了,杀吧。”
面对这样无赖的人,软硬不吃,当真是没有半点办法。
“童先生。”单解衣单手按着楚濯霄的手腕,扬起了声音,“我记得您曾经说过,若有单家人请求,你给三分薄面。”
林中人发出一声低咦,“你是单家的人?”
单解衣手腕微抖,黑黝黝的令牌穿过竹林,飞出。
这一次,他们等了很久很久,童洛陵才哼了声,“记住,我只说过给单家三分面子,而且只一次,知道为什么吗?”
“单家是昔日‘兴’国护卫,你为此给三分面子,但是只一次,从此之后再无任何干系,便有请求也是与他人一样。”单解衣淡淡的开口,“我现在就请你救他,‘鬼医’大人能否答应?”
童洛陵沙哑的声音冷冷,“三分面子,不是十分,看在你是单家家主的份上,我可以答应见这小子,能不能救再说,至于那冒犯我的,我也没说饶恕。”
楚濯霄深吸一口气,“您若肯救舍弟,什么要求我一力应承。”
“那你自尽吧。”童洛陵轻描淡写一句话,“救一个死一个,阎王老子那也有交代,毕竟我不能太过逆天。”
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却是无情无义的冷血。
一句话,震惊了在座的三个人,楚濯霄面无表情,楚濯漓眼皮低垂,单解衣微蹙眉头。
“前辈如此,在下只好放弃了。”楚濯漓温文摇手,“您未必有救我之力,却先让家兄自尽,这生意太亏,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