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君三流妻 第24章

作者:立誓成妖 标签: 古代言情

  

  “既然这样……”白夏急急出言打断了他:“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还说这些做什么呢?你的所作所为太过复杂我不懂得分辨,也不知道你待我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也许你说得没错,我从来就未曾对你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我们之间,终究有着太多的差距和阻碍。比如你的身份,比如我的……”

  顿了顿,咽下嘴边的话,转而道:“无论如何,那三个多月我也过得很开心。至于其他的,有苦衷也好有误会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逝去的感情就像指间的流水,想要挽回,只能是徒劳一场。”

  缓缓站起,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复又停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能肆意妄为。你的命,除了爹娘和老天,谁也无权处置,尤其是你自己!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哦对了,昨日的雪莲,还有这些天我陆续取走的药材,谢谢你。”

  

  门打开,关上,隔绝出一室死寂。

  良久,响起轻轻的水声。林南探手入池,抬起,微微偏着头,凝视指间流泻而下的水滴。少顷,摊开掌心,空无一物。

  “我耗尽真气养出的雪莲,你竟当真一转眼便给他入了药,你竟当真毫不犹豫,毫不珍惜……白小虾,你何其狠心,何其忍心……”

  透着无尽疲惫和不甘的低低话语,随着整个人被一点一点没入雾气缭绕的碧泉,林南放松身体平平躺于池底,闭着眼睛,浅棕色的长发随着静流一波波的漾开,无声无息。

  又过了许久,久到人与水仿佛要融为一体,一并化为没有生命的死物时,门忽地再度开启。

  

  “主上。”声音冰冷毫无感情起伏,带着丝丝沙哑,平添几许神秘的媚色。

  池面上的水蓦地起了漩涡,像是坚冰被破,陡兴波澜。

  林南豁然站起,湿发垂下直至腰际,晶莹的水珠在紧致平滑的肌肤上快速滚动汇成条条细流,最终回归池内的温热。

  病容未消的脸上布满疲惫憔悴,紧抿的唇角却勾勒出冷硬的坚毅,威严的话语里隐含戾气,与平日的懒散随性大为不同:“谁让你进来的?”

  来者一袭素色衣裙,却难掩其姿容艳丽,不卑不亢垂首应答:“属下担心主上的病体,这是属下的职责和本分。”

  林南冷哼:“这么点小病,也值得放在眼里!”

  “伤寒是小,心病是大。”

  林南凤眸一眯:“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属下只是想提醒主上,女人若是动情时,的确比男人更加用情至深更加不顾一切。然而若是一旦决心斩断情丝,则又比男人要狠要决。这也是为什么,往往在一段感情结束后,女人会断得干净彻底全无留念,而男人却会藕断丝连难忘旧情的缘故。”

  

  “是么……”林南举步,拾阶而上:“就算她斩断了,我也会让她重新续起。她是我最爱的,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为她付出那么多,决不会允许她跟了别的男人!何况,一个快要死的人,凭什么和我争!”

  说到最后一句,正好停在那从始至终垂首而立全无表情的女子面前,抬手捏住她纤细的下巴,上挑的唇角带了一丝阴鹜:“至于你所谓的藕断丝连难忘旧情,想办法证明给我看,我很有兴趣见识一下。”

  “是,主上。”女子抬眼,面对压迫逼人的气势,未着寸缕的躯体,淡色的眸子仍是波澜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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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城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出军营时也是晚霞满天,何曾想刚进城便转瞬乌云密布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萧疏不禁有些后悔,早知这样,就不该拒了总兵派马车相送的请求,坚持独自回来的结果,很有可能便是被浇了个落汤鸡的下场。

  一边苦笑一边加快轮椅的速度,方向却不是回府,而是集市尽头处的一家首饰店。

  白夏用来穿那块石头的丝线应该是随手找来的,若是过些日子不小心断了,丢了,必定会导致好一番闹腾,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赶紧为她买一条结实些的为妙。

  

  在店里细细挑选了一根蚕丝特制的七彩索,出来时,天际已是黑沉沉一片。

  萧疏便选了一个极为僻静的小道,准备抄近路。

  行至一半,像是被忽然响起的雷声所惊,萧疏的动作一顿,轮椅便也随之稍微一滞。

  与此同时,原本按照之前的速度该到达的地方,插上了数支短箭。

  看着半步之外深陷青石路面达寸许的利器,萧疏眉目一凛,温润尽散,陡现凌厉。

  

  右手一挥,袍袖翻卷,此时纷纷扬扬落下的雨丝虽细如牛毛却顿成夺命暗器,夹风雷之势击向道路两侧的暗处,惨叫应声而起。

  下一刻,十余条黑影自四面八方窜出,持各色兵器袭来。

  萧疏仍是端坐不动,左掌缓缓画圆,吐出绵长劲力,于身周构起一面刀枪不入的无形屏障。待到来犯者全部至一臂范围内,猛然撤力,同时右袖连挥,风卷雨珠,一招制敌。

  

  扫视了一圈面前的残兵败将,萧疏声音不大,甚至堪称温和,却能让对方不由自主的从心里发冷:“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刺杀我?”

  他性子宽仁,下手留有余地,所以那些人只是受伤失去了攻击能力,并无性命之虞。见情势不妙,竟争相连滚带爬相扶相携仓皇逃离,转眼一个不剩。

  对这些受人指派的小角色,萧疏倒也当真没什么兴趣,相比较而言,还不如那几支一看便非普通货色的劲努的用处大。

  向前移了少许,刚俯□握住箭尾,便觉一股凛冽杀气自前方袭来。

  萧疏面露一丝了然的讥讽,这才是真正的杀招,想要趁他放松警惕内力收起之际攻之不备。

  

  手指在那箭尾处一拍,借力使力,轮椅猛地后移,避开必杀的一击,同时抬头起身,以两指牢牢夹住已失了先机的剑尖。

  使剑之人却不后撤,仍是一力前行,萧疏并不与其硬抗,只用飞速转动的轮椅消耗其劲道。

  同时悠然含笑:“阁下如此拼命,莫非与萧某有何深仇大恨不成?可是萧某却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什么姑娘。”

  那人黑衣黑纱,只露出两只亮得骇人的眼睛,但身形纤弱曼妙,当是名女子。闻言并不出声,眸子却越加冰冷含煞。

  眼见即将出巷口,提起的内力也已所剩无几,像是为了最后一搏,忽地抬起一直低垂的左手。

  没有任何进攻的招数,只是轻轻一摇。

  

  此时,雨势已大,从天而降的水珠砸在屋檐上路面上,宛如炒豆子一般嘈杂不堪。

  然而,却掩不过那一声清清脆脆的铃响。

  只一声,足矣……

  

  萧疏像是被千钧重物狠狠击中,神情一变,手指略松,那原本分毫动弹不得的剑尖顺势前送,恰恰没入他的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小王爷作为男配,怎么可能只是出来打个酱油呢?对吧对吧……

岁岁打架的时候帅不帅帅不帅?

嘿嘿,嘿嘿嘿……

我在笑神马呢?因为我很舒爽啊很舒爽~~啊哈哈……抱头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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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视而不见 ...

  要说林南的那番话没有在白夏心里激起半点波澜自然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当初在雪窟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时,确是真心真意。但也正因了这样,发现欺骗和背叛时,才会了断得更加彻底和决绝。

  然而,倘若果如林南所言这其中有着她所不知的苦衷,倘若那几个‘如果’都是真的,一切,又会否有所不同?

  白夏现在没有答案,但她知道,那几个‘如果’里还应该再加上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如果没有遇见萧疏。

  

  好在白夏的心理调试能力向来很强大,所以从林府出来耷拉着脑袋沿着墙根遛了两圈后,一抬头,又是一张阳光灿烂的无忧笑脸。

  回到萧疏的庭院已是傍晚时分,跟战风又是进进出出的好一通忙活,天擦黑时,才终于将晒着的书收起归类整理好。最后把那几块用来压着挡风的石头扔回院角时,白夏的右手食指不小心被什么尖利的地方划了一下。

  

  因为只有些微微的刺痛,所以刚开始并没在意,只随便甩了两下手就想去端水洗脸。结果没跑两步,就被紧跟着的战风死死咬住了衣角。

  白夏纳闷回头,顺着雪狼瞪得大大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原来一直在滴血,且滴得又快又急。借着朦胧的暮色,隐约可见身后约莫四五尺长的路上,竟淋淋漓漓洒了一条红线。

  举起手察看,伤口其实不算深,然而涌出鲜血的势头却像是整个指头被利器横切断开一般。白夏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闭了闭眼睛,开始动作利索地为自己止血。这本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却费了她好大的功夫。待到终于处理妥当,地面上居然已汇聚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失了很多血的白夏觉得有些头晕,便索性席地而坐,对着一直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战风咧嘴笑了笑:“千万不要跟别人讲哦,尤其是你的主人,记住了没有?”

  雪狼用舌头舔了一下她布满血渍的右手,‘呜呜’轻叫了两声。

  “没关系的,以后我多注意一些,不让自己受伤就行啦!”白夏搂过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用略显苍白的脸颊蹭了蹭,声音轻轻的:“其实,一直到现在才刚刚开始病发,已经很好了呢!该去的地方我基本上都去过了,该玩的东西我也基本上都玩过了,该吃的也吃了,该喝的也喝了。从今往后,我就只管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跟诤言在一起……”

  听到战风又‘呜呜’了一声,白夏笑得越发欢畅,揉着他的耳朵站起来:“是啦是啦,还有你!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紧把地上给清理干净,省得被诤言看到……”

  

  话音刚落,闷雷响起,雨丝落下。

  片刻,青石板上的血渍在无根之水的冲刷下,了无痕迹。

  看到老天如此帮忙,白夏于是拍手大笑开心无比。

  雪狼则静静地守在一旁,不离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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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疏回来时,天已全黑,雨也渐渐小了。不过想必是在半路正好赶上了最大的那一阵儿,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头发和玄色的锦袍不停的往下滴水,着实有些狼狈。

  下人们看他脸色不大好,以为定是受了冬雨的寒凉之故,便纷纷去烧水拿衣服煮姜汤,忙做一团。

  一直在等萧疏的白夏闻讯过来时,恰见他正在安抚先一步到达的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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