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微酣
南宫霖从正门大摇大摆走进府里,酒儿跟随其后,曹管家见公子归来,急忙迎上前。
“公子您回来啦?事情办好了?”曹管家接过南宫霖手里的竹篮子,心里直犯嘀咕,公子咋提篮菜回来呢?
“没有。”南宫霖指着身后的酒儿道:“还不是因为她,害我浪费半天时间,我明日再去。”
曹管家这才看到酒儿,乍见其发髻斜散,衣衫沾染泥灰,一身狼狈,疾步上前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怎的这般模样?”
酒儿赶紧安抚曹管家:“曹大叔我没事儿呢!就是遇着一个地痞不规矩,还好公子从那里经过,教训了那人一顿,最后官府把人带走了。”
曹管家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赶紧去收拾收拾,我把菜提到厨房。”
酒儿感激地点点头:“有劳了。”
正当她要走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南宫霖的声音:“快去快回,不准磨蹭。”
酒儿闻言回头,疑惑地看着南宫霖。
为什么?公子您有事儿?
南宫霖看她不明所以,下巴一昂:“饿了。”
“知道啦!”酒儿应了一声,急忙提起裙角小跑起来,她一边跑一边做了个鬼脸。
公子真难伺候!怪脾气!
南宫霖看着酒儿粉红的衣裳飘过回廊,莫名心情大好。他嘴角噙着笑,慢吞吞踱步进了花厅。
酒儿边挽着头发边走进厨院,看见袁大娘正坐在厨院的小木凳上择菜。袁大娘见她来了,立马说道:“酒儿你可来了,饭我已经烧上了,你赶紧做菜,别让公子久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一声。”
“好嘞。”
酒儿赶紧系上围裙就进了厨房,她先拿出两个咸鸭蛋,取出蛋黄装碗里,放在笼屉上隔水蒸熟。然后又把枸杞泡上,接着取出一墩嫩豆腐,再在青花大碗里装满清水。
只见酒儿抽出一把小巧的菜刀,比一般菜刀的一半还要小。刀面铮亮铮亮的,刀锋闪着银光,看起来很锋利。她左掌轻摊豆腐,右手紧握小刀,直接在手上就切了起来,竖切横划,刀刀快斩,犹如鸣蝉振翼。
不一会儿,酒儿收刀,然后缓缓把左手上的豆腐墩儿放进装满水的大碗。只见那依旧保持着原来形状的豆腐一进到水里,再被手指轻轻一搅动,立马散了开来,变成一根根细丝,纤如头发。
袁大娘进门看到酒儿的刀工,瞪大眼赞道:“真是神了!”
咸蛋黄蒸熟了,取出来用勺子背碾碎,然后锅里倒油,炒咸蛋黄,再加豆腐丝和清水、枸杞一起小火煮沸,最后勾薄芡汁调成浓羹。
用膳的时候,酒儿亲自端着盘盏过去,菜式不多,也就五六样,不过却每样都很精致。
南宫霖先尝了一块芙蓉鸡,微微颔首,面上看不出喜恶。然后他看见一碗黄灿灿白溜溜的汤羹,上面点缀着几颗红枸杞,色鲜颜亮,于是指着问酒儿。
“蟹黄羹?”
此时正值初春,蟹还不够肥,滋味不如秋季的好,这女人难道这都不知道?
酒儿盛了一碗放在他跟前:“不是呢,这叫金玉羹,是咸蛋黄同豆腐做的。”
“俗气,不是金就是玉。”南宫霖对酒儿取的菜名嗤之以鼻,好端端一道菜,非要安上个富贵名儿,难道吃了便能富贵了?
“呵呵,菜谱上写的就是这名字。”易老爹传了她一本私房菜谱,金玉羹正是其中一道菜。
南宫霖还是不屑:“由此可见写菜谱的是个俗人。”
酒儿没接腔,她现在算是摸清公子的脾气了,你越和他说,他越来劲儿。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靠着东家吃饭,犯不着为点小事冒犯公子,那岂不是给自个儿找麻烦?
南宫霖见她不语,又说:“这菜改个名儿,以后叫漠上飞雪。”
黄沙大漠,银雪飞漫。确实雅致,兼具意境。
“是。公子请慢用。”酒儿乖巧地应声,然后端着方木退出了房门。
出门走了一大截,直到进了厨院,酒儿才停下来,绞着手绢气呼呼地说道:“我爹才不俗呢!嫌俗气有本事别吃!”
南宫霖用完膳,先进书房看了看堆积下来的文书,不一会儿觉得有些疲乏,于是走出门在府里四处晃悠。
曹管家见状提议:“听说城郊麓山的杏花林现在开得正好呢,公子您要不去瞧瞧?”
南宫霖没兴趣:“不想去。”
“春日正好,切莫辜负了踏青时节,府里待久了也会闷的,公子您应当多出去走走。”曹管家不死心,一直劝南宫霖。
上个月远在边关的将军又写信来问公子的近况,特别是关心他有没有成亲的打算,这可是愁煞了曹管家。公子一年大半时候都在外面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是关在府里不出去,女子都没认识一个,如何成亲?
如果要他老头子先斩后奏给公子先娶个夫人回来,恐怕公子到时候知晓了,只会连他都撵出府去。公子这人,向来是我行我素,从不理会别人的看法。再说了,公子是何等身份?擅作主张,给他十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呐!
难难难,叫公子出门难,劝公子娶亲更难!
“知道了,过两天再说吧。我去那边转转。”南宫霖最怕曹管家唠叨,敷衍两句就找借口溜走。
“唉!”曹管家看着南宫霖躲避的背影叹了口气,又想起夜泽口中的那位美貌女子,喃喃自语:“莫非公子还是忘不了?这都多少年了……唉……”
南宫霖不知不觉走到厨院外,正巧听见酒儿和袁大娘的对话。
“袁大娘,我想跟您说个事儿。”
“咋了?可是遇见什么难处了?有什么尽管跟大娘我说,我替你想办法。”
“没呢!我好好的,您别担心。”酒儿笑了笑,挽着袁大娘的手在一旁坐了下来,“就是我今个儿上街,碰见一个小姑娘,她家是南街上卖豆腐的,姓孟的那家,您知道不?”
袁大娘是潼城人,一说便知:“哦,你说孟家十八妹呀,知道呢!这孩子命挺苦的,她爹早早就去了,她娘身体又不好,家里还拖了个五六岁的小兄弟。”
酒儿点点头:“是呀!我瞧她人很勤快老实,做事又利索,就是一个人撑着家不容易,豆腐摊子小,也赚不了两个钱。您看我能不能叫她过来府里厨房帮手?这几日公子回来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总是要麻烦您也不好意思,干脆叫十八妹来给我打打下手,工钱的话就把我的分一份给她。您觉得行不?”
“你这提议好是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