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会悟
而孔文和孔武两兄弟到了萧纵跟前后,却被萧纵打量了半天,就在他们担心大少爷对他们不满意的时候,便被萧纵带出了府。
萧纵是去找陈定方喝酒的,他没想到,他不在京都的这段日子,妹妹的成婚的日子竟一下被定了下来。这气愤之余,自然免不了找陈定方喝上几坛子酒出出气的。
陈定方就知道萧纵回来定会找他喝酒,所以这酒都已经准备妥当,待萧纵赶来,闻到那醇香的酒味,轻轻哼了声,“这酒倒是不错。”
陈定方伸手替萧纵满上了酒,“这酒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洗尘酒,也是恭贺酒,自然不能差了,这边先恭贺萧兄了,京畿营比之精兵营,的确更为适合你一些。”
萧纵随萧国公从京畿回来后,便被圣上从精兵营调入京畿营内。
如今萧家父子的这一手已经惊出一片波澜,而萧纵这会入京畿营,可谓孤身入虎穴,危机四伏。
但京畿营也确实是最适合萧纵的地方,虽是虎穴,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原本我还准备寻你仇来的,如今看在有酒又是知己的份上,原谅你了,来,我们喝。”
待酒过三巡,萧纵拉着陈定方,开始了酒后胡言,“告诉你,我们交情归交情,可以后你要是敢对我家小妹不好,我绝对第一个饶不了你,说到做到。”
陈定方想,能娶到萧曼只,哪还会忍心不对她好呢,他现在只想婚期快到,好早些把娶回家中,好好爱护。
只是横跨在两人婚期之间的,还有一个年。正月正是走亲访友之际,沈家作为萧夫人的娘家,以往正月初二,萧家一家子便会准备好过节贺礼,前往沈家。
只是今年萧夫人有些犹豫,去沈家之时要不要带上萧曼只。按照礼数,萧曼只哪怕待嫁之身,也是该走访外祖家的,只是萧夫人怕的便是萧曼只与沈漱溪遇上,难免尴尬。
萧老太君见萧夫人心中烦愁,便宽慰道:“媳妇你就别多操心了,这总归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去,我们做长辈的,还能顾他们一辈子啊。”
“婆母说的是,只是这事我也时常后悔,是不是定太早了些,不然两人也不会面临这般尴尬的境地,如今连走个亲戚,都要思虑再三。”
以往萧老太君不在,萧夫人除了萧国公也没个人说事,偏偏萧国公一个大男人,哪理得清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会萧老太君回府,萧夫人总算有了说事的对象。
“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缘分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但这事拖着也不是回事,总不能姻缘不成,连亲人的情分都尽了吧,媳妇你听我的,也别太多想,总归曼只就快出阁,日后沈家也是她的娘家人,是要替她撑腰的。”
“婆母说的在理,是媳妇拐死胡同里了。”有了萧老太君的指点疑惑,正月初二的时候,萧家四口人一同到了沈家拜年。
如今沈家还在孝里,这个年过得极为冷清,里里外外都是沈二夫人在帮忙操持着,偏偏沈二夫人身体也一向虚弱得紧,这几日操持下来累得她是头昏脑涨,险些晕厥过去,最后事情只能交给沈清惠,她在旁点拨,方才把这年过了下去。
萧夫人见到沈清惠时,见沈清惠比印象里要消瘦了不少,不免感到心疼。
可沈清惠看了眼萧夫人身后的萧曼只,却是淡淡,“姑母不必担心我,府中事物有二婶从旁指点,我已经能应付地来了。对了,听闻曼只姐姐即将大婚,本该送上道贺,只是如今重孝在身,怕有所冲撞,还望姑母见谅。”
萧夫人见沈清惠对她的态度不似以往般依恋,自然知晓沈清惠心中怕是有怨的。
萧夫人也没说什么,心里总归是心疼沈夫人留下的这一对儿女的,只道:“若有难处,记得来找姑母,莫要强撑着。”
沈清惠感觉眼睛酸了一酸,不过强忍了下去。“这茶叶是江南的明前茶,你们试试,滋味应当还不错。”
萧夫人尝了茶,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转头见是沈漱溪带着沈家其余的小辈们走了进来。
沈漱溪一进门,便看到正坐着吃茶的萧曼只,视线在她如玉般的脸上停了一停,然后很快地移开了眼。
“见过姑母,还有表妹。”
几个月来,除了京郊那匆匆一瞥,这是萧曼只第一次见着沈漱溪。
他也消瘦了不少,素白浅纹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神色很是憔悴,而且听他声音,似乎染了风寒。
萧曼只对沈漱溪的感情本就复杂,虽说是圣上赐下的婚约,但她心里难免对沈漱溪感到歉疚。
但这会,萧曼只心中再是种种复杂,脱口而出的也唯有表哥二字,还是混杂在诸多表姐弟妹之间。
萧夫人想起萧老太君同她说的话,便道:“我们长辈在,你们小辈之间难免玩得不痛快,这礼也见过了,你们就各自玩各自的去吧,我正好同二嫂说会话。”
长辈发了话,沈家子孙皆散了开去。
沈清惠将萧曼只带到她的房中。萧曼只见沈清惠房中的摆设与她上次来时皆变了一变,不免多看了几眼,见到沈清惠床头挂着的那一盏白兔花灯后,视线停了下来。
沈清惠见萧曼只在看那盏花灯,神色开始怀念起来,“我记得这盏花灯是三年前,二哥带我们去逛灯会,你们合力替我赢下的,我一直摆在床头,它也没显得太旧。”
萧曼只神色也有些怀念,“那是我第一次逛灯会,第一次猜灯谜,其实最后还是靠表哥,才能赢了下来。”
“可那次之后,我们便再也没一起逛过灯会,这第一次,也成了唯一的一次。”
第二年,沈夫人便因病过逝,此后命运轮转,确实是再没有一同逛灯会的机会了。
“曼只姐姐,我知道有些话在这个时候说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那日无量庵回来后,哥哥重病了一场,他用情如斯,你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
“动容,然后呢,抗拒圣上的旨意,拿两个家族的前途开玩笑?清惠,你对我有迁怒我能理解,可我不能接受。”萧曼只从不觉得她应该为此事所负责,沈清惠的迁怒对她而言更是不公。
“我……”沈清惠没想到一贯温婉的萧曼只会忽然亮出利铠,她说的没错,此事错不在她,圣上的旨意谁能违背,她的迁怒本身就不公平。
但沈清惠想到沈漱溪那场病严重到差点熬不过去后,质问中带了几分尖锐,“可是为什么哥哥听闻赐婚后会大病一场,而你却能欣然接受赐婚后高高兴兴准备你的婚礼。我知道这事不怪你,可我只是觉得你很薄凉,你不像我认识的曼只姐姐。”
“那我是不是也该哭闹一场,让父亲母亲为我担忧?那是不孝。我生而为人,皆为父母所出,我既不能报答他们什么,又何必再让他们平添烦恼。”
沈清惠还想再说什么,只见沈漱溪走了进来,步履看着有些踉跄。
“二哥。”沈清惠担忧地看着沈漱溪。
而沈漱溪却是径直走到萧曼只跟前,“表妹,可能与你说些话。”
萧曼只看着沈漱溪,垂下眼,说了声:“好。”
沈漱溪带着萧曼只来到沈家后院的回廊上。此时春暖尚未归,回廊又四面透风,纵然披着厚厚的披风,沈漱溪依然免不了咳嗽起来。
“听清惠说你病了,此处风寒,换个地方说话吧。”
“你如今待嫁之身,我却是外男,没有什么要比此地更好说话的地方了。”
萧曼只闻此,轻叹了口气,紧接着道:“我方才在房里与清惠的话,你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