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郎归 第124章

作者:米团子 标签: 古代言情

  她就是要让庄氏尝一尝被枕边人背叛抛弃的痛苦。

  青鸾听明白了长歌的意思,眸子一亮,冷声道:“对,我直接将她打死了,她反而痛快,不如让那个薄情郎好好折磨她一番,让她体会一下我母亲当年被抛弃的痛苦滋味。”

  说罢,她放心下来,重新坐下吃起饭来。

  乐儿饭才吃到一半就忍不住打起了嗑睡,长歌让奶娘抱他回屋里,给他洗漱后,就让他去暖烘烘的被窝里睡着。

  乐儿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扒着长歌的脖子喃喃道:“阿娘我不睡,我要等阿爹回来……”

  长歌放下他的手拢进被子里,哄着他道:“阿娘替你守着,等阿爹回来,我让阿爹陪你睡,这样你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了。”

  以前在甘露村,长歌怀孩子那段日子,乐儿没少跟魏千珩睡,只是那时,都是魏千珩巴拉着要跟他挤一张床,时时被乐儿嫌弃着,到了如今,乐儿却开始想念他了。

  不到片刻,乐儿就睡着了。而彤儿也在奶娘的怀里一边吃奶一边就睡着了,心月伺候长歌沐浴更衣后,也劝她早些歇下,可长歌想着叶玉箐一事,心里却紧张的睡不着。

  她心里隐隐的不安着,怕魏千珩逼得太紧,叶家与叶贵妃如被咬紧的兔子,会与魏千珩鱼死网破。

  无心睡眠,长歌披上外衣来到院子里,看着深沉的夜色,盼着魏千珩早些回来。

  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却发现院子里四周多了许多燕卫值守,以前守夜的下人也换成了佩剑带刀的燕卫,心里越发的难安,连忙唤来白夜,问他是怎么回事?

  白夜沉声道:“娘娘,无心楼的余孽几乎全数歼灭,可苍梧却逃走了。此人睚眦必报,殿下将他辛苦筹谋的一切都破坏了,怕他回来报复,所以加派了整个燕王府、特别是主院的值守。”

  闻言,长歌的心咯噔一声往下沉,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而彼时,从鬼门关走一趟的叶贵妃回到了永春宫。

  幽澜如井的大殿里,叶贵妃死气沉沉的坐着,眸子里却如刀刃般闪着寒光。

  粟姑姑从外面进来,泣声道:“听说三日后就要送太子妃上与夫人上路了,太后亲赐的鸠酒……”

  “真是狠毒啊!”

  叶贵妃幽幽的吞着话语,尔后哑着嗓子压抑着桀桀冷笑着,咬牙切齿的恨道:“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将那孽子与他母亲,一起按进太液池里!”

  粟姑姑颤声道:“娘娘,如今你被幽禁在这永春宫里,叶家满门必定会受牵累,依着皇上对太子的宠爱,那怕今日不处置叶家,以后也会寻各种由头打压叶家……娘娘,这以后可如何是好?难道叶家就更无翻身之日了吗?”

  叶贵妃眯起寒眸,像静静等着食物出现的野兽,冷冷笑道:“别怕,我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是时候与他相认了。”

  说罢,她起身去妆台的暗格里拿出一根银质的流花项链,交到粟姑姑手里,冷冷道:“想办法将这个交到箐儿手里,让她好好戴到脖子上。如此,就能保她不死!”

  粟姑姑看到那项链,全身一颤,心里明白过来,哆嗦着接过项链出去了……

第112章 娘子,你于心何忍?

  直到亥时末,魏千珩才从宫里回到主院。

  看到他的那一刻,长歌心头大石放下,连忙让人端上温着的饭菜。

  她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定是没有功夫吃上饭的。

  魏千珩确实饿了,从中午进城开始,他就没吃过东西,在大安国寺里也是清汤寡水的斋食,他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顿时将长歌端上来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长歌陪坐在一旁,给他盛汤挟菜,看着魏千珩黑脸的面容,心痛道:“殿下这段日子辛苦了,回来后好好补补身子。”

  魏千珩边吃饭边笑吟吟的看着她,“嗯,是得好好补补了。”

  他的眸光太过火热,看得长歌脸一红,侧过身子轻声道:“乐儿一直等着你回来呢,我答应他让你回来后陪他睡觉,他才肯上床睡觉……”

  闻言,魏千珩哭笑不得,扳过长歌的身子,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将我往儿子的房间赶。娘子,你于心何忍?”

  长歌同样哭笑不得,脸也红了,只得道:“实在是乐儿太想你了,这段日子以来,我都没敢同他说你的事,他有时外出听到别人议论你,他还同别人吵……他是长大了,如今能分清你与煜大哥的区别,所以更是盼着你能在他身边……”

  乐儿之前一直以为两个阿爹是一样的,直到来到了京城,奶娘带他出去玩,他听多了,心里渐渐明白了两个阿爹的区别,虽然心底对煜炎的感情不减,但对魏千珩的感情却明显更加热烈依赖起来。

  这或许就是骨血里带来的亲情,分不开隔不断……

  听了长歌的话,魏千珩虽然不太满意长歌对自己的态度,但想到儿子对自己的依赖,他又是十分的知足。

  吃过饭后不顾辛劳,他先去女儿的房间看过女儿,尔后再去到乐儿的房间,看着熟睡着的宝贝儿子,感叹道:“这才是我的亲儿子,感觉就是不同的。”

  长歌几次想问他叶玉箐的事,还有晋王围剿他的事情,但又怕他太过辛劳,夜也太深了,就叮嘱他赶紧上床歇息,不要吵着了儿子。

  魏千珩却猿臂一伸将她抓到了怀里,带着胡茬的下巴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后脖耳垂,低哑着声音轻声道:“从这一刻起,再没有人打扰我们了,也没有人能随意的插进我们的生活里,以后,你就是我惟一的妻了。”

  长歌身子轻轻一颤,回头怔怔的看着魏千珩,胆颤的问道:“她……被处置了吗?”

  魏千珩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到外间坐下,道:“父皇下旨将她与她母亲朱氏处死。”

  长歌颤声道:“那个孩子呢……康王也?”

  魏千珩眸光沉下去,再次点了点头,“我原本只是想与她解除夫妻关系,让她带着孩子离开燕王府。可我们毕竟是皇家,那怕我不追究,父皇与太后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一迸处置了。”

  长歌早已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但亲耳听到还是心里颤颤,她只是觉得那个小小的孩子太过可怜,他与彤儿一般大,来到人世间不过短短数月,就这样没了,实在是可怜……

  魏千珩看穿她的心思,拥着她轻声劝道:“身在皇家,莫说我,就连父皇都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何况叶氏做下的是这样有损皇家颜面的人,她与那个孩子必然是留不下的……”

  长歌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个孩子是叶玉箐做下错事留下的罪果,留下他,就会让人们永远记住这件丑事,不止皇上与太后不想再看到他,只怕叶家人更不愿意留他下来……

  这样的孩子,那怕活下来,也是可怜可悲的……

  长歌犹自在伤感可怜那个孩子,有双大手却从后面伸过来,不安份的往她衣裙里撩,吓得长歌连忙一把按住。

  她惊慌的回头看了眼内室床上的儿子,再看着某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连忙离开他远些,红着脸嗔道:“殿下忙了一天也累了,快些歇息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又被魏千珩拉住了。

  魏千珩拉着她不肯撒手,凑到她耳朵轻声道:“今晚我跟你睡,明日……明日再陪儿子睡可好?”

  他鼻息间喷出的滚热气息烫得长歌身子直发颤,不等她回答,他的双唇已覆了上来,紧紧贴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长歌怕吵醒乐儿,生怕发生声响来,只能顺着他。魏千珩越吻越入迷,身体也越发激动难受,再也顾不得长歌答应与否了,一把打横抱起来她,打开门就要抱她回自己的卧房去。

  就在此时,床上的乐儿好像被吵醒了,不满的嘟嚷着,还唤了一声‘阿爹’,吓得魏千珩连忙放下长歌,赶紧回身上床,拍着乐儿哄他继续睡觉。

  等乐儿翻身睡着,魏千珩再回头时,长歌早已趁机出门溜走了,魏千珩无奈之极,想跟着去又怕乐儿醒来,只得强力按下身体里的躁动,痛苦的熬着。

  所幸他也困倦不住,最后终是伴着儿子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长歌就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了,她唤心月进来,皱眉道:“谁人在外面吵?殿下昨晚睡得晚,莫要吵着他睡觉,让他多睡一会。”

  心月无奈道:“主子有所不知,今日一大早,整个京城人都知道咱们殿下还活着的消息了,不光后宅的其他妾室们在院外求见殿下,还有好些与殿下交好的故友啊,官员啊,都在外面求见。”

  闻言,长歌清醒过来,对心月迭声吩咐道:“你让人领了殿下的故友和官员去前面的花厅等着,让人奉茶上点心不可怠慢,府里的女眷就劝她们先回去,等殿下忙完了,再举办家宴与大家见面。”

  心月领命连忙下去了,长歌也不敢再睡了,起身下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跑去乐儿的屋子唤魏千珩起床。

  长歌悄悄推门进去,屋内父子二人头挨着头睡得正香,看得长歌实在不忍心叫他们起床。

  可她一进门,魏千珩就醒来了,睁开眼看着她,满脸的幽怨。

  长歌心虚的朝他笑笑,轻声道:“殿下,国公府的吴世子等人听说殿下回来了,一大早就在外求见了,我让下人引了他们在花厅等着,殿下若醒了就起身去会客吧。”

  说罢,上前帮着他将乐儿搭在他身上的手脚拿下来。

  魏千珩却眸子一闭,没好气道:“这些个没眼力见的,一大早就寻来……让他们等去,不想见!”

  长歌无奈的看着他,片刻后只得道:“如此,我就去替殿下回了他们,让他们先回去,改日殿下再亲自登门拜访……”

  魏千珩黑着脸从床上坐起身,满脸不悦道:“罢了,我去打发了他们。”

  长歌连忙折回身伺候他穿衣洗漱,魏千珩一直黑着脸,直到在长歌红着脸在他脸上碰了一下,他才一扫黑容,神采奕奕的展颜出门去了。

  出门前,他又跑回来抱着长歌啃了一顿,恶声恶气道:“晚上再回来吃你!”

  长歌脸红滴血,生怕被外面的丫鬟下人,连忙拿帕子遮了脸做贼般躲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说是打发他们,可魏千珩这一去,一大早也没见到人回来。

  长歌带着孩子们吃过了早膳,正想着亲自给他送早膳去,白夜回来告诉她,殿下已被魏帝召进宫里去了。

  长歌知道他有事要忙,也就不再等他了,将两个孩子交给奶娘,自己带着心月离府往北善堂去了。

  初心既然回不了,她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她了,如此她才能安心。

  临近年关,街上行人如流,长歌让马车先去一趟糕点铺子,买了几色初心喜欢吃的糕点,再转道往北善堂去了。

  在糕点铺子买糕点时,长歌听到铺子里的食客们都在议论着燕王府的事,说是太子并没有死,已平安归来,之前是诈死,瞒过天下众人,却私下悄悄消灭了无心楼的余孽,除了朝廷一大隐患祸害,实在是智勇双全,厉害得很。

  长歌静静听着,心弦却并没有松下。

  自从昨晚听白夜说苍梧逃走后,她的心里一直不安着,那是一个极危险可怕的人物,他们在明,他在暗,若是不能尽早除去他,只怕整个燕王府都后患无穷。

  在百姓们的谈话声中,偶尔有几声关于太子妃的,但谈论此事之人都格外的小心,只是稍稍提了下嘴,就没敢继续往下说,所以很快就被太子的事情盖下去,没人去注意。

  长歌想,叶玉箐‘遇劫’一事终究是瞒不住的,府里那么多下人,只要一个不小心说漏嘴,消息都会传出去,何况还有叶家那边,总会有消息传出来的。

  倒是晋王,长歌听了半晌,却没有听到大家提到他半句,长歌心里不由疑云重重,他这次伙同无心楼剿杀魏千珩,竟没有半点他的消息传出,也没有听到魏帝处置他的消息,很是反常。

  带着这许多的疑问,长歌赶去北善堂找初心。

  北善堂所在的巷子里倒是很安静,路面的积雪存了厚厚一层,都没什么踩踏过的痕迹。

  马车一路辗下两道车轮,最后停在了北善堂的门口。

  长歌亲自前去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门,是一个面生的发白老头,见长歌拿出了陌无痕给她的石牌,二话不说就开了门引她们进去。

  长歌一进去,见到满院的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儿,跑来跑去拿雪球打雪仗,一片热闹暄腾的景象。

  长歌被老者引去了上次见陌无痕的那间房间,长歌刚要踏进门去,木门从里面被打开,初心端着一个红漆托盘从房间里出来,陡然见到长歌,眸光一亮,眼睛瞬间红了。

  “姑娘……”

  长歌见到初心也很是高兴,两人从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再次见面都是激动不已。

  心月乖巧的连忙接过初心手里的托盘,初心看了眼屋里尚在沉睡的陌无痕,将长歌拉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里,一把抱住长歌,哽咽道:“姑娘,我终于又看到你了。”

  长歌打量着她,见她消瘦了许多,从前圆乎乎的脸颊都尖了,心疼道:“你瘦成这样,定是吃了许多苦,所幸一切都好了,没事了……”

  短短数月不见,初心脸上稚气尽褪,如今站在长歌面前的,俨然已是一个沉着坚韧的大姑娘了,眉眼间难掩沧桑之色,仿佛换了一个人。

  初心苦涩笑笑:“人总是要经历磨难才会成长,过程虽然艰辛痛苦,但总好过一辈子懵懂无知……这些都是我必须面对的事情。”

  说罢,初心开始不停的问着长歌大家的情况,特别是两个孩子,初心一直挂念着。

  长歌笑道:“本想带着乐儿他们一起来看你,但昨日他们进宫折腾了一天,今日就留着他们在家里歇息,我也好清闲的与你说说话。”

  初心恬然笑道,一直拉着长歌的手舍不得松开,嗫嚅道:“我本想一回来就去找姑娘的,可我舅舅被苍梧那厮折磨得太狠,再加之先前受的伤没有好好根治痊愈,我就留下来照顾他了……”

  其实初心里还有她的担忧,魏千珩是太子,她若是去燕王府,虽在宫外,也是半只脚踏进了离皇室,她虽然心中放下了仇怨,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对皇室的一切抗拒逃避着。

  长歌何尝看不透她的心思。

  面上,她却了然的点点头,听着外面传来的孩子们的欢笑声,叹息道:“北善堂确也是一个好地方,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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