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团子
长歌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打趣道:“我才不信。若是你们在莳花馆什么都没做,那白氏为什么要去砸场子?!”
魏千珩早已情难自禁,顾不上为自己辩白,只是将自己的热情带给她,附在她耳边嘶哑着嗓子低声戏谑道:“你瞧你夫君的形容,像被满足过的样子吗?”
这些日子以来,长歌一直在担心惶然,以及各种猜测中度过的,如今与魏千珩误会全解,心中对他的那点怨意早已灰飞烟散,剩下的只有这些日子积存下来对他的想念,顿时在他的带动下,也激动起来……
顿时红帐翻滚,干柴烈火,共赴巫山……
一番云雨过后,魏千珩搂着长歌却兴奋得一点睡意都没有,长歌同样睡意全无,两人交枕夜谈,将这些天没说话的都补上。
心满意足的某人,想到前面长歌说白氏的话,再次认真的问长歌:“人家白氏只是一个侧室,你是圣封的侧妃,人家的夫君不过在莳花馆呆了半日,侧室就打上门来。而你的夫君在莳花馆都要长出根来,也没见你一点动静——你为什么不带人也去那里闹一闹?”
这话却是问得长歌哭笑不得,却终是让她明白魏千珩先前动怒是为了什么。
原来,他是看到自己不声不响的,以为自己心里对他不在乎,所以特意说出白氏的事来启发她来了。
她笑看着他,动容道:“若是殿下不是皇子太子,我也可以像白氏那般闹到莳花馆去。只是,殿下身份使然,我除了在这里等殿下回来,其他的事情都不能做……”
魏千珩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心里顿时生起了悲哀之感,也再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觉到负累与嫌恶。
看着他黯淡下来的形容,长歌知道他受身份禁锢心里同样不好受,不由柔声安慰道:“而我不去闹,更多是因为我相信殿下——我相信殿下这样做是有苦衷,也相信殿下不会真的抛下我和孩子,殿下一定会回来的。”
魏千珩看着她真挚的形容,心里阵阵的感动,轻轻吻着她光洁的额头,愧疚道:“可戏要做全套,或许不久我就会将挽心纳回王府来。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让那些人将目光都集中到你身上来,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受到伤害。”
长歌心里一暖,迟疑道:“殿下嘴里的‘他们’是谁?”
魏千珩无奈道:“父皇与太后已筹划着给我娶新的太子妃,拟出的名单上只怕最后是在青阳公主幺女若昕郡主与太后娘家二房的嫡女间选择。这两家的势力都不可小觑,我尚未想好推脱的办法,若是最后硬被逼着娶其中一人进府,她们定是谁得宠就针对谁,我若是不纳另一个‘新宠’进来分散注意力,她们又要打你的主意了,如此,你与两个孩子,岂有安生的日子过?!”
长歌想到为了自己与两个孩子,他苦心经营,煞费苦心,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心里越是感动,不由回抱紧他,动容道:“只要有殿下在,我什么都不怕的。”
魏千珩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可自从听父皇说过他母亲的事后,他才恍悟到,任是他再如何保护,若是长歌因为自己的宠爱被盯上,她终是没有好日子过,甚至还要送上性命。
再者,他一直想着那纸条一事,他想弄明白,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冲着长歌来的,还是冲着端王来的。
如此,他想看看,他对长歌冷落后,那幕后之人可还有其他的举动?
想到这里,他愧疚道:“只怕后面的日子,我还要继续假装对你厌恶冷落,甚至连两个孩子我都要假装疏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两个孩子,安心的过日子,不要胡思乱想。”
长歌轻轻应下,淡然笑道:“我一切都听殿下的。”
魏千珩看着她,想到日后她和两个孩子要受的委屈,心里之前升的那个念头越发强烈,忍不住对长歌道:“你放心,或者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和孩子离开汴京,像当初在甘露村那样,只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过日子。”
长歌淡然笑笑,只当作他是安慰自己的。他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再像之前在甘露村那般过普通百姓的日子?!
可触及他坚定的眸光,长歌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竟是认真的!
第124章 青鸾出事了
长歌不知道魏千珩心里何时竟是生出了这样的想法,震惊不已。
可等她再看去,他的神情间又恢复了如常,同她说起两个孩子的事来。
长歌收回心思,一边同他说着乐儿与彤儿的趣事,一边心里暗暗惊叹,但愿是自己会错他的意了。
并不是长歌不愿意魏千珩放下太子的身份,同她归隐乡野,而是她知道,这样的念头太可怕,根本不可能的。
她是不想给自己与他的未来描绘一个美好的希望,因为最后希望破灭时,她难免会怨怪他……
明知办不到的事,何必去空想呢?
说着说着,不觉已近黎明,天边已有亮色,魏千珩不舍的松开她,起身穿上外袍,轻声道:“我先回主院了,免得被人发现坏了计划。”
长歌要起身服侍他穿衣,魏千珩将她送回到床上,宠溺道:“你好好躺着,补上一觉,孩子有奶娘们照顾,你就放松一下,好好歇息。”
长歌确实累了,晚上被他折腾了一番,腰酸背痛。再加上绷了好几天的心弦骤然放松,困倦不觉就重了,眼皮直打架。
她撑着困意看着他道:“殿下万事小心,要担心叶玉箐与苍梧,我总感觉他们在酝酿什么大阴谋,殿下千万要当心。”
魏千珩道:“你放心,我已派人看牢永春宫。若真的是叶贵妃让苍梧救的叶玉箐,那么他们必定是有联系。而且,我已让人去查叶家这几十年的交际圈子,看是不是与苍梧早年有交情。”
听到他的安排,长歌心里放心下来。
魏千珩想到魏帝对他吩咐的事,又对她道:“父皇想让初心回归皇室,她也时候认祖归宗了。父皇还想让她参加新年的大宴,让你去劝劝她。”
长歌担忧道:“我上回去见初心,她表示她从小在民间长大,不习惯皇宫里的生活,所以不想回去……”
魏千珩了然,叹气道:“我也知道这是个难题,但父皇既然已开口,你就再去见一见初心,同她好好说说,若是她实在不同意,就作罢,我自会去回了父皇的。”
长歌迷迷糊糊的应着,不等再听清魏千珩后面说了什么,已是沉沉睡了过去,连魏千珩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不一会儿,天光渐明,下人们都起身开始忙碌,心月进到长歌的屋子一看,见她还在沉沉睡着,连自己进屋都不知道,不觉高兴的笑了。
她却是好久没有见过自家主子睡得这般香甜了,她欢喜的以为是自己的安神茶起了效果,那里会想到是昨晚她家主子屋子里悄悄进人了,还想着今晚再给长歌再熬安神茶。
心月轻手轻脚的往炭盆里添了几块炭,尔后退出屋去,让外面干活的丫鬟下人手脚轻些,莫要惊扰了娘娘歇息……
这一觉,长歌直睡到晌午后,等她神清气爽的起床,已然到了午饭时间了。
青鸾难得见到姐姐睡得这么好,同心月一样,也舍不得叫醒她,都想着让她多睡一会儿。
但心里,青鸾却是好奇,姐姐好久没有这么放松的休息过了,且醒来后精神饱满,脸色红润,眉眼间之前笼罩的愁云也消散了,整个人神采奕奕。
不止如此,一向胃口缺缺的她,今日午膳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外加一碗老鸭汤,实在是让人惊奇。
青鸾隐隐感觉有事发生了,正要开口问她,乐儿欢喜的附到她耳边悄悄道:“姨母,阿爹今天早上还来我的屋子里看我了,让我好好听话,还说他有时间就会来看我和妹妹,还有阿娘。”
说是悄悄话,可他的声音长歌也听到了。
长歌心里一暖,想必他今早从自己的房间离开后,又悄悄去孩子的房间看儿子去了。
青鸾却不相信乐儿的话,摸着他的头笑道:“傻孩子,你怕是做梦梦到你阿爹了吧。他昨晚可是连王府都没回,歇在了……”
说到这里,青鸾话音一顿,终是没有当着孩子的面,将魏千珩去莳花馆的事说出来。
乐儿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道:“姨母,我不是做梦,是真的看到阿爹了。在你们还没起床的时候,阿爹悄悄去的我房间。阿爹还说,等以后带我和阿娘妹妹再回甘露村去的……”
青鸾见他说得这般逼真,不由惊奇的看向长歌,等想到姐姐今早的异常,心里猛然恍悟过来,看着长歌低声问道:“姐姐,昨晚殿下真的来过么?”
长歌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羞涩道:“我本想同你说,却还没来得及……”
说罢,将魏千珩同她说的事,以及怀疑魏镜渊身边出了奸细一事,都同青鸾说了。
青鸾当时就急了,担心道:“若是公子身边真的出现了奸细,公子可就危险了,我要尽快告诉他才好。”
说罢,青鸾连饭都顾不上吃完,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长歌想到魏千珩临前走同她说的初心一事,决定去北善堂去找初心。
想到上次初心想见两个孩子,长歌让奶娘给两个孩子换上厚实的袄子,带着他们坐上马车,往北善堂去了。
一路顺利的来到北善堂,初心见到她们自是高兴,直抱着乐儿与彤儿不肯撒手。
而等初心领着她们进到内院,才发现沈致竟然也在。
虽然同在京城,但各人忙着自己的事,长歌也有许久没见沈致了,如今在这里遇到他,却见他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看,难掩忧色,整个人都憔悴萎靡了许多。
长歌心里暗暗惊奇,心里隐隐觉得,沈致的变化,只怕与姨母和表妹有关。
初心跟长歌介绍道:“是我去请沈太医来给舅舅瞧病了的。沈太医医术精湛,有他出手,我舅舅的病好了许多,如今身上的余毒尽清,人也渐渐恢复了精神,想必不久就可以痊愈了。”
长歌闻言,也是真心为陌无痕高兴,进屋去看了他,发现他的气色确实比上一次来时看到的好了许多,服了沈致的药,已安然睡着了。
初心照常请了长歌到她的房间说话,另让车夫送沈致回去。
进到屋内,不等长歌开口,初心已关切道:“姑娘,你与殿下的事,我都听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会舍下姑娘去外面找女人呢?”
这段时间关于长歌与魏千珩流言,初心自是有所耳闻,可她却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她亲眼见过魏千珩对长歌的感情,她不相信才过去这么点时间,魏千珩就变心了。
长歌笑了笑,为免她担心,将魏千珩的苦衷和他所做一切的原因都同初心说了。
初心听后放心的笑了,“我就知道,他不会负了姑娘的。”
两人又说了许多的话,期间,北善堂的管事进来向初心请示堂里的一些事务,长歌见初心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院子里的孩子也比上次她来时多了一些,不由问道:“这么多事,你一个能料理得过来吗?”
初心笑笑:“这些事以前都是我阿娘做,阿娘去了后,就是舅舅在养着这些孩子,如今舅舅病了,我自是要管的……”
长歌想到先前魏千珩同她说的事,迟疑片刻问道:“初心,皇上又跟太子提起让你回归皇室、认祖归宗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此言一出,初心又沉默了。
长歌上次也同她说过这个问题,知道她是不愿意回皇室的,不由又道:“太子说了,若是你不愿意回去,他会帮你回拒皇上……”
“姑娘,若是我回归皇室,是不是也像其他皇子公主一样,有封地银钱俸禄?”
不等长歌说完,初心却是突兀的出言打断了长歌的话。
长歌怔怔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怔呐道:“对的,你身为皇室公主,这些都会有的。”
“那我答应回去!”
初心没有迟疑,说出的话让长歌大吃一惊。
“你……你怎么想通了?”
长歌不解的看着她,初心无奈一笑,站起身打开窗户,指着外面院子里的孩子们,苦涩笑道:“姑娘,我要养活他们,可是又想不到赚钱的法子,如今只有靠着这个身份问皇帝要钱——就当是为我娘向朝廷要些补偿了。”
长歌一愣,想到刚才那管事同初心说着这院里的帐目事情,瞬间明白过来。
方才管事在同初心禀报事情时,她在一旁边听着,全是出项,却没有进项。
而这一院子的孩子,不下百个,每天吃喝拉撒都要钱,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若是没有进项,只怕金山银山都要搬空的。
初心无奈又道:“姑娘,之前还有无心楼的兄弟赚钱,可如今无心楼被苍梧弄得彻底毁了,断了银钱的来源。而今年大雪严重,雪灾之下,多了许多养不活被家人送出来的弃儿,东西却越来越贵,所以支出越多,银子却越少……而舅舅还病着,我不想让他烦心,可这段时间想了无法的法子,都不得法……”
“我想过经商做点生意,可购置铺面货物,请人手得先填进一大笔银子。且做生意有风险,并不保证只赚不亏、一本万利的,并不是容易的事。我又一窍不通,只怕到时赚不到银子,反而将剩下不多的积银亏空了。”
长歌认同她的考虑,点头道:“是的,经商是个难事,而你一个小姑娘家,要照顾这个善堂,还要照顾陌大哥,先前又没有做生意的经验,是很难做得来的。”
初心颓废的垂下眸子,轻声道:“姑娘会不会觉得,我太没有骨气了?我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无能?”
长歌很是感念初心的善心和义举,她一个小小的姑娘,要照顾病重的舅舅,还要养活这一大院子的孩子,实属不容易。
她摸着她的头柔声道:“你怎么会是无能呢?你看看这一院的孩子,连他们的亲生父母都不愿意养活他们,你一个与他们无血无亲的陌生人,却愿意养活他们,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家,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像你阿娘和你们这样的慈心人——这样的义举,连我都是钦佩你的!”
听了长歌的话,初心心里才舒服了些,嗫嚅道:“可以后我就是拿着朝廷的钱在养活这些孩子,说到底,这些也算不得我的善心。”
长歌笑道:“傻孩子,你要这样想,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按理应该朝廷拿钱来养活他们的,可朝廷没有管他们。”
“再者,你是拿着你的俸禄尊荣来养活他们,他们还是受你的恩惠,不然大魏这么多皇子公主,王公贵族,甚至是家财万贯的巨贾富商,他们锦衣玉食,也有这个能力,可又有谁像你这样惦记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们。”
初心想了想,觉得长歌说得有理,终是展颜笑了,对长歌道:“你回去让太子告诉皇上,我愿意回归皇室,但不能限制我出宫的自由,我还是要照顾舅舅与这些孩子们的。”
长歌心里也舒下一口气来,她想,这样一来,这些重担也不会全压在初心一人身上了,只怕魏帝知道她的义举后,也会更加善待她的……
两人又聊了许久,长歌叮嘱初心,回宫后要万事小心,也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