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团子
难道,是魏千珩醉得狠了,提前退宴回来了?
想到这里,小黑又激动又害怕,心怦怦直跳着,连忙用托盘端着糕点和醒酒汤,另叫下人抬了热汤,往清秋楼去了。
小黑去时,魏千珩已回到卧房,白夜守在身边,主仆二人皆是无言,屋内气氛很凝重。
白夜心痛魏千珩被晋王当众使阴招却又不好发作,连他都觉得愤恨憋屈,想必殿下心里更不好受。
他不知道怎么劝解,只得小心道:“今晚所幸有贵妃娘娘出面为殿下说话,还戳穿了晋王的阴招,若是让殿下自己去回这些话,估计又要被晋王母子咬着说殿下器量小,开不得玩笑了……”
白夜说得不错,当时那种情形,晋王打着‘兄友弟恭’的假样子对他使绊子,若是魏千珩针锋相对的怼回去,反而显得他是在恼羞成怒,到时无的变成有的,反而坐实了他断袖之名了。
魏千珩不以为然的一笑:“你既然都知道,还在这里生什么闷气?”
白夜气愤不已:“属下就是为殿下不值,晋王他们就是故意在殿下今日赢了比赛的大好日子里,来败殿下的兴的……”
深眸闪过寒芒,魏千珩冷冷一笑:“若是这点事本王就沉不住气,岂不知要死在那对母子手里多少回了——你放心,我无事。”
听他这样一说,白夜心里总算放下心来,转而又想到心中的顾虑,迟疑道:“今日晋王拿殿下为小黑请太医一事向殿下发难……如此,可要取谛让小黑到主院当差一事?”
为了自家主子的名声,白夜不得不考虑到,是不是不宜再让小黑到主子身边当差,以免以后又被晋王泼脏水。
魏千珩如何不明白白夜心里的顾虑,依着他以前的性子,不用白夜说,他早就会将对自己不利的隐患踢开了,莫说再留他在身边当差,更会为了狠狠打晋王的嘴巴子,直接将小黑奴撵出府去,一了百了。
不过就是一个奴才么,他要多少有多少,岂会在意?
但这一次,一想到要将小黑踢走,他的脑子里立刻出现那个畏畏缩缩的瘦小身影,还有他牵着玉狮子的缰强站在自己面前说:“王爷,您上马时,小的帮你牵着缰绳……”时的担心样子,魏千珩竟像是被鬼蒙了心般,迟迟开不了口下决定。
他闷声道:“你去厨房让他们熬醒酒汤送来,另外,热水也准备好送上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白夜见他一脸疲惫,知道他今日赛马辛苦,再加上晚宴上的糟心事,不忍心再打扰他,连忙退出门去安排。
不等他下楼,就在门口碰到了端着托盘上楼来的小黑。
“你这是?”
白夜不解的看向她手中的托盘,小黑做贼心虚,不敢去看白夜的眼睛,只得咧嘴笑道:“我闲着无事,就让厨房提前预备下了醒酒汤和热水,想着殿下散宴回来,或许用得着……另外还给白大哥备了几色糕点,你晚上肯定还没吃饭吧?”
看着眼前机敏体贴的小黑奴,白夜想到自己前一刻,还在殿下面前说着要换掉他差事的事,而人家却想着他当差没有时间吃饭,饿着肚子,还特意给他端了糕点,顿时心生愧疚,想阻止她进门一时都开不了口。
魏千珩斜靠在方榻上闭眸歇息,门外小黑的说话声他都听到了,他那里知道小黑给他准备醒酒汤和热水,是为了接近他对他‘下手’,只以为小黑奴是先前听到自己说,要调他到主院当差,心里高兴欢喜,所以到他面前表现献殷勤来了。
顿时,魏千珩心里也生出不适来,刚刚给了人家希望,一下子又要踢人家出去,这般反反复复的行径,实在有悖他的脾性。
于是乎,某冷血阎王更是拿不定某小黑去留的主意了……
然而,心怀愧意不适的主仆二人,却万万没想到,他们愧疚怜惜的某小黑,却心怀鬼胎的暗戳戳的算计着他们……
小黑端着托盘进屋,讨好的主动端起醒酒汤来到魏千珩面前,狗腿子道:“殿下喝点醒酒汤醒醒酒吧,小的还让厨房备好了沐浴的热水,等殿下喝完醒酒汤,再泡个热水澡,就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说罢,执起勺子,舀了汤水放到嘴边吹凉几下,再递到魏千珩的嘴边。
魏千珩被白夜侍候了五年,除去日常的一些琐事,像喝药这种小事,他都是端碗自己喝,是不会让白夜一勺子一勺子的喂他……外加吹凉的。
不过,五年前,却有那么一个人,这么细致入微的照顾过他……
心口一痛,魏千珩飘远的思绪拉回,看着递到眼前的勺子和满脸讨好巴结的小黑奴,蓦然想到当年那人也是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他,最后却在骗得他的信任后,狠狠的背叛了他,顿时,脸色一沉,眸光冷下来,声音也似淬了冰般,冷喝道:“谁让你擅自做这些的?没有本王与白夜的允许,本王的卧房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带上东西滚出去!”
小黑被他突然的怒火吓得滞住,呆呆的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魏千珩突然动怒,不止小黑吓得呆住,连白夜都怔住,连忙上前让小黑端了东西下去。
直到离开清秋楼,小黑被微凉的夜风吹醒,才回过神来。
她明白魏千珩突然动怒的原因,说到底,他对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而自己竟是在得了他的几次好脸色后,错觉的误以为自己已得到了他的信任,竟是想当着他的面耍花招,对他下手,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冷汗瞬间爬满后背,恍悟过来的小黑,心口怦怦直跳着,她后怕的想,自己今晚做的一切,太过冲动,差点就出事了,幸而被魏千珩的怒火震醒,不然,她若是真的冒冒失失的继续做下去,甚至拿出迷陀与合欢香,后果不堪设想……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小黑把托盘送回厨房去。
一路行去,路过的宫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着,小黑初时并没在意,直到进到厨房的院子里,值守的两位婆子讨好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冲她暧昧笑道:“以后小黑哥得势了,还请多多关照咱们婆子。”
小黑还以为她们说的是魏千珩要调她到主院当差的事,但转念一想,此事尚未公开,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厨房的婆子怎么知道了?
她谦虚笑笑:“周娘子说笑了,大家都是在王府当差,说什么关照不关照……”
周娘子嗑着瓜子将她上下好一顿打量,笑得更是暧昧:“啧啧啧,小黑哥看着不打眼的一个人,却不想这么招人稀罕,先前听说卫大皇子向王爷讨要你,王爷不给,原来是王爷舍不得……”
另一个吴娘子也跟着笑道:“你不要瞒了,方才宫宴上,晋王殿下当着皇上和满殿贵人的面,把咱们王爷带你看太医的事说出来了,还有上回春菱那丫头拿药勾引殿下的事,都被晋王挑到大家面前去了,说是咱们殿下不喜丫鬟,却爱小马奴,说的可不就是你嘛?”
说罢,两个婆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小黑完全被震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没想到晋王会卑鄙到在今日魏千珩的庆贺宴上,去魏帝面前揭发魏千珩给自己召太医看诊的事,更是没想到晋王竟是将王府那晚的事也揭露了出来,还趁机抹黑魏千珩与自己的关系,将他污造成一个断袖之人。
难怪方才他会突然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原来是自己给他惹下了大麻烦,抹黑了他的颜面……
小黑心乱如麻,没有理会厨房婆子们的打趣调笑,白着脸回自己的马房。
从她打定主意重回魏千珩身边时,她就告诫自己,此次回来,不要再引起任何骚乱与麻烦,更不能打乱影响他的生活。
只等一怀上孩子就悄然离开,不留下一丝痕迹,就当她从未来过。
可是没想到,还没怀上孩子,她就给他惹上烦恼事了。
小黑苦恼不已,如今,她与魏千珩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大家都等着看她与魏千珩的笑话,只怕从今日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甚至那些视她如眼中钉的人,五年后会再次不放过自己……
而魏千珩只怕也会为了避嫌,将自己撵出王府。
所以,她以后要怎么办?
若是被他赶出王府,她还有机会再接近他怀上孩子吗?
思及此,小黑一颗心如沉入深渊,又冷又暗,似乎又看不到光明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马房,小黑闷头进屋,竟没有发现玉狮子异样的叫声。
她打开门,眼前一花,似乎有一缕影子从她房间的后窗飘出。
小黑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是等她点亮灯烛,却被眼前一幕惊住了。
收拾整齐的屋子里被翻得一团乱,她的包裹全被拆开扔在地上,而因为夏天蚊虫多,一直关闭的后窗此时后也洞开,夜风呼呼的往里灌。
小黑冷汗瞬间冒出来——方才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真的有人来过她的房间了。
她怔在当场,全身发寒——
到底是谁来过她的房间?可发现了她藏着的秘密?
一想到藏在床板下的秘密,小黑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她跌跌撞撞的掀开床褥,看藏在那里的月事带有没有被人发现?
所幸,或许是她回来的及时,那人闻声逃走了,还没有翻到床褥上。
她重重松了一口气,上前去检查被翻动的包裹,发现银两都在,连魏千珩赐给她的盘龙玉佩都没丢。
所以,来人不是为了财。
既不是为财,那又是为了什么?
来人又是谁?
小黑去桌前喝口凉水压压惊,眼角余光瞥到床底,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光顾着担心月事带被发现,竟忘记床底下的瓦罐里还藏着迷陀与合欢香!
而此时,藏着迷陀与合欢香的瓦罐已被揭开,斜倒在地上。
小黑哆嗦着身子走过去,扒出瓦罐朝里一看,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藏在里面的迷陀与合欢香不见了!!
米团子说:
猜猜阎王会怎么处置小黑奴?是宠着呢还是宠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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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为小黑奴说媒
来行宫时,小黑估算着时间,带了四份禁药,除去山洞用掉的那一份和刚刚带在身上的一份,瓦罐里还藏有两份。
可现在,瓦罐里空空如也,两份迷陀和合欢香不见了!
瞬间,小黑感觉天都要塌了!
先前,她都是将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玉狮子的马厩里,可自从玉狮子认了魏千珩为新主后,小黑怕他经常出入马厩被他发现,才会挪进屋里来藏的,没想到,竟就这样被人搜走了。
小黑脑子都要炸了,脑海里走马灯般的将行宫里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一一想过,却想不到会是谁进了她的屋子搜走了禁药?!
拿走迷陀和合欢香的人是谁?
他会不会将禁药交到魏千珩的手里去?
想到这里,小黑全身抖得如风中残叶,脑子里轰鸣不断,身上的冷汗浸湿整身的衣袍,脸色苍白如纸,心口更是撕裂般的痛了起来。
她挣扎着从包裹里拿出煜炎给她的护心丹,抖着手想揭开瓶塞,却因慌乱得厉害,失手将瓷瓶掉到了地上,滚出去好远……
翌日,太阳如常升起,行宫一切如常,不同的只有人的心境。
魏千珩昨日喝多了酒,早膳的时候,白夜让厨房给他熬了养胃的小米粥,这已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拿起白玉勺子舀粥时,魏千珩的脑子里,竟是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昨晚喂他喝醒酒汤的小黑奴来,还有他对着勺子轻轻吹气的样子,顿时,魏千珩平静的心境像投了把小石子进去,一下子被搅乱了。
‘叭’的一声,他扔下勺子,冷冷道:“把这些都撤下去,换上其他吃食。”
白夜一脸懵懂:“殿下想吃什么?属下立刻让厨房做。”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不要用勺子就成!”
魏千珩扔下这个奇怪的要求,就起身到书桌前临贴去了,留下白夜一头雾水呆在当场——
主子今日怎么了?
每次喝醉酒后,第二日早膳都是喝小粥的,今日怎么改习惯了?
来不及细想,白夜连忙走出房间,吩咐粗使丫鬟进屋将桌上的粥食撤下去,另去厨房让他们给殿下做雪茸银丝面,另外再备几色爽口小菜。
吩咐好一切后,白夜折回屋内,看着冷着脸临贴的魏千珩,以为他还在为昨晚宫宴上的事烦心,不由劝道:“殿下不要担心,陛下昨晚连夜下严旨,宫里禁论昨晚宫宴一事,更不许往外传,发现者,以忤逆之罪论处……”
“而属下今日一早特意悄悄在行宫各处走了一圈,真的没有再听到一字半句关于昨晚宫宴和殿下的事,所以殿下无须再去理会,尽管放宽心……”
魏千珩执笔认真临贴,神情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