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盏风存
“他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步的?”苏染霜还不知道苏文轩是被什么事情绊住的脚步,但是她知道,苏大夫人一定不会让苏文轩有机会出来救她们俩。
苏梅云脸上一热,这等话,她实在是羞以启齿。
但是看她表现,苏染霜便知道,苏文轩一定是被什么不光彩的事情绊住了,而这样的事情,多半体现在男女情事上,难道?
不,不可能是苏夫人,若是她与苏文轩做那档子事,她根本没时间去谋划这一切,那是谁呢?
苏染霜开口问:“对方是谁?”
“父亲书房的一个侍茶丫鬟,早些年父亲便有要纳她的念头,可那丫头表现得十分刚烈,不愿与父亲做妾,今日却不知怎的,与父亲在书房,闹出的动静很大,从中午持续到现在,居然还没消停!”说起这个,苏梅云便有气。
呵呵!
苏梅云不懂,苏染霜却十分清楚。
“他这应当是被人下药了,若是那姑娘再风*骚一些,他出不了门也是正常,你指望不上他的,还是逃命去吧!”苏染霜分析道。
她话音刚落,水榭苑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苏梅云与苏染霜两人都颤抖了下,苏梅云苍凉的笑说:“没机会了!”
“还有一点,我们拼死搏一把。”苏染霜吹灭了蜡烛,拉着苏梅云从旁边窗户跳了出去,两人出去之后,便贴在暗处偷偷观察。
不多一会儿,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
他们熟门熟路的踢开那扇关押苏染霜的房门,进屋便去搜查,苏染霜拉着苏梅云回到房门口,取了苏梅云的簪子别在门上,然后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那房门。
“继续点火!”苏染霜将火折子丢给苏梅云,自己在院子里面找了一根大棍子,守在大门下,谁要是想从里面出来,她便是一大棍子打下去。
苏梅云见她如此,也有样学样的找了根棍子,守在窗户下下面去。
两个弱质女流背水一战,那屋里的人居然暂时没法出来。
“没想到,今日还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兄弟们,给我杀出去,要不然我们都得死!”里面已经快被烧着了,他们若是再不出去,必死无疑。
而苏染霜与苏梅云也知晓其中道理,拼命拦住两个出口,不许任何人逃出来。
可她们终究是弱女子,那些人穷凶极恶起来,也是拼了老命要从里面冲出来,苏染霜见抵挡不住了,大喊一声:“跑!”
苏梅云便拎着棍子跟着苏染霜跑了出去,可两人还没走出水榭阁,便被从火场里面逃出来的几个黑衣人追上,且团团将两人围困在中间。
苏染霜与苏梅云握着棍子,背靠背站在院子里面,绝望却不放弃的看着那些人。
其中一人捂着手上被打出的淤青,咬牙切齿的道:“起先那女人说要奸杀你们的时候,我还不觉得她心狠手辣,如今看来,老子若是不将你们奸杀,日后老子都没脸在江湖上立足。”
说话间,那人便扑上来要抢苏染霜手里的棍子,苏染霜绝望之际,将棍子舞得虎虎生风。
可也架不住那人,那人被打了几下后,伺机抓住苏染霜手里的棍子,狠狠一扯便将棍子抢了过去,他随手一丢,将棍子丢在外面,伸手便拉扯苏染霜。
“滚开滚开!”苏染霜撕咬抓挠拽,百般功夫都用上了,最后还是被那人一下掼到地上。
那人一边冷笑,一边脱自己的衣衫,还对那些围观的人说:“剩下那个,你们谁抓到是谁的,这个老子先尝尝味道!”
苏染霜被掼下去的时候,因为巨大的撞击力,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只能任人摆布。
另一边,苏梅云也没逃过同样的命运……
那群人围着两人,呷笑着讨论两人的身材相貌,一番猥琐的评头论足之后,他们开始行动。
“你们在我风月关打打杀杀,问过我的意见了么?”此刻,对面的屋顶上,季枭寒手执长剑,冷然的看着那群贼人。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季枭寒,他不安的后退两步,在同伴耳边说:“是季枭寒!”
“草,他怎么知道的?”其中一人很是郁闷的问。
“谁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们若是落在他手里,主人定会杀了我们家人的,快跑!”说完,那些人顾不上倒在地上的苏染霜与苏梅云,纷纷逃窜。
季枭寒想追出去,可他站在高处,看见苏大夫人与苏欢欢两人正急急忙忙往这边赶,两人身后还跟着仆人婆子,那些人手里拿着桶子,像是来救火的。
可季枭寒分明看见里面有会功夫的人。
他害怕这是敌人声东击西的策略,便不敢随意离开,只从房顶飘然而下,稳稳的站在苏染霜与苏梅云面前。
眨眼间,苏大夫人带着人出现在他面前。
“夜白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苏欢欢那刻意的错愕,让季枭寒一点好脸色都欠奉。
他只漠然的道:“我出门办事,发现苏家着火,原本是想来救火的,没想到有贼人在这里作恶,便将人驱赶了。”
“是真的么?天啦真的有贼人么?”苏欢欢表现得十分害怕的样子,急急忙忙朝季枭寒怀里扑去。
季枭寒见她扑过来,不动声色,可苏欢欢快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忽然转移了阵地,移到另外一边,还状似不经意的说:“苏二小姐与慧儿怎么会在一起?”
苏欢欢扑了个空,毫不意外的跌了个狗吃屎。
季枭寒假装惊讶的看她:“你没事吧?”
苏欢欢挫败的看了季枭寒一眼,委屈巴巴的说:“我没事。”
“没事就好!”季枭寒好像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晕倒的两人吸引了一般,全然没管苏欢欢。
苏大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假惺惺的笑了笑说:“侯爷说看见贼人了,能劳烦侯爷追去,抓个贼人来审问一番么?”
“本侯大伤未愈,追不动。”季枭寒不咸不淡几个字便打发了苏大夫人。
苏大夫人见季枭寒油盐不进,便冷嘲热讽道:“侯爷对这两个丫头的关心,可比对欢欢重视多了?”
“啊?”季枭寒抬头,用错愕的眼神看苏夫人,“不是她们比欢欢重要,而是她们伤势颇重,欢欢方才也说了,她没事,苏夫人这是在指责本侯么?知道的还好,若是我不是很了解苏夫人,我还以为苏夫人是要支开我,好杀人灭口呢?”
季枭寒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玩笑的口吻,可他的眼神没笑,表情没笑,完全就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
苏夫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可偏生,这时候季枭寒又问:“这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苏大人怎么都不见出来?”
“老爷他忙!”苏夫人放低了姿态,故作柔弱的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还请侯爷一定要帮我们抓到贼人,这贼人好生嚣张,在我锦绣阁杀了好几个人呢。”
季枭寒谦虚的笑,“苏夫人抬举本侯了,苏大人最是勤勉,办案子也比我老到,这又是苏家内宅的案子,苏大人自己办比较好。”
“既然侯爷如此说,那这是后宅,侯爷只怕也不方便逗留了,我就不留侯爷了。”苏夫人拿季枭寒的话堵季枭寒。
可季枭寒却冷笑着说:“以前苏夫人总是带我到后宅,如今苏家的后宅却是待不得了?”
“不是的,夜白哥哥,我母亲她不是这个意思,你说你是我未婚夫君,你去我锦绣阁自然没事,可这是苏梅云的院子,她是已经许配给张家的人,若是被人说了闲话,可不好。”苏欢欢见苏夫人与季枭寒杠上了,深怕他们产生嫌隙,连忙出来阻止。
季枭寒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看见苏梅云的手指动了动,便在此时说:“既然苏夫人觉得这是苏家内宅,我这个外人不方便进来,那我便告辞了。”
“侯爷且慢!”果然,苏梅云醒了。
她揉着自己被撞伤的头,坐在地上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回头问:“苏二小姐何事?”
“这可不仅仅是苏家内宅的事情。”苏梅云艰难的站起身来。
苏欢欢深怕苏梅云说出两个苏染霜的事情,扑上来便是一耳光打在苏梅云脸上,苏梅云几乎站立不住。
可她到底还是站住了,苏梅云以往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这会儿她却姿态高傲的看着苏夫人母女二人,冷然道:“原本我还想给你们留点体面的,可方才那贼人说,他们是奉命来杀慧儿,并顺道要杀了我们母子三人的,我便知道,在苏家,忍让是没有用的,既然你们不仁义,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梅云给季枭寒行礼,季枭寒拱手还礼,然后问:“二小姐说这不仅仅是苏家的事,愿闻其详。”
“慧儿……想必侯爷是认识的吧?”苏梅云看着苏大夫人,自小到大在她这里受到的委屈,在她脑子里面不停的反复回放,她想,今日她若是不扳倒这个毒妇人,那日后她离开苏家,母亲与弟弟岂不是要被她生吞活剥了去?
季枭寒看了依旧昏迷的苏染霜一眼,强自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仔细呵护的念头,淡声说:“认识。”
“今日她说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事情,侯爷可想听听?”苏梅云也不全然吐出来,而是一点点的往外挤。
苏夫人阴鸷的看着她,虽然没动作,可那眼神,却是恨不得吃了苏梅云的。
“母亲,不能由着她胡说,不能!”苏欢欢着急的摇晃苏夫人。
苏夫人却冷然开口:“空口白牙的,谁信她的鬼话?”
“你继续!”季枭寒示意苏梅云。
苏梅云笑了笑,“她居然叫我父亲爹爹,她还说她是苏染霜,说她被寄养在田庄十八年,侯爷你觉得呢?”
“正如苏夫人所言,空口白牙,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季枭寒这会儿倒是中立了。
他的中立,让苏欢欢母女二人触不及防,好像被馅饼砸到了一般。
苏梅云却也不急,她说:“我问过母亲,她说这位苏大小姐,最初那三年并没有养在府中,当时苏夫人是以她身体不好,寄养在一个大夫家里为说辞,可我母亲说,大小姐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全然不像三岁的孩子,怎么看都只有两岁。侯爷若是不信,可以回家去问问季老夫人。“
“我会去问。”季枭寒装得好像他全然不知此事。
苏梅云笑了笑说:“侯爷也看见了,现在有人要杀我们俩灭口,若是再将她放在苏家,那即便是日后能证实她确实是真的苏家大小姐,又有何用?”
“你胡说,我才是苏家大小姐,夜白哥哥,你我认识多少年了,我怎么可能是假的,你相信我,我就是苏染霜,我是真的苏染霜。”其实苏欢欢这般开口祈求,她便已经输了。
季枭寒轻轻的拍了拍苏欢欢的肩膀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她们确实是生命受到要挟,我有义务将她们保护起来,一切等你父亲空闲下来再说吧?”
“不必等他空闲,他现在没时间管我们。”不知何时,苏染霜已经醒来了,她坐在地上,漠然的看着季枭寒与苏欢欢。
苏欢欢已然习惯了对苏染霜非打即骂的日子,见她插嘴,想也不想就要扇她耳光。
苏染霜这时候哪里还会由着她扇自己耳光,她冷冷的抓住苏欢欢的手,借力站起来后,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在苏欢欢脸上。
“我今日打你,是因为你心术不正,是因为你冒名顶替,却不知羞耻。”苏染霜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冷然的看着苏欢欢。
苏欢欢捧着自己的脸,愤然道:“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我怎么不敢打你,你占用我的富贵荣华十几年,还对我非打即骂,我为何不能打你?”苏染霜丝毫不惧。
哈哈哈!
苏欢欢怒极反笑,“小贱人,父亲母亲承认你了么,你就不知羞的说自己是真的苏染霜了?”
“若我有玉佩呢?”苏染霜从腰间掏出玉佩,高高举在手中。
苏夫人见苏染霜高举玉佩,眼里闪过一抹惊慌,惊慌之后,却是浓稠的杀气。
她想不通,苏染霜这一段时间都被他们监视起来的,她屋里他们也反复去搜查过,压根就没什么玉佩,中午她若是将玉佩拿出来,那苏文轩一定当场就认下她了,可她为什么没拿出玉佩来?
玉佩在季枭寒手里?
苏夫人冷然道:“你随便拿一块玉佩来,又能说明什么?”
“这是当年祖父与侯爷的祖父定下亲事的时候,从一块玉佩上掰下来的,我与侯爷各人收一半,你不认识我不怪你,可侯爷呢,你认识么?”苏染霜看季枭寒。
苏夫人也看季枭寒。
季枭寒却淡然道:“那块玉佩,我从未经手,你若是想证实,我回去取了玉佩回来比对一番,便知真假了?”
难道不是他?
苏夫人又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