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允清吖
“南谷国的人想做什么,我们不可能知道,你只管加强防卫,保护好京都百姓的安全就是了。”顾钟越收起笑脸,严肃道:“看在荷儿的面子上,朕就不跟你计较这次你知情不报了,不过,没有下次。”
“诺。”
“对了,”顾钟越便往大厅中走边道,“那个寻玉台的裁缝手艺确实不错,荷儿曾经在那里给朕做过几件寝衣,朕穿着很舒坦。”
“……”
听到后面没了声响,顾钟越在心里偷笑,没成想听到初阳在后面悠悠地来了一句,“微臣的寝衣,都是夫人亲手做的。”
“……”行,初阳,算你狠!
席风荷见顾钟越怒气冲冲地回来了,初阳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联想到之前在宫中听闻两人不对盘,还以为两人发生了矛盾,待顾钟越坐下之后,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顾钟越看她一眼,眼神幽怨。席风荷没看出来他的委屈,还以为他在瞪她,莫名其妙地道:“不想说就不说,瞪我作甚?”说罢转过脸去不理睬他。
顾钟越更委屈了,低下头闷声吃饭。初阳看了他们一眼,嘴角上扬。
“怎么了,这么开心?”席宿雨看到他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无事,两个小孩子罢了。”
梨颂苑席风荷房中
顾钟越抱着被子赖在席风荷的床上不肯走,“这大冬天的,朕可是皇帝,哪有睡在地上的道理,你要冻死朕啊?”
席风荷拉着被子就往外扯,恶狠狠地道:“你别想睡我的床,出去!”
翻了个身,顾钟越直接躺在了床里面,他撑着下巴,侧身看着席风荷,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席风荷,嘴角带着暧昧的笑容,“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咱们都成亲这么久了,分什么你我。”
席风荷被他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来了,她退后两步,眼睛看向别处,掩饰自己的心虚,“什么夫妻,有名无实罢了。”
顾钟越眼神暗了暗,随即拍了拍自己旁边的被褥,不正经地道:“睡一觉不就有名有实了,来!”
“轻浮。”席风荷心中又气又酸,她都快忘了,顾钟越本就是个轻佻之人,这种话,也不知道跟多少小姑娘说过。
“这话是说给朕的妻子听的,又何来轻浮之说。”
“睡什么睡,今儿个是除夕,要守岁的。”席风荷趁他不注意,一把将被子扯到一边。
顾钟越这才意识到,之前除夕,父皇不喜欢热闹,就从未宴请过群臣,都是他们三人一起在祠堂中守岁的,每到合家欢聚的时候,父皇的心情都不怎么好,纵使在母后的灵位前,三人也都沉默着各怀心事。后来顾钟越年纪大了,受不了那种压抑的氛围,总是喜欢往外跑,也就很久没有和家人一起守岁了。
“既然要守岁,为何不在宴席之后一起?”他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守过岁,却也知道一般都是全家一起,点灯围炉闲聊的。
席风荷早就习惯了家中的守岁与他人的不同,见怪不怪地道:“父亲想和母亲独处,嫌我们碍事,所以都是各院各守各的。有时几个院的人会一起在花园中守岁。”
“那岳父和岳母的感情还真是伉俪情深,”顾钟越忍俊不禁,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那为何……”还会有这几位姨娘。
席风荷知道他想问什么,慢腾腾地道:“身不由己。”
席安行和席夫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席夫人刚刚到了及笄之年便提了亲。可成亲两年,席夫人一直无所出,席安行被父母逼迫,娶了自己随先帝南巡时救下的女子,那女子死心塌地要跟着他,后来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席宿雨。
顾钟越了然,父皇也是深爱母后,不也娶了众多嫔妃吗。
“不过,父亲娶了卫姨娘不久,母亲便怀了我大哥,后来又生了我。父亲自然对我母亲更好了,卫姨娘也是爱我父亲的,也从无怨言,父亲对她也很宠爱。母亲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府中关系也是和睦。”
宠爱归宠爱,也不过是个姨娘,终归比不过席安行自小便情根深种的原配夫人。他二人一同守岁,外人看来是夫妻情深,在卫姨娘那里,只有一段含泪落寞的漫漫长夜。
在院子里点了火,席风荷裹着被子和朱轻一起围坐在火盆前,顾钟越见状,也进她房间扯了床被子,喊了声栏崇,坐在了席风荷身边。
“你拿我的被子作甚?你们习武之人,还用得着这个。”席风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顾钟越嬉皮笑脸地道:“习武之人怎么了?在寒冷面前,皇上也要低头。而且,你看,咱俩的被子上绣的都是鸳鸯,看着心都暖和了。”
席风荷第一次发现顾钟越这样贫嘴,但她很受用,忍不住笑了,叹息道:“能说会道,就你这张嘴,也不知道要骗多少小姑娘。”
火光映在席风荷的眼眸中,让她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顾钟越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是说不出的柔情万丈。
“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这种话,我会只跟你一个人说。”顾钟越小声地道。
“顾钟越你说啥,我没听清?”席风荷问道。
在席风荷的头上轻拍了一下,顾钟越轻快地道:“没什么,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席风荷不说话了,朱轻在一旁笑道:“小姐小时候啊,可是爬树打架样样精通,就那个兵部尚书之子李呈先,小时候来席府被小姐打过一次,后来说什么都不肯再来了,可把老爷给气坏了。”
“朱轻!”席风荷佯怒,轻轻拍了朱轻一巴掌,又转头对顾钟越说:“你别听她瞎说,我可没有那么野蛮。”
顾钟越宠溺的看着她:“那你为何要打李呈先?”印象里李呈先彬彬有礼,一派儒雅书生的样子,没想到小时候还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席风荷不情不愿地道:“那是因为……”
青洛苑
“夫人,不用陪母亲守夜吗?”席宿雨在为初阳更衣,初阳问道。
“不用,母亲一直都是这样,每到除夕就自己守夜,也不愿我陪着。”席宿雨的语气中带着心疼和无奈。
“去看过四小姐了吗?”
“芸儿不愿见我,云生说她已经吃了晚饭,想来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有点难为情吧。”
“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全。”
“无碍,事关京都百姓,芸儿她会理解的。”
“先不要告诉四小姐。”
“为何?”
“我自有安排。”
“好。”
席言芸一手持剪刀,一手拿着一件衣服,青绿色的衣服上绣了粉色的莲花,席言芸抬手,将衣服剪个粉碎。
“小姐,您别这样,今个是除夕,您不能这样!”云生扑上去,想抢下席言芸手中的剪刀。
席言芸狠狠地将她推到一边,“滚开!”
席言芸面目狰狞地看着手中的衣服,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为何我喜欢上的是这样一个怂包?”想到陶唐离开时的背影,她更加愤怒,又狠狠地撕扯了几下衣服。
“小姐,陶公子来这里,本来就不合规矩。”云生提醒道。
“我自然知道不合规矩,可他偏偏找了那样一个借口,若是被席风荷知道了,定会狠狠地嘲笑我!”
“小姐,皇上和皇后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何况,没人知道您和陶公子的关系。”
席言芸不说话了,云生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难平她心中的怒火,“席、风、荷。”
她咬牙切齿地念着席风荷的名字,仿佛要用牙齿把她撕碎一般。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已成为过往。夜色凉如水,也不知凉的是谁的心。
第二十一章
席风荷从小到大,从没有完完整整地守过岁,到了下半夜差不多就困得不行了,朱轻就会把正在打瞌睡的她叫醒,她迷迷糊糊走回房间,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鞭炮声吵醒。
今年不一样了,虽然还是被鞭炮声吵醒的,但这次她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双眼微合,眉毛浓密,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做了美梦,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上,衬得他面如冠玉,宛若仙人。
席风荷承认这副画面确实养眼,顾钟越毫无防备的样子也让她十分心动——如果他没有睡在席风荷的床上,一只胳膊紧紧地搂着席风荷的话。
“顾!钟!越!”席风荷嘶吼道,匆忙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还是昨日那件。
顾钟越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嘟囔道:“好吵啊……”
席风荷语无伦次,脸色通红,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又指指自己,“你!我……你为什么在我床上?你个流氓!”
顾钟越这才清醒过来,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故作娇羞道:“荷儿,你昨天……好主动,人家只是想把你放到床上,可谁知你紧紧地抓着人家把人家往床上拽,人家想走都走不了。”
席风荷的脸更红了,恼羞成怒道:“胡说!我怎么……怎么会……”
顾钟越一脸玩味地看着她,惊喜地发现席风荷在这方面脸皮还挺薄,又萌生了继续调戏的想法,他咬着下嘴唇,委屈地说道:“真的,不信你去问问朱轻,你昨天非礼我的时候,她可都看见了。”
席风荷受不了了,感觉自己的头顶都在冒烟,她一把推开顾钟越,掀开被子就跑了出去。
顾钟越看着她慌张的背影,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昨天晚上席风荷听着他说话就睡着了,摇摇晃晃地,朱轻见惯了似的要把她叫起来,顾钟越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叫席风荷。
顾钟越揽着席风荷的肩膀,让她靠向自己这边,又拦腰把她横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作为一个正人君子,虽然嘴上和心里都想和席风荷一起躺下,但他的理智不允许他这样做。“罢了,来日方长。”放下席风荷后,帮她掖好了被子,他正要离开,谁知席风荷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舍不得我走了,你要再这样,我可真就不走了,你明天可不要说我耍流氓啊。”知道席风荷听不到,顾钟越自嘲道。
谁知席风荷狠狠地扯了他一把,把他整个人都扯到了床上。顾钟越的胳膊撞到了床板,他吃痛道:“你这丫头劲儿怎么这么大……”
一抬头,席风荷的脸近在咫尺,粉嫩的嘴唇微张着,就像是刚刚成熟的樱桃,诱人采撷。
“席风荷,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他喃喃自语道,压抑着心中的□□。
席风荷像是听到了一样轻哼了一声,身子向顾钟越这边拱了拱。
顾钟越终于忍不住了,照着那双诱人的唇便亲了上去,轻轻地咬着席风荷的唇,舌尖轻扫着她嘴唇,细细地品尝她唇间清香。
席风荷皱了皱眉,不舒服的嗯了一声。顾钟越及时的收了回来,看着席风荷有些红肿的双唇,他像一个吃到了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糖葫芦的孩子,心满意足的笑了。
“晚安,我的皇后,新年快乐。”亲吻了席风荷的额头,顾钟越躺在席风荷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席风荷好像听见了一样,睡梦中甜蜜的笑了。
去给长辈们拜年的时候,席宿雨发现席风荷和顾钟越之间的有些怪怪的,顾钟越还是一样黏着席风荷,但席风荷好像很不好意思一样,双颊绯红,眼神一直在闪躲,但却不抗拒顾钟越的靠近。席宿雨作为一个过来人,以为是一对夫妻闹别扭了,一笑了之。
席风荷是真的不想理顾钟越了,想着今天早上她去质问朱轻为什么让顾钟越留在她床上时朱轻说的话,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再也见到顾钟越了。
“皇后娘娘,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晚上你抱着皇上不撒手,是我想扯就能扯下来的吗?奴婢想去您房里照顾的来着,谁知一到门口就看到您抱着皇上的胳膊,奴婢的眼睛啊,那可真是……”
朱轻话还未说完,席风荷就红着脸跑开了,从别人口中听到她做的那些丢人的事情,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顾钟越像没事一样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席风荷红着脸,完全不好意思理他——她昨天晚上好像还梦见顾钟越亲她了,仔细回忆一下,唇间好像还有柔软的触感。
真是疯了……
席风荷还在别扭着,远远地就听见了席言芸的声音,那声音清脆明朗,十分轻快。
“芸儿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给父亲母亲请安,父亲母亲,姐姐姐夫,新年好。芸儿昨天因事未能与你们一起吃年夜饭,芸儿失礼了,特来给各位赔个不是。”
众人皆有些惊讶,席风荷也忘了和顾钟越之间的尴尬,好奇地看着席言芸,昨天还躲房间里不肯见人,今天就这样欢腾地出来了,还这么热情,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看向席宿雨,结果席宿雨也是一脸的疑惑。
“芸儿,你要是……有所不适,不必特意来拜年,在房里好好休息就是了。”席宿雨关切地道。
“谢二姐姐关心,芸儿没有不适,新春佳节,芸儿想和大家一起过。”语气真诚,可席风荷听着总有些不太舒服,其他人听着,也都有所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