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允清吖
“夫人,进屋去吧,外头冷。”
初阳笑道,走过去牵起了席宿雨的手。
“好……”席宿雨莞尔,有种劫后余生的释怀。
来年春天,常青藤会再次爬满墙壁,那时,初阳的身边,是她。
席风荷战战兢兢地坐在顾钟越的旁边,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
从刚刚上车开始,顾钟越一句话也没说过,一直阴沉着脸,也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哪怕是责怪和委屈吃醋都没有。
这是……真生气了?
“顾钟越……”席风荷扯了扯他的袖子,对着他眨眨眼睛。
“你听我解释……”
“不听!”顾钟越偏过头,把衣袖从席风荷手中扯了回来。
席风荷心中暗喜,还会答话,看来没生气。
“顾钟越,我就是去送父亲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初阳,我们没说几句话。”你就来了。
“谁信啊,你看看你笑的,你在我面前可从没笑得那么甜过。”顾钟越微微转了转头,但眼睛还是倔强的不肯看席风荷。
“问问这马车上,一股子酸味。”席风荷揶揄道,伸出手在顾钟越脸上捏了一下。
忍无可忍,顾钟越把手放到席风荷颈后,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
“席风荷!我看你明天是不想下床了!”
席风荷投降,“在外面呢,说什么污言秽语。”
顾钟越发狠揉了揉席风荷的头,暗戳戳地想着这把柄能用多久。
他本来都觉得自己已经不把初阳放在眼里了,但刚刚看到那刺眼的一幕,他还是心痛的厉害。
和李呈先不一样,毕竟席风荷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过初阳。
如果没有当时父皇的赐婚,现在站在初阳身边的,会不会就是席风荷
顾钟越不敢想,他无法忍受自己的荷儿成为别人的妻子,那种将要失去她的感觉几乎让他窒息。
所以他冲了过去,拽走了席风荷。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是坐上马车之后,心里只剩下了委屈。
不想让席风荷再和初阳再见面了,想把初阳流放,让他再也见不到席风荷。
压下心中幼稚又恶毒的想法,顾钟越把席风荷的脸抬了起来。
“今天先不和你计较了,江筝还在宫里等着呢。”回去再收拾你。
席风荷的眼睛咕碌碌的转了一圈,立刻便想到应该和昨日的事情有关。
她从顾钟越身上爬起来,正襟危坐。
“那便回去吧。”
第五十章
“风荷!你没事吧?”
看到席风荷和顾钟越走进来,在偏殿里等了半天的江筝跳了起来,走到席风荷面前。
“……”为什么感觉顾钟越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江筝细想了一下,自己这一段时间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也没有见过席风荷。
难道他关心一下席风荷还不行了?
江筝哪里知道他们是在初阳府里回来的,席风荷忙挡住了顾钟越的视线,站到了江筝面前。
“我没事。多亏了申牧萱……”一想到申牧萱,席风荷心情又沉重起来。
她应该找个机会去看看她的。等着这件事情解决了,她就拉着许庆涣和齐敏她们去把申牧萱接回来。
“荷儿,你先回凤仪殿吧,我和江筝有要事相商。”
看出席风荷心情不佳,顾钟越提议道。
席风荷点点头,把地方留给了他们。
席风荷一走,原先顾钟越身上对江筝的杀气也收敛了起来,被沉稳所取代。
江筝也没心思再调侃,将布袋拿了出来。
“皇上,这是怀霄从南谷国请回来的同木鱼,上面有唐瑾亲刻的印。”
江筝弯着腰,将一枚黄铜制的鱼形令举至眉前。
顾钟越将那枚同木鱼拿起来放在手中,果不其然在鱼尾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唐”字。
“此物有何用?”
“同木鱼是南谷皇室唐家的信物,权力堪比我大弘的尚方宝剑,下可斩嫌犯吏民,上可罚王室重臣。”
江筝面色凝重,“看来,唐瑾是不打算管他这个弟弟了。”
这种东西都舍得给大弘,一方面展现了与大弘结交的坚定,另一方面,他此举无异于在告诉顾钟越,他已经将处理陶唐的权力交给了顾钟越,要杀要剐,都由顾钟越决定。
顾钟越本想着派江怀霄去通知唐瑾此事,想看看唐瑾的态度,顺便探查唐陶被驱逐一事是否属实。
不过现在看来……顾钟越看向手中的同木鱼,眼中变化莫测。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江筝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身后一阵寒意从脊椎爬到了脖颈,顿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顾钟越的敌人。
“唐瑾此举,可信吗”顾钟越问道。
“可信,唐瑾不至于连舍妹都欺。何况,他没必要为了一个想和他夺权的异母弟弟与大弘为敌。”
江筝解释道,虽然直接把同木鱼都送来了确实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
“咳,据怀霄那小子考证,唐陶曾向他父皇提过,想娶舍妹为妻。”
结果被唐瑾截了胡,兄弟为爱反目成仇什么的……
顾钟越:“……”
刺杀一事,顾钟越有怀疑过唐陶,但是却想不出来是什么理由。
如今看来,他可能是想破罐子破摔,挑拨大弘和南谷的关系,借自己的身份特殊,引起大弘与南谷兵戎相向。
以南谷现在的国力,若大弘要出手,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是他不知道,江簌的堂兄也是大弘子民,更不知道江筝和大弘皇室的渊源。
这是一步好棋,不过没有看清局势,走得太仓促了,反而沦为了大弘和南谷的掌中之物。
“你且看看这份认罪书。”顾钟越将今日大理寺呈上来的认罪书递给他。
江筝顺着看下去,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皇上,持有流萤山庄花神令的普天之下不超过六人,而且我敢保证,这六人中绝对没有和风荷结怨的。”
书中所写,夜行阁阁主本不愿再参与到朝堂恩怨中,幕后之人却拿出来了花神令。
花神令虽说是流萤山庄乃至江湖中最高的许诺,但能得到花神令的人,除了朝中之人,一定是在江湖中有一定地位的。
他们本身就可以在江湖中畅通无阻,何需要那一块小小的令牌,顶多当作是一份殊荣,脸上多几分光彩罢了。
又怎么会有人持花神令去夜行阁,指名要杀席风荷呢?
夜行阁虽说无赖,但到底也会卖流萤山庄个面子,更何况那阁主曾受过江筝父亲的恩惠。
有花神令在手,哪怕是刺杀皇后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他们咬咬牙也敢做。
江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那六个人,两位老者已经隐逸江湖不问世事,一个远在北疆,还有江怀霄那里也有一块,除此之外,便只有顾钟越和席风荷了。
江筝看向顾钟越,发现他脸色很不好。
“荷儿的那一块,丢了……”
“……也就是说,那人拿的是风荷的?”江筝膛目结舌,如若真的如此,那这人的势力,渗透的也太深了。
先不说他是怎么拿到这块令牌的,他从何知道席风荷手中有花神令,本身就值得探讨。
席风荷根本不将这东西放在眼里,只当它是个小饰物,玩腻了之后便锁进了柜子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皇上,依你所见,此事与唐陶有关吗?”江筝试探道。
唐陶的出现和席风荷遇刺,未免也太巧了,很难让人不怀疑。
顾钟越双目微阖,算是默认。
“唐陶应该还在京都之中,那……是否要流萤山庄派人协助禁军搜查。”
“不必,朕已经知道他的去向了。”
“朕看他这一段时间还算老实,也没做什么扰乱京内秩序的事,还以为他对大弘没什么威胁。本没打算动他。”
不过,顾钟越眼神冰冷,既然他敢触他的逆鳞,对荷儿下手,就别怪他无情了。
“你且先回去吧,告诉江怀霄,待此事结束,朕自会兑现承诺,重申上官丞相一案。”
江筝蓦的一凛,顾钟越已经查到江怀霄的外祖是谁了……
他转念一想,顾钟越可是皇上,想查一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看他现在这样,应当也不会对江怀霄做什么。
就算他后来真的出尔反尔,江筝还能去找席风荷呢。
江筝的心里轻松许多,他应了一声,拜别顾钟越,回了流萤山庄。
“栏崇。去通知初阳将军,可以动手了。”
顾钟越握紧那枚同木鱼,缓缓道:
“去席府的时候,不要惊动了岳父岳母。”
当初阳带着禁军将长明街和席府围起来时,席风荷正在凤仪殿中接受齐敏和许庆涣的“审讯”。
两人先是对着席风荷安慰一番,在确信她无事之后,两人便换了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