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皇上废后了吗? 第7章

作者:允清吖 标签: 古代言情

  初阳可以骗过席安行,骗过皇帝,骗过席风荷,却骗不过她这个枕边人。

  他对她的关心,更像是愧疚和责任。

  席风荷出嫁的那天,他饮了许多酒,喝醉之后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坐在他院子里的那棵梨树下,望着所剩无几的梨花和一地的花瓣发呆。

  他坐了多久,席宿雨就在他身边站了多久。

  夜深了,尽管已接近初夏,夜里的风还是寒冷,席宿雨蹲下看着他,“初阳,太凉了,我们进屋吧。”

  初阳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她感受到了一滴眼泪落在了她的脖颈间,初阳的呼吸粗重,带着点让人心疼哭腔,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席宿雨一直想问问他,那句“对不起”到底是说给她的,还是说给席风荷的。

  但她没有勇气,她只是个庶女,论身份,她是配不上初阳的,可初阳选择了她,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对她来说都是大恩,她不能去质问一个有恩于她的人,更何况,她发现自己爱上他了,便更加失去了探寻真相的勇气。

  那她就等吧,等着初阳放下,现在陪在初阳身边的人是她,席风荷也嫁给了太子,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她有足够的时间,一辈子那么长,她不信自己走不进初阳的心。

  席风荷觉得顾钟越真的把戏演得特别好,宴席上一直在给她夹菜,热情地给席父席母敬酒,看她的眼神都脉脉含情,她差点都被骗了,小心脏都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

  席安行看着他们,内心欣慰,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或许多余了。

  他又看到了初阳夫妇,那边虽然没有席风荷他们那样欢腾,也是一派新婚夫妻的甜蜜。

  席安行一脸深情的看向自己的夫人,席夫人和他对视。

  “你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

  “……没事。”

  都是老夫老妻了,这点默契都没有,席安行有些失落,低下头继续吃饭。

  席言芸在这次宴席上倒是安静了不少,除了给二老敬酒时开了口,其他时候都闷声不响。

  席风荷好奇地看了她好几眼,见她没有出来捣乱的意思,居然有一丝丝的失落,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顾钟越转移过去了,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亲手给自己剔的蟹肉,她无情嘲笑。

  “顾钟越,你不会剔就不要剔,你看看你剔出来的这是啥,能吃吗?”

  从来没有亲自剔过螃蟹第一次剔还是给别人剔的顾钟越:“……”

  席风荷装作没看到顾钟越皱起的眉头,“来来来,我教你。”说罢就拿起工具来给顾钟越示范。

  “为何不让下人来做?”顾钟越刚刚被嫌弃的心情好了不少,但他好奇,席风荷一个丞相千金,还需要自己剥螃蟹吗。

  “我不太喜欢吃这些,但是每到五六月螃蟹就成了家里的常客,我自己不想吃,看他们吃又没什么意思,就跟着朱轻学剔蟹肉。我刚开始学的时候剔的还没你好呢,朱轻老嫌弃我。今年才刚刚有了点样子。”

  席风荷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就好像在撒娇一样,顾钟越想象了一下席风荷学剔蟹肉时的样子,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你笑什么?”席风荷把剔好的蟹肉放到顾钟越面前的青瓷小碟中,只见顾钟越笑得更开心了。

  顾钟越瞥了一眼初阳,笑道,“我在想我是不是第一个受此殊荣的人,能吃到席大小姐亲手剔的蟹肉。”

  席风荷没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暧昧,以为他又在开她的玩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微微扬起自己的下巴,骄傲地说:“那是当然了,本小姐第一次给别人剔蟹肉,你就偷着乐吧。”

  顾钟越眼角的笑更深了,一直看着席风荷,看的她莫名其妙,席风荷觉得脸有些发烫,就转过脸去和自己的父母说话,不再看他。

  席言芸虽然低着头,但席风荷和顾钟越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起身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告退了。

  “云生,二姐嫁给了初阳哥哥,连席风荷都有人宠着了,为何没有人爱我?”

  回去的路上,席言芸对自己的丫鬟说,眼睛却一直在看着前方,通向她的居所的小路隐没在黑暗中,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

  “母亲早逝,父亲也不疼爱我,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不够漂亮吗?”

  “小姐,您怎么会不漂亮呢”云生提着灯笼,跟在席言芸的身后,为她照亮。

  席言芸道,别骗我了,我是你的主子,你自然挑我爱听的说。

  “小姐,奴婢说的是实话,小姐的容貌可能不比二小姐和三小姐,但小姐您的姿色,和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子相比也是出众的。”

  她席言芸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四小姐,居然沦落到和她们相较了吗?

  席言芸默不作声地走了回去,心中有一种东西在悄然生长,绕在她的心房,一点点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

  宴席即将散了,席风荷意识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戏要继续演下去的话,那她和顾钟越今天晚上免不了要在一间房里睡了,今天顾钟越的表现让她心里有点怪怪的,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不自在,脸上有些发烫。

  顾钟越没给她犹豫的机会,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席安行已经把她顾钟越送到了梨颂苑门口。

  席安行明显喝大了,拉着顾钟越的手说个不停,两人差点就称兄道弟了。席风荷赶紧让人把席安行拉了回去。

  席风荷进屋的时候,顾钟越正饶有兴趣的参观她的闺房,席风荷一拳打在了他的背上,从柜子里扯出来两床被子,“你,睡地上!”

  顾钟越一脸委屈,“真的要这样吗我可是你的夫君哎,我睡在地上,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爱睡不睡,不睡滚蛋!”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顾钟越乖乖地躺在了地上,“晚安,荷儿。”

  席风荷打了个哈欠,没有听清他叫了什么,回了句晚安便睡下了。

  一夜好梦。

  第十章

  从席府回宫之后,席风荷开始还很有兴致的天天在宫里乱逛,可皇宫再大,也有逛完的时候。

  到了七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席风荷每天懒懒地坐在新山亭里,数着池中一朵朵的荷花,百无聊赖。

  顾钟越每次见她,她都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连饭都吃的少了,小脸看着都收了两圈。

  顾钟越不免有些担心,猜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了什么心事。

  “小姐不舒服?我怎么不知道?”朱轻一脸疑惑的看着栏崇。

  没看出来席风荷哪里不舒服但被自家主子逼着过来询问的栏崇的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暴露太子殿下。

  “我,我最近看太子妃没什么精神,我……就过来问问,免得太子担心。”

  朱轻白了他一眼,“小姐她这是无聊了,这几天天热,她又没什么事情做,所以才天天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那太子妃入宫之前也这样吗?”

  “小姐在家里才不这样呢,她有的是地方去,长明街的茶楼,京外的流萤山庄,都凉快得很,小姐夏天几乎都待在那几个地方。”

  朱轻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觉得这个人真是越来越烦人了。

  “好了没有,我还要去给小姐送点心呢。”说罢扬了扬手中的食盒。

  栏崇赶忙给她让了路,一脸开心地跑开了,他觉得这是个在太子面前邀功的好机会,他终于不用再被太子嫌弃了。

  “无聊吗?”听着栏崇带来的消息,顾钟越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在皇宫里待了十几年了,为什么他就没有这种感觉。

  “太子妃初来乍到,宫里的事对她来说很新鲜,如今新鲜劲过了,难免会有些无聊,过几天习惯就好了。”栏崇一脸真诚的说。

  顾钟越想着这几天看到席风荷时她那个百无聊赖的样子,若有所思。

  “行宫?那是什么地方?”正吃午饭的席风荷听到栏崇说顾钟越要去行宫避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顽山行宫是先帝为昀德妃修建的,就在京外的顽山,流萤山庄曾是行宫的一部分,后来昀妃病逝,流萤山庄就卖给了如今的庄主。”

  “我每年夏天都会去流萤山庄,为何我从没听说过行宫?”

  席风荷疑惑,按理来说,顽山中有皇家的行宫这种事情,她怎么也该听父亲说过才对。

  “行宫修建的比较隐秘,在顽山深处,有专门的队伍把守,四周绿树环绕,夏可避暑,秋冬有温泉,太子有时会到那里去修养。”栏崇想了想,继续说。

  “据说昀德妃娘娘身体不好,先帝就建了行宫供她修养,德妃喜静,所以知道行宫的人不多。”

  对于先帝的宠妃德妃,席风荷还是有所耳闻的。先帝对德妃的宠爱,不亚于当今皇帝对已逝的敏慧皇后,但虽说宠爱,却未必专情。

  先帝才貌双全,风流潇洒,与宫中许多妃子的爱情单摘出来都是可以写进话本的风流韵事。

  德妃与先帝的故事也是可歌可泣,德妃原只是个小山庄里的种花女,先帝微服私访时与德妃一见钟情,力排众议将她风风光光地接进了宫,封为才人。

  后又越级晋封为昭仪,一时间宠冠六宫。

  可先帝毕竟是个多情的人,很快又遇到了新的女子,两人又坠入了爱河。

  先帝对昀昭仪的宠爱不如从前,但也是恩宠不断的。将她封为昀德妃,位列四妃,又嘉赏了她的家人。

  可昀昭仪虽是个女子,性子却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拒绝了先帝的宠爱,任先帝如何补偿都不为所动,自请去了农华寺修行,先帝劝阻无果,任她去了。

  昀德妃无子,去的也决绝,先帝的赏赐的东西,全全留在了皇宫中。

  先帝开始确实挂念昀德妃,时时去探望,但后来遇到了更多的新人,也就逐渐淡忘了。

  席风荷初次从长明街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感慨过“人不如新,衣不如故”,曾经的深情悄然逝去,不留痕迹。

  可怜了昀德妃,从此青灯古佛为伴,爱恨归入尘泥。

  那隐藏在顽山中的行宫,或许是他们的爱情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席风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昀德妃的故事,不免唏嘘,也想去见识一下这见证了帝王与妃子之间的爱恨的顽山行宫。

  她抬头,坚定地看着栏崇:“你告诉顾钟越,我也要去!”

  顾钟越这几日也忙的不可开交,为了能抽出时间准备带席风荷去行宫避暑的事宜,他连着几天都在处理父皇交给他的奏折。

  最后一份是珞川来的急报,言南蛮人近日猖狂了许多,珞川与南蛮交界地区的不少百姓都受到了南蛮无礼的骚扰,但都是像买东西不给钱,挑衅滋事这样的小事。

  自从初家两位将军平定了南蛮之战之后,南蛮人消停了十几年,休养生息之后,南蛮人慢慢回复了元气,也开始有了野心。

  对于这种行为,没有派兵出战的理由,只能由地方官府制止,可是治标不治本,野火烧不尽,随着南蛮人的野心越来越大,两国之间,难逃一战。

  顾钟越提笔,写下“加强珞川兵防,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伐之。”

  终于批完了最后一份奏折,顾钟越揉了揉眼睛,把栏崇叫了进了,让他备好马车,后天出发去行宫他们这次出来的低调,总共不过四辆马车。

  顾钟越和栏崇以及一众侍卫骑马,席风荷和朱轻一辆,两辆装了行李,还有一辆,是硬要跟出来的顾钟卿和她的丫鬟。

  因为初阳的事,席风荷面对顾钟卿还是有点不自在,但她见顾钟卿说要跟他们一起去行宫时那个热情天真的样子,觉得顾钟卿虽然年长些,却是孩子心性,很好相处。

  他们清晨悄悄地出发,中午在流萤山庄稍作休息,下午就到了顽山行宫。

  流萤山庄的庄主江筝与席风荷有点交情,听说太子和太子妃驾到,特地出来迎接。

  席风荷见到他之后数落了他一顿,怪他知道顽山行宫的事却不告诉她,没义气。

  江筝开始时还装模作样卑躬屈膝地笑着听她数落,后来受不了了,也不在乎什么太子妃了,跳起来指着席风荷。

  “那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吗?那是皇家的行宫!”

  席风荷也提高了音量,“我又没说要进去,你不告诉我,你不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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