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一
木门外面,是关家世子关承宣既关怀嫉妒,又责备心痛的声音。“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他?!是不是?!我去揍死他!”
“我不要你管,你滚!你走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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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历历在目。
周牧禹忽然猛地把女人的手一捉,他头上的木梳又磕托一声掉砸下来。“娇娇——”
他一把将她猛扯进怀里,“为什么时光就不能倒流,为什么——”
双手捧着女人的脸,埋头,就开始狠狠寻觅女人的唇,舔尝,吸吮,深深地吻。
作者有话要说:给周渣点根蜡~~~~~~可怜的孩子。
第52章 想做寡妇
周牧禹预料得没错,三天以后,一辆马车朝顾峥四合院缓缓驶来。
老皇帝当真离不开他,简衣便装,化成老百姓妆容微服私访。
“皇上,就是这处宅子了,周娘娘和晋王殿下如今了都住这儿,还包括那位民间女子,您小心一些,地上有青苔,路滑,不好走……”
冯玉书小心翼翼将皇帝搀下马车。皇帝冷道:“……你还叫皇帝?”
他很不愿暴露身份。冯玉书赶紧笑道是,“老爷,那您请好走!”
皇帝点头,方下了马车,轻眯着眼眸,打量着眼前的小四合院。
只见掩映于绿树街巷,两扇红漆大门闯入眼帘。大门是紧紧闭着,里面隐隐约约有女人说话声传来。
皇帝感叹:“这对母子,还真真过得潇洒自在!哼!”便一拂手袖,朝院门步去。
其实,皇帝是早就想来的,但因拉不下脸,并且,听冯玉书上次打探了来回报,说这里住了一个老头,和他年纪相仿,那周氏和老头每日里打情骂俏、好不快活。
皇帝脸当场就气成了猪肝色,又砸杯子又摔玉器摆件——现在,他也总算深吁了一气,原来,这老头子,算得上是他的“亲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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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晌午过后,周牧禹正教女儿苗苗画画。
勾线,描摹,着色,填充细节……他手把手教,父女两一副天伦和谐,画得非常认真专注。
徐茜梅在旁轻摇着折扇,坐着,时不时伸脖子笑:“晋王殿下,哎,说起来,我这表姐还真是有福的,没想到,您如此疼苗苗,亏她以前老跟我说,想给苗苗重新找一个后爹……”
周牧禹仿佛没听见,只教苗苗道:“颜色不能乱调的,诺,像这样,红加黄就是橙色,黄加青就是绿的了,来,苗苗重新试试?……”
徐茜梅轻轻一瘪嘴,这男人压根当她如空气,越发气恁不好受。
她把裙下的绣花鞋朝地上发泄一踢,呲地一声,有些痛。
最后,还是苗苗听得她这声痛叫发现了她,“咦!”
她跟周牧禹说,“爹爹,爹爹,我们来给姨姨画一张像吧?好不好?好不好?”
周牧禹一愣,这才发现顾峥的表妹徐茜梅不知何时坐在这里,已经坐了老半天。
徐茜梅听苗苗如此一说,赶紧端正了坐姿,整袖理鬓,一脸羞涩地垂眼:“嗨!我今天没收拾好,有什么好画的?”
然而,样子却是万分期待。
周牧禹笑了,抚抚女儿的头发:“傻孩子,你爹爹怎么能乱给别人画,你娘万一生气了怎么办?这辈子,你爹爹只能给一个人画像……”
苗苗歪着脑袋,露出不解。
“我只跟你娘亲画像!”他点点女儿的鼻子,意思是,怎么能胡乱给其他女人画呢!
徐茜梅嘴角抽得,尴尬,愤怒,憋屈,气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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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峥这时偏巧正好站在他们不远之处,她表情木木地,僵冷地,自然,徐茜梅脸上的诸种反应,包括在一旁和周牧禹欲搭话、却不得的那模样,那番丑态嘴脸,统统收尽眼底。
她缓缓闭上眼睫,摇摇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微笑着上前,撩了门帘子:“梅儿,来,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徐茜梅笑着起身,便过去:“什么事儿啊,表姐?”
顾峥好心劝慰着说道:“我那表妹夫的病,现在,可好些了么?”
徐茜梅一愣,没反应过来。
顾峥又道:“你是不是应该多关心着你相公一点?他既身体不好有病,以后啊,就应该把时间多多放在他身上是不是?”
意思是,没事儿的时候,少来她这院里窜门。
徐茜梅冷笑:“我不想陪他!看着他就很堵心闹腾!”
恍然一悟,“表姐,你是不是、是不是嫌我烦了你?”
然后环顾四周,又把目光特别放在周牧禹身上停驻片刻,“你是不是怕我打搅了你们!打搅了你和表姐夫的夫妻恩爱?”
见顾峥表情冷冷地,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终于终于,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眸子里,水亮亮的光一闪,牙一咬,冷冷地,“好!我以后不来打搅你们便是!我走!我走!”
气冲冲一甩袖子,出了房门,她是提裙飞跑着出去的。
顾峥的那脸依旧没表情,表妹……她心想:你何苦要这样?何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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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禹自然不知道这两姊妹的龃龉心思。
而更更可悲冤枉的是,到现在,他都没发现,当年寄给顾峥的一封封家信,早就被人雪藏,甚至掉了包。
他是一个男人,胸有鸿鹄志,藏的是山川丘壑,哪里会懂女人这些比针尖儿麦芒还小的阴暗计谋。
周牧禹回想起那天他和顾峥的那个吻。
他把顾峥的脸捧着,埋首,以他的唇去厮磨她的唇,用尽一切“力气”,不管怎么舔逗,怎么挑弄,顾峥的反应总是麻木的,冷感的。
他的心,转瞬间,又是空茫茫的一个大洞。
他想起了过去曾经,顾峥总是很热情,两个人婚后,每每缠绵男女床笫间事,躺在他身下的那个女人总是热情、活力充沛无限……
他吻着吻着,忽然就吻不下去了,开始的时候,她把头一偏,那种本能的、嫌弃的,眼睛流露出的排斥和抗拒……
他觉得自己受了重伤。“我们不是已经复婚了?夫妻之间,做这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顾峥又是一怔,她那一怔,周牧禹越发痛心不已。什么时候,他沦落到想要夫妻名义去绑缚她、压制她?
连这种事,都只能以夫妻名义,丈夫的身份权利去绑缚压制……
顾峥最后果真乖顺闭上眼,一副躺着任君索取,咱们反正又是夫妻……
周牧禹的心感觉受到了万点的伤害……
娇娇,娇娇,以前的那个娇娇,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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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茜梅走后,顾峥想起了刚刚放了一大桶热水在柴房,时至端午,天气越来越热,她正准备脱衣服把自己关在柴房好好洗个澡。
然而脱着脱着,快要脱到只着一件肚兜时,她啊地一声破口尖叫,居然发现一条细而长的花斑蛇,慢慢在柴垛上蠕动,扭成麻花状爬行。
恰时,周牧禹正好在外面,听见了这声尖叫,回头也一惊:“娇娇?娇娇?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急得前去拍门。
顾峥操起放置在柴房里一把小花锄,舔舔唇,操起锄头,就要朝那花蛇砸去。
周牧禹还在拍:“怎么了?你开门!快开门!”
顾峥轻声对外面道:“没什么,只是有一条、一条蛇而已,我正在处理……”
周牧禹深吁了一口气,气火攻心,碰地一声,想也不想,一脚踢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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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两个人的争执吵闹就是这样来的。
周牧禹:“你当你丈夫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不喊我!偏要自己去处理!那蛇有毒,万一伤着了你怎么办?!”
顾峥:“……”她觉得一脸奇怪。“这几年,我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一条蛇而已,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还怎么独自带着个女儿在京城立足?”简是直莫名其妙!
周牧禹:“好!我懂了!明白了!你现在觉得你自己很强了是不是?你是个女强人,你不需要我,不需要丈夫是不是?……”
顾峥:“……”沉默。
事实也是,和离这么些年,她有丈夫和没丈夫,有什么区别么?感觉是没什么区别了!
周牧禹笑了,笑得酸涩,笑得无比悲凉凄楚。“你已经潜意识把自己当成是个寡妇了,看来?离了我,你照样可以生存,还可以生存得很好,而我呢,在你心目中,无异于死去的没用的死鬼丈夫!”
顾峥无言,半晌,她说了一句残酷无情、却又很真实的大实话。“我总得好好生活下去吧?没有丈夫可以依靠的女人,本来,就和寡妇没多大区别……”
天可怜见,其实,她真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更不是要咒他死,或者有任何抱怨,或者早把他当个地下死人……她只是一时情急口快,不太会说话。
男人彻底受伤了!“好!你很想做寡妇,看来……”
他点头,气到极限,反而不知如何说了,方才,正好一把长剑将那小蛇砍成了碎段,剑就搁在了旁边的地上。
男人一弯腰,猛地把剑捡起,交给对方,“来,刺下去,乖,对着我的胸口,一剑刺下去,你就真成一寡妇了!我这就成全你!”
顾峥:“……”
疯子!这还真是个疯子!她浑身发着抖……
他以为,她当真不敢吗?好!成全他!她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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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鹰自幼成长于高山之巅的鹰巢里,母鹰老了,它要让幼鹰必须学着自己去飞,于是,待羽翼日渐丰满的那天,老鹰会把它叼在半空中,然后一抛,就像抛石头似的,扔下悬崖,这样一来,慌乱之中,那幼鹰拍打着翅膀,再不会飞,它也能飞了。
人也是一样,没有人天生是会飞的。若非逼到绝路、逼到困境;若非这些年,对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心冷,失望,麻木……谁愿意出来抛头露面,从曾经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到如今每日里过着筚路蓝缕、辛酸无尽的生活。现在,不过一条有毒的小蛇而已,他竟慌成那样?觉得她伤了他的男人体面自尊?
那么,这么些年来,从挺着个大肚子,不,从和他成亲开始,她所受的折磨煎熬……又算什么呢?
顾峥觉得自己早看淡了,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可偏偏这一刻里,什么伤,什么怨都出来了……
女人,果都是矫情的动物,给点爱就开始恃宠而骄,她也不能免俗例外。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剑对着男人胸口,真的就那么一刺,噗呲声响……
“你打量我不敢是不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