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情 第32章

作者:狂上加狂 标签: 古代言情

不过若愚对这儿却并不感兴趣,她被小友苏小凉还有赵青儿拉着去了僻静的琴室里。

苏小凉神秘兮兮地看了看窗外,见自己的侍女正与苏秀她们聊天,这才偷偷地掏出了藏在自己怀里的小册子,小声地对若愚说:“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有些吓人,你确定要看?”

若愚眨了眨眼,觉得小凉好讨厌,那圆圆的苹果脸眼角眉梢都是写着“小册子很好看”,偏偏还要卖关子,当下一把便将那书册抢过来一看,当下便是一愣。

这个小册子竟是与贤儿曾经给自己看过的画册一般,俱是连环的图画,可是画中少了大侠痛殴强抢民女的恶霸的英雄壮举,却全是恶霸抢了民女后进屋该办的事情。

内里的画工也很精致,眼角眉梢的风情,还有那一男一女的身体线条无一不是惟妙惟肖……亭台、楼阁,书案、摇椅……无一不是厮杀的战场。

若愚若是没经历过,大约也是好奇一番翻阅下罢了,可是偏偏那册子里的情景竟是与她被褚哥哥弄疼的那一晚极其相似,这一下子便是感同身受,只觉得自己似乎还在那坚实的臂膀里,被迫与他起舞摇晃着。

想到着, 便是红着脸“啪”将那图册扔在地上,银牙咬了咬嘴唇使劲地推了苏小凉一下:“你……你怎么有这个?”

苏小凉也没想到李若愚的反应会这么大,在她看来,若雨小姐豪放着呢,跟表哥亲嘴的事情都能大大咧咧地说出来,这会儿倒是娇羞得很什么似的。

她连忙一捂若愚的嘴,小声说:“别喊!”然后又赶紧拾起那小册子,掸落了沾染的灰尘后,贴着她的耳朵道:“这是我娘给二姐准备的压箱底的嫁妆画,被我偷偷抽了出来,可仔细别弄脏了,我晚上还要在偷偷送回去呢!”

若愚眨了眨眼:“嫁妆画?我怎么没有?”她直觉便是想到自己出嫁时,可没有见过娘给自己预备这个。其实若愚当时那种状况,李夫人哪里会给她准备那个,只觉得自己女儿要嫁给看上去那么可怕的男人,已经够痴儿一呛的,何苦要给她看那些个吓唬她?

何况是司马大人那个年岁的,身居在高位之上哪里不会沾染声色犬马?倒是不愁两个不懂的在床踏上寻不到出路。于是便省了这一套准备。

赵青儿在一旁听了若愚的嘀咕,倒是揽着若愚的肩旁道:“我的若雨小姐,你还没出嫁,哪里来的嫁妆画?”

若愚抿了抿嘴,小心翼翼低问:“男人的那里……变成那样不是生病了?”

这下可把面前的两朵小黄花闺女问愣住了,到底是赵青儿见识广些,小声说:“大约是跟喜欢的女人亲近时,才会变成那样呢……我家后院养的公猪见了母猪也会那样……”

李若愚和苏小凉听了,目光涣散地想象了一下香艳的闺房床榻上倒着两只肥猪,又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苏秀在琴室外不放心地往里看了看,只见那三个少女扒着耳朵嘁嘁喳喳,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小夫人的脸儿好似涂抹了胭脂一般,一直便没有褪下去……

书院的义卖大获成功,因着太子的慷慨出手,善堂五年的炭火日用都是不需发愁了。只不过书院支撑门面的周夫子,却是面无喜色,似乎身子不爽利,早早地便回去休息了。

而那位豪客赵公子在义卖结束后也不知了去向。

这些个家里有着待嫁闺女的乡绅女眷,便是围在了苏县令的身边,绕着弯地打探那位出手阔绰的赵公子的来历,可是当听闻已经娶妻,而且身怀六甲了,便失望地纷纷退散了。

因着褚司马还有公务在身,又想要召集幕僚看看如何将这抽水的设备铺展道州郡里去,所以只交代了关霸一会护送着若愚回府便自先行离去了。

若愚回府时,换过衣服又洗漱了一番后便迫不及待地问:“褚哥哥可是回了?”

苏秀替她褪下一对玉镯,回道:“方才公务府派人传话,说是司马大人要熬夜通宵,让夫子先用饭休息了。”

李若愚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她还记得那日在青叶山,褚劲风说过的话,他说他以后要长住军营。当时她不明白,只以为褚哥哥不喜见她,是要发卖了她。可是今日看了苏小凉偷带的嫁妆画,也算是被彻底的启蒙了一下,这才隐约懂得些夫妻枕榻间的相处之道。

赵青儿说,他娘说过只有枕榻透着热乎劲儿,自家的汉子才不会去外面找床铺睡。要知道若是在外面找到了热乎的,便再也不会归家了。

是不是因为她不肯尽了妻子的责任,所以褚哥哥才不愿意回家呢?

就在这时,拢香喜滋滋地进来禀报:“夫人,你猜猜,是谁来了漠河城?”若愚眨了眨眼,只听拢香接着道:“大小姐跟着大姑爷已经来军营报道了!他家的府宅可是离司马府不太远呢!这马车刚入了城,到了宅门里,今日太晚,大小姐也得安顿下来,待得明日,便可以去看一看她。”

若愚知道姐姐来了,心里很是快活。若不是苏秀与拢香规劝一番,只恨不得立时见了姐姐。

到了第二日,苏秀替小夫人备下了礼物,除了漠河城特有三色米外,还备了些鹿肉,瓜菜满满一车的食材,又问明了派过去的仆役,知道那边因为是从南边过来,没有备下过冬的厚被褥,便又备了齐全的被面儿棉被。这才领了小夫人上马车去刘府探望姐姐。

等下了马车,若愚看到姐姐的府宅倒是不错,位于漠河城里相对安静的胡同里,等转了个街角便是热闹的街市,也算是闹中取静了。

可惜这么安静的宅子,院子里却不甚安静,还没等入门便听到了门内传来了争吵之声。

“你当初是怎样讲的?不是说将她养在外宅吗?怎的今日偏又领了她回来?可是要摆在我的眼前,让我们母子日日都不好过?”

“你这泼妇!红翘如今刚刚生产完毕,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这府宅这么大,你们分院而住,谁也搅闹不着,不是很好?何苦要我成日两头奔波!”

“是你非要一人分食俩家米!背着我便替一个妓户女子赎身!正经的人家里就算纳妾不也得寻个身家清白的?你倒好,什么脏污东西都往府门里弄。早知你是这样,我当初是打死也不会应下这门亲事的!”

“你若是不愿,现在也可以出了我刘家的门!只有一样,若是出了休想在重新回我们刘家!你现在就给我滚!”

苏秀本来听着那院子里在争吵,并不想进去自讨没趣。可是一听这话头不对,连忙叫人进去通禀。

不一会,那李若慧便红着眼圈迎了出来,强作欢喜道:“妹妹你来了。”

若愚现在早就不若在聊城时那般的混沌了,自然能看出姐姐的不痛快,她微微一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劝慰姐姐,便先下了马车,跟姐姐一起入了府门。

等到进去时才发现,院子里还站着一个略有几分姿色,穿红戴绿的女子,她身后还有个奶妈抱着襁褓里的孩子,身边是几箱子的物品,看样子是一早刚搬过来,准备住下来的样子。

别人不知道内情,拢香可是清楚得很。这一定就是大姑爷一直养在外宅里的那个娼门女子。如今搬到了漠河城,看这意思是母凭子贵要登堂入室了。

若愚是痴傻了以后第一次见了姐夫,只见那刘仲虎背熊腰,一副武将的身姿。此时因为刚刚争吵后,那脸色还没有缓和下来,络腮胡子下的脸色依然涨红着。

看李若愚进来,刘仲看了看她。以前这个小姨子一直对他尊敬有嘉,只是后来他纳了红翘以后,才有些淡了,但是脸面上还算过的过去。

他一向是在这小姨子面前摆谱惯了的,今日又因为李若慧堵着院门不让红翘母子入内,让他跌了面子,心内的闷气还没有理顺,加上知道李若愚现在已经痴傻了,更是没见她放在心上。只是坐在小妾红翘的衣箱上,哼了一声:“二小姐来了。”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个红翘却是个长袖善舞的。她知道这痴女如今可是嫁给了大楚的司马为妻,如今刘仲能够升迁监管两处兵营,也是沾了这位小姨子的福泽,这么个痴儿,倒是要说些好听的哄一哄,立刻开口笑道:“想必这位便是若愚妹妹吧?一直听说你乃是天上难寻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呢!”

若愚看了看姐姐和姐夫的情形,再想想拢香跟她平日里说过的事情,立刻便猜出这位细眉厚粉的女子是哪一位了,便慢慢开口道:“我娘只生了三个孩子,不知你是哪个?为何也叫我妹妹?”

红翘压根没想到一个痴儿,竟然会寻了她话里的漏洞来堵自己的嘴,一时间竟是下不来台,脸色顿时一变。

李若慧也是听了一愣,紧接着面露喜色:没想到妹妹如今说话,倒是比在聊城时要利索得多了!

那刘仲听了,心内升起了恼意。他在自家宅门里吼惯了的,就连若慧那样的火爆脾气如今也被他磋磨的没有剩下几分硬气了,可今日却当着自己的爱妾的面,这姐妹二人接二连三地下绊子,当真当他是李家倒插门的女婿不成?

“红翘乃是我纳的妾室,她与你姐姐应该姐妹相称,叫你李二小姐一声妹妹有何不可?”

这时若愚没有开口,一旁的苏秀却开口说话道:“刘总兵此言矣。我们夫人贵为大楚镇北一等公侯褚司马之妻,自然是与在李府时做姑娘的身份大不相同。司马大人已经为夫人请了圣命,过不了多久,诰命封号自然是一个都不少,就算总兵您与夫人乃是姻亲,按着礼制也该称呼她为司马夫人。至于其他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等,自然是不可随便乱认亲眷,免得沾污了三教九流,辱没了一等公侯夫人的名头便不妙了。”

苏秀乃是郡主亲自教出来的丫头,行事做派都跟拢香不大一样,便是通身绫罗的打扮,都不知比眼前这个叫红翘的妾室高雅了多少,所以当她申斥刘仲时,当真有压人一等的气势呢!

刘仲被气得一时语拙,只能气愤地说:“你……”

若愚还想着方才这男人喊的那一声“滚”,便是小脸紧绷,慢条斯理道:“这处宅院是褚哥哥选来给若愚的姐姐居住的,她愿意叫谁住便叫谁住,为何你教她滚,而不是你滚?”

这番话便透了些许孩子气了,可是依着她的身份,谁也不会当成玩笑之言。

那刘仲抬眼看向若愚通身身后成群的仆役,司马府离此处并不太远,可她出门却是护卫、小厮、婆子乃至贴身的大丫鬟足足有二十几号人。

这一切都提醒他,眼前的李若愚可不再是以前商户的那位李二小姐了。更何况他如今是在司马手下为官,一切都是要仰仗褚司马的鼻息了,岂可怠慢了他的夫人?

可方才自己没有出门相迎,已经是失了礼数,若是刚来此地,便闹僵了关系倒是不好了,于是站起身来,笑着向李若愚赔了不是。然后朝一旁的管家一使眼色,让他赶紧领了红翘母子去后院安置下来。

李若慧自然知道丈夫盘算,可是当着妹妹的面儿,也不好阻拦,自然是忍气吞声的且忍了下来。

等她拉了妹妹入屋,自然是含着眼泪寒暄了一番,看着妹妹对答如流,心里更是快慰,然后问道:“司马大人待你可好?”

李若愚被问到了心事,略略惆怅了下道:“还好……就是总也不回府……”

李若慧是过来人,听到了这,不禁寻思道:这才新婚多久?怎么司马也……有了外室不成?

第54章

这么一想便有些不大放心了,她想起临行前娘亲的嘱托,便伸手拉起了若愚的衣袖拉起一看,那守宫砂都是消散了颜色的,不由得心内一喜道:“司马可是跟你圆房了?”

若愚的脸颊飞过了两道红霞,别扭地抽回了手道:“褚哥哥说这种事不能同人讲的……”

看着妹妹扭捏的模样,李若慧却是喜极而泣了。

自己这痴傻的妹妹竟然知道害羞了。若是娘知道了,恐怕也要笑哭的。

原本在来前,她还忐忑着妹妹的境遇,也不知她一个人没个依仗嫁到这北地来会是怎么样,可是哪里想到,她竟然进步这般喜人,说话做派也不似以前那样混沌没有个章法了。这么看来那个褚司马倒是没有食言,果然是在精心照顾着妹妹的。

可看妹妹落寞的神情,又好像司马冷落了她一般。李若慧初来乍到,一时间也摸不清头绪,只能宽慰着妹妹几句,司马乃是贵人事忙罢了,因着家中刚刚安顿,器具都没有安置明白,加之那刚搬入的妾室的事情还没有跟刘仲理顺,也不能留妹妹吃饭了。只是跟她约定过两天再到司马府上与妹妹小聚。

出了刘府时,若愚坐在马车里闷闷地半天不说话。苏秀看着她神色不对,便小心地问:“为何夫人似乎闷闷不乐?”

若愚倚在马车里的团花靠枕上,一只胳膊支着脸颊,悠悠地叹了口气:“那个红翘的枕榻一定是透着热乎气儿的吧?不然姐夫为何爱去?”

苏秀没想到夫人竟然说起这等禁忌的话题,不由得一窘,只能说道:“夫人哪里听来的怪话?这世间的夫妻各色各样,相处皆是不同,不过依着奴婢看,刘总兵倒是有些太过娇宠妾室……”

剩下的话,苏秀急急收口没有再往下讲,她这女主子也是个没有心肺的,自己一个当下人的倒是不用多言语。

若愚也没有再说话,下车时,她抬眼看了看天上明媚的阳光,在府院门旁的梧桐下投洒下细碎的亮银,眼看已经是中午了,回头问道:“褚哥哥今天回来食中饭吗?”

苏秀转身问了问管家,只听说司马大人似乎是下乡去了。中午恐怕是够呛能回来,若是事务顺利,许是晚上能归来。

当将这话告知了小夫人,只见小夫人烦闷了一会,便起身来到了妆台前,打开那些瓶瓶罐罐,兴致勃勃地在妆台前涂涂抹抹。可惜,小夫人的妆容技艺和她的丹青画工不分伯仲,皆是能惊天地泣鬼神,让人不能直视的。

不一会,好好的一张小脸便花红柳绿,那小嘴上的胭脂涂抹得宛如喝了一碗鲜浓的血水。拢香瞟了一眼,吓了一跳,站在若愚的身旁忍不住笑道道:“这还没有入夜,怎么便要扮鬼吓人?”

若愚放下手里执着的眉黛,不解道:“怎的,不好看?我见那红翘便是这样打扮的,脂粉还要抹得厚重些呢!”

拢香气得有些哭笑不得,心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被那大姑爷家的妾室气糊涂了?怨不得今日这般起幺蛾子,只去了一趟刘府竟是没由来的想学那红翘的妖媚扮相。

当下便是吩咐门廊外听差的小侍女打来温水,拧干手巾帕子,将小夫人的脸擦净。

“夫人你天生丽质,哪需要学那下贱出身的夫人,今日我看她还学着贵府宅门里的夫人带了串翠玉的勒额,可惜任她再怎么金贵的打扮,只她那一脸妖艳扮相便让她露了底。但凡是个明眼的,就知道她是个娼门里出来的,那一身风尘味是怎么洗也洗不净的,学谁不好,学那贱妇作甚?”

若愚虽然也听拢香说过姐夫的小妾出身不好,但是到底怎么个不好,她却是不大懂的。于是又问道:“什么是娼门出身?”

这小夫人爱问问题虽是好事,但总是问着难于启齿的,也是让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有些消受不得。看看屋内无人,拢香便是低声解释道:“娼门里的女子,就是男人抛够了银子便能……睡得的。”

若愚听了,微微张开小口,似乎被唬了一跳,联想起小友偷来的那本嫁妆画,有些不能相信地说:“便是那男人长得像肥猪一般也要陪着睡?”

拢香心道:这又是哪来的比喻?

待细细擦净了若愚那白嫩的小脸后,说道:“管他肥瘦,给银子就得陪客。所以说那娼门里的女子是有多脏。夫人您怎可学了她的做派。”

最近这几日,若愚的脑袋仿佛开了一扇窗,很多以前视而不见的事物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可是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消化,又问道:“既然是那么脏的,为何姐夫要拿着当个宝,偏偏要迎进府里气姐姐?”

拢香语道:“大姑爷那人便是喜欢听软话,那狐媚一定是擅使撒娇,一身哄骗男人的本事。这爷们儿的事情,奴婢也说不好,许是对上了胃口,便将大姑爷吊上了不是?”拢香说完了这些,再也招架不住若愚,便借着倒水,端着铜盘遁逃出去了。

若愚摸了摸洗的光滑细腻的小脸蛋,坐在铜镜前又是照了照,试着做了几个表情,可是看上去都没有红翘那眉目生波的娇媚。不由得微微有些泄气,转身倒在床上,枕着布老虎,一下一下地甩着床边的帷幔。隔了一会,便枕着布老虎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揉了揉眼,还没等苏秀端茶水过来,一咕噜爬了起来,大声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苏秀端着新熬的冰糖梨汁,递给了若愚,说道:“夫人您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是不是睡得一时魇住了,还以为要上学不成,难道忘了书院的夫子给了你们五日的假吗?”

若愚一本正经地说道:“褚哥哥说晚上要回来吃饭,不知厨下今日做了什么?我也要沐浴一下,重新梳洗打扮才好。”

苏秀难得听到小夫人说道这样知情达趣的话来,自然高兴,连忙通知厨房,晚上的餐食要做的精细一些。然后打开箱子取出前几日新作的一身月白抹胸,搭配湖蓝色缀珠滚边的层纱长裙,双手拖举着来到床前给若愚看:“夫人你看这身可好?”

若愚看了看,觉得很好看,便起身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待头发半干时,让苏秀替她挽了个坠马斜髻。因着这裙子颜色清凉,倒是不宜插入太多的装饰,只命人从园子里摘了一小篮子盛开的粉蓝色牡丹,剪了一朵大小合适的,向后后斜插在别致的发髻之上,便映衬得那小脸人比花娇了。

苏秀薄薄地替她抹了胭脂,可是小夫人看了,偏偏不依,非要多涂抹些才好,也幸好若愚的底子好,模样清理,画的再浓重些,也能抵掉得了艳俗之气。不然这番厚重,当真是要上花轿的新娘了!

待得梳妆完毕,厨下的晚餐也备齐了,可是满桌的饭菜都备齐了之后,等了又等,却听不见那前院有人来的声响。

倒是快要掌灯时,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声地跟守在院门的拢香说道:“刚才司马才派人传话过来,可能今晚也不能回府了。司马吩咐夫人先吃晚餐,不必等他。饭后切莫贪凉,多食了凉瓜。”

等拢香将这话递到了屋里时,只见一直板板地坐在餐桌旁的小夫人突然如松了线的皮影一般垮了,那双描绘得精致的大眼也似乎浸满了泪水。

下一刻,她突然站起来,提着裙子便是跑到了府门前一声不吭便要出去。门房的听差哪里敢给夫人开门,管家也是闻言相劝:“夫人,这天都是大黑了,您要去哪啊?若有什么要办的差事,只管交给小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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