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 第16章

作者:狂上加狂 标签: 古代言情

  而今天倒是让她寻了机会,只搬出去,也好免了以后的诸多麻烦。

  今日之事,萧山实在是理亏,及时不好阻拦玉珠,也不好开口于母亲相劝,只心道玉珠搬出去也好,免了母亲在前面碍手碍脚,以后再做打算。

  他比母亲清明得多,心内揣度着玉珠的那位故人十有八九是温疾才。可是温疾才已经接了圣旨,不日将迎娶公主,前几天与他见面时还大吐苦水,直言三年不得纳妾。

  玉珠一向聪明,应该知道就算温将军三年之后有意纳她,那有了公主坐镇的宅院也是不好呆的,当知温将军绝不是她的良配,如此一来,只要他将京城的诸事办妥,回乡里去劝说了祖母点头,娶玉珠入门跟陈氏不分大小,各为平妻,岂不是家宅安顺的美事吗?

  所以他一时也不想阻拦,只待玉珠静修,仔细准备赛事便好……

  萧老爷一顿茶喝得甚美,京城的茶馆里不但有乐师歌者,更有变戏法练杂耍的,如此点上几笼点心,泡上一壶清茶,怡然自得地消磨一天,不到日落都不想离去。

  可是当他哼着新学的小曲,举着自己的袖口小茶壶,带着老仆回转时,突然发现这院子里似乎少了些什么人。那六丫头的屋子里也不见亮灯。

  于是,他不禁奇怪地开口问道:“六丫头怎么睡得这么早?可是生病了?”

  王夫人立在门口,一边命人泼洒盐水辟邪,一边冷冰冰地道:“她说是要参加玉雕大赛,嫌弃这院落狭窄,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了,刚才叫丫头雇了马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了!”

  萧老爷听得有些直言,连忙去推开六姑娘的屋子一看,可不是嘛!连床上的铺盖卷都没有了!”

  可是萧老爷一向是知道自己家夫人的尿性,看着她那阴沉沉的脸,又是撒盐又是作法的,便知有事发生,可是这天都这么黑了,他这老婆被什么迷了心窍,没有半点慈母之心,怎么能放心叫六丫头一个姑娘家连夜赶路搬家呢!”

  一时间,萧老爷也是词穷,气得一摔手里的茶壶道:“这……这是比茶楼里变戏法的还厉害!大变活人啊!有能耐,将我也变走!这家里全由你这婆子做了主!”

第27章

  这大变活人实属不易,王夫人虽然一心只图了家宅清静,可是也留了心眼,生怕那活人自此一去不复返,是以在玉珠临行时,扣住了那碟牌,只说等参赛的时候再给她送还了去。

  王夫人虽然不知玉珠雕工技艺的高低,但是既然尧夫人都赞不绝口,想来技艺也是不错的。

  碟牌上的名姓不可更改的,上面既然写的是“萧玉珠”那么就是代表了他们萧家的荣辱,想到这,王夫人略觉心安,心内隐约对玉珠能够一举获得胜利心生无限的期望,倒是略有安慰。是以对于萧老爷的破口大骂也是难得的包容,系了勒额倒在床上,充耳不闻。

  单说连夜离家的玉珠,虽然走得匆匆,但是必要的物件都是带全了的。幸而王夫人也不想彻底与她撕破脸,虽然扣下了碟牌,却并没有检查玉珠的衣箱,否则她会发现,这孤女可是家底颇丰,有四包调成了锭的银子压着箱底呢!

  这还要归功于珏儿平日里的精打细算。自打刘姑娘搬到了县郊度日后,她便每日勤快地拨打着小算盘,努力地替六姑娘积攒家底。在临出发的时候,又得了六姑娘的允许,剪了一副小棵的人参拿去典卖,虽然药店压了价钱,可依然卖出了不少的银两。

  有了银子傍身,珏儿觉得陪着六姑娘走到了哪,心里都不会慌张,自此主仆二人举案齐眉地过活倒也不错。

  所以现在就算连夜被王夫人撵了出来,珏儿却觉得甚好,以后总算可以自在地给姑娘熬顿滋补汤水了。

  “六姑娘,您想出来住,怎么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原先我陪着您逛街时,您总是问那些个店掌柜附近的屋舍租赁,原来就是为的这个啊!”

  六姑娘坐在略有颠簸的小驴车后,笑了笑,轻声道:“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便搬出来了。”

  就像六姑娘所言,这临时租下的院落实在不是什么华屋,看着式样,也是一处老宅。屋主是个独居的女居士,虽然租客连夜搬来,她也没有半分的好奇,只是在门口挂了一盏油灯,帮着玉珠将驴车上的东西全都搬到偏屋后,便关锁了房门,对着玉珠淡淡道:“天已经不早了,姑娘先歇息下来吧,有事待明日再说。“然后便去了一旁的佛堂念经。

  女居士索要的房租不高,还提供三餐,但是因为礼佛的缘故,加上生活本就清贫,基本难以见到荤腥。珏儿吃了两顿咸豆泡饭后便受不住了,主动提出自理了餐点,另外买了锅具在偏院里砌了小灶,自己买米割肉做饭。

  “六姑娘,为何你偏偏要选这里?”一边打扫着偏屋房梁上的蜘蛛网,珏儿一边不解地问。

  “屋主虽然一人寡居,可是她的丈夫却是位大魏北军的校尉,当年荣关一战,战死沙场。皇帝亲封了这些遗眷免税印挂在自家的门堂上,不但免了以后这些人家的苛捐杂税,还需各县官府特殊照应这些个英烈的家眷,但凡是孤寡者逢年节还要送上米面。我们寄居在这样荣光的人家,会少些麻烦。”

  听六姑娘这么一解释,珏儿便懂了。只是有一件事让珏儿深觉遗憾,便是不能随着萧家人一起入宫见萧妃了。

  可是玉珠却浑不在意,虽然不能见二姐的确是叫人怅惘,但是想到再见大哥萧山的尴尬,还是不见为妙。既然当初临走的时候王夫人特意强调了她不必入宫,那么玉珠便也淡然接受,省了诸多的麻烦。

  她暂居的院落虽然清静,可是转了巷口出去便是一排商铺,其中便有两家玉铺兼卖玉料,因为互相竞争,价格也攀比的厉害,那玉料虽然不必玉石镇的便宜,却也价钱公道。

  所以这玉料一时也不缺乏,玉珠让珏儿收了块好料,然后指导着珏儿开料去皮,给自己打一打下手。

  自从看了爹爹的遗作,她的感悟颇多,深觉自己的圆雕和镂雕的工序皆是有些细待琢磨之处,是以在这两项上便是追求着更精进一层。

  于是整日里,小院的东屋木鱼声声,西屋里小锤咚咚,甚是雅音遥和。

  这两天她正雕刻着一尊四面观音,打算送给女居士——她在床前新设可个小佛龛,原本打算请一尊小木观音,可是玉珠却说她雕刻一尊玉的更好,玉能养人,在床榻前最能安眠。女居士自然是感谢不尽,既然是放在小佛龛里的,小小的一尊,不过鸡蛋般大小。

  因为东南西北四面观音分别代表着慈悲、福音、和平、指挥,所以手里也分别握有佛珠、水瓶、莲花、经箧。这手指的细节和持握之物最是考验着功底。又因为佛像甚小,更是提高了难度。玉珠雕刻得甚是投入,倒是将几门新学的技巧,逐一的试炼了一番。

  这几日天热,西院又西晒得厉害,玉珠每每到了下午,就热得汗透衣衫。

  幸而这院落里没有男人,珏儿外出去买菜,而那老妇人因为年岁大,有午睡的习惯,一时不能起身。是以玉珠在着装上也可以随意一些,大开了窗子通风后,干脆解了外衣,里面只着了贴身的肚兜,下身也只着了及膝的衬裙,光着脚儿踩着便鞋,坐在藤椅上认真地替刚刚雕琢好的小像打磨。

  轩窗之内,佳人香汗透衫,满头青丝被绢帕包裹,微微那么几绺垂落在光滑的肩头,而月白色的肚兜包裹着胸前的那一对浑圆,衬得胸口纹绣的那几朵芍药似乎随时要怒放。

  当尧太尉利落地从巷尾的高墙跳入院中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番春景绣图。

  尧暮野原本总是觉得这女子虽然模样生得可人,可是未见得全身俱是佳品,但凡女子就算生得再美,也难免有扁胸、圈腿诸多的遗憾。向来这小妇也不能免俗,自此时心内做好了大失所望的准备,也好早些情尽意散。

  可这个西北小妇,是从灵石里镌刻出来的?这般细细地望去,微露的雪胸莹白,似堆雪叠云,而那垂着藤椅下的一对美腿纤长而细润,微微交缠在一处,那未穿鞋袜的一只脚儿翘在半空,不时随着手上的用力而微微蜷缩起精致的脚趾,若打了结的玉兰花,勾得人心内发颤……

  尧太尉呆看了一会,突然微有些恼意:蠢妇!竟是私下里这般的穿着!难道她先前便是这样为人之妻,也难怪妇德有失,引得小叔孟浪!

  当下轻巧地来到了窗前,倚着轩窗挑着眉,用指节敲着窗棂问道:“小姐当真是清凉啊,可是知在下将至,就此盛装以待?”

  玉珠正在用心,全神贯注压根不知尧少已至,就此听闻了男人的声音,惊得她差点将手里的观音摔落在地,猛地抬头一看,便看见尧少那似笑非笑的脸,君子翩然英姿依旧,只是那一双凤眼闪烁的光叫人心内陡然生寒……

  玉珠几步急冲了过去,砰地一声关了窗后,连忙抓起衣衫穿上,正靠在屏风处单脚支起套着布袜的时候,那位贵人已经径自入门进了里屋,玉珠惊得一时站立不稳,差一点就要摔倒,他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藤椅上,然后径自蹲下,只握着她莹白的脚儿,细细地端详了下,慢慢地替她套好了鞋袜,将袜带缠绕在纤细的脚踝处打了个结儿。

  虽然相见的次数不多,可是玉珠算是彻底了解了这位随心所欲的秉性,当他的手指微微在她的脚背上摩挲时,她强忍着不适的战栗,忍住没有将脚揣在他的那张俊脸上,只轻声道:“未知太尉还有何等的本事?竟然连这等越墙宵小的本领都了若指掌……”

  太尉替她穿好了袜子,半抬起了头,挑着眼儿道:“小时厌烦书堂先生长篇累牍,甚是啰嗦,便是练就了这项翻墙本事,幸而相隔多年,丧未荒废……本以为小姐不欲人知你我之交,若是小姐不喜,下次当高马华车从大门撞环敲门而入,不知到时小姐可会如此盛装洒扫以待?”

  若是易地而处,玉珠当真是要笑着敬佩这位的强词夺理,照着这般来看,她还要满心感激这位越墙君子的善解人意不成?

  这时尧暮野蹙眉看了看四周的简陋,这西屋一团热气,只呆了不到片刻,便有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也难怪这妇人方才穿得如此清凉了。他向来忍耐不住鄙陋之处,当下只拉了她的手道:“此间闷热,我带你去消暑可好?”

  虽然是问句,可显然不及等待玉珠回答,便径自拉了她的手,出了屋门,只来到院墙处,单手抱起她后,竟然是径自将她举到了墙头,然后再一脚尖轻点,径自翻上了墙,再抱着她一跃而下。

  玉珠唯恐惊醒了那女居士,惹得房东不快,将自己扫地出门,是以一直忍着没有惊呼出来。待得落地后,立在这僻静的巷子里恼道:“太尉可是在掳人?一会我的丫鬟回来不见我在,岂不是要惊呼搅闹了四邻?”

  太尉拉着她大步朝着巷口走去,一脸轻松道:“我命小厮立在巷口等她便是,告知了你的去处,也免了她的惊慌……”

  说完便将她抱起放入了在巷口的一辆马车里,那马车的式样也不甚张扬,甚至没有悬挂尧府的车牌,就这么一路马蹄嘚嘚,朝着城外奔去。

  待得出了城外,已经是将近黄昏,城外翠波湖畔,衬着青山夕阳,半江瑟瑟半江绯红,那湖畔满地的华花郎渐渐收拢金黄的花盘,蔓延成一片绿地,竟是说不出的美不胜收。

  玉珠这两日专注雕刻,一双眼儿其实疲累得紧,累得酸痛时,不过拿眼望一望院子角落的那几株略显凋零的牡丹罢了。

  此时极目远眺,满眼的绯红翠绿,湖边凉风袭来,暑意顿时消解了大半,竟是说不出的畅意。

  她望着余晖美景,而一旁的尧少却是不错眼儿地看着她的俏脸。

  也许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她虽然为人妇一遭,那明净的脸上依然带有几分少女的娇憨纯净,颊边的碎发随着晚风轻摆,叫人一看便舍不得移开眼……

  他先前是一心要守了与她的诺言,决意耽搁一阵,不再去寻这妇人的。

  此番与她重逢,自己已经是破例甚多,被女色迷惑至此,有时也会自弃,暗道不该。是以决意暂时不再相见,总是要她主动来寻才好。

  但与皇帝闲谈时,无意从宫里太监呈禀宫中的萧妃正在省亲,特意命人送来特产茶点来给皇帝品尝时,心念微动,于是寻了借口先自出来,立在宫门口等候那萧家众人出来,可是待那萧家老小鱼贯而出时,也未见那小妇身影,着人打听才知那小妇已经自搬了出去,至于这搬出去的原因,似乎是为了准备玉雕大赛而准备闭关苦修。

  尧少这几日略微有些辗转难以入眠,左右思踱,这便是不大通解风情的妇人,一心之钻研了玉石死物,便可专注忘世的,倒不若主动寻去,找她郊游一番,也算替她开解了疲累,增添几分相处的蜜意。

  而现在看来,自己的这番主意的确是拿得不错,只立在这小妇身边,尧少突然觉得胸口异常的畅快,那风儿吹拂着她的发梢,也叫他的心头略微心痒,竟是一种说不出的酥麻。

  人约黄昏后的美意,大抵便是如此吧?

  玉珠望了一会美景,这才注意尧少一直看低头看着她,不由得微微低头,想了想道:“暑意已消,天色不早,还请尧少送我回去吧。”

  可是尧暮野却伸出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静默了一会道:“京郊有别院,你我不妨在此宵度一夜可好?”

第28章

  玉珠原本以为已经适应了这位贵人的直截了当,可是听他如饮茶一般闲适地提议“宵度”一夜,还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最后轻转一下头,挣开了他无礼的手指道:“民女久居西北,不知京城风尚……只是就算在西北小镇,男女结下私情,也是如水引沟渠,有水到渠成之说。民女……觉得尚且没有做好准备,跟太尉大人……宵度……”

  尧少平日甚是寡言孤高,可是不知为何,每次遇到这小妇,儿时一些顽劣性情俱是翻找上来,总琢磨着如何用言语逗弄着这总是装得云淡风轻的小脸。

  原本这“宵度”是有三分真意,七分逗弄在内。可是听她之言,好像对这西北“水到渠成”的民风甚是了解,也不知此前在家乡挖弄了几条“沟渠”,这心内顿时有了十分的不快,只刻意低头看着玉珠明洁的俏脸道:“看来小姐倒是个中行家,比在下懂得水流渠成的雅趣,既然小姐拘泥于家乡旧俗,在下自当遵从……却不知在下此时流经了姑娘心中何处?”

  玉珠觉得太尉若是有闲情逸致谈一谈情,总要比硬拉着自己直接宵度去来得好。倒是要不得要陪着他费些唇舌。可是这不太端得上台面的话,内里尺寸一时又拿捏不好,最后轻轻地说了句:“太尉这是刚刚举铲,还未曾用力……”

  玉珠不解人事,不懂这“无力”的指控对于男子的雄风是何等重击。

  太尉一听浓眉半挑,凤眼危险地眯起,单手圈住伊人纤腰用力往自己的身前一带,贴着着她耳道:“只怕到时小姐招架不住,唤我轻一些才好……”

  玉珠听不懂,但心知这一语双关必定不是什么好话,只微微扭身道:“太尉,莫笑闹了,快送我回去吧……”

  尧少向来从心所欲,虽然玉珠几次说要回去,可最后到底翻身上马只抱了她一路奔驰,去了湖畔的京郊别院。

  “小姐总不好每次与我相会都饿着肚子回去,我已经命厨下备了晚饭,你在这里温泡一下温泉,吃得晚饭后,我再送你回去可好?”

  按着惯例,太尉虽然是询问,到底不是要听从玉珠什么建议。那太尉的随身侍女锦书一早便侯在了别院,等待着玉珠姑娘的来访。

  对于太尉重拾了西北乡趣,锦书自然是不敢多言,脸上满是得体的微笑,只对玉珠言道,已经引了温泉水入玉池,请六小姐随她移步更衣。

  玉珠略有踌躇,怕这是太尉之计,恐怕是设计了自己入水才突然闯入。可是转念一想,此时身边并无旁人,就算太尉用强,自己也一时难以抵挡的,那太尉甚是自傲,也不至于下流至此,倒不如泰然处之,见招拆招。

  于是便在锦书的服侍下,脱了衣衫,再用轻纱围身,入了热气缭绕的玉池之中,这温水里早就泡了用纱布包裹的丝兰花瓣和白苏,池水里散发着白苏叶子蒸腾出了的淡淡香气,温泡一会便觉得连日垂首劳作的脖颈都松乏了许多。

  玉珠将整个身子浸在水中,小心地向四周望了望,整个浴室四周竹墙环绕,倒是隐蔽得很。于是便放心下来,接过锦书递来的冷巾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这时一旁的侍女也端来了小石臼,里面是捣烂的白果仁,侍女用小玉勺背沾取着白果仁替玉珠轻覆在脸上,然后再跪在池边借着池水的蒸腾替玉珠轻轻按摩着头部,轻声道:“这白果仁最是滋润,经常覆用可令肌肤柔嫩光滑,白皙而娇美。”

  玉珠心内暗叹,也难怪世间女子争着入王侯之家,但是这服侍的周到,便令人舒适得难以抵挡的毒汁,不知不觉便已经上瘾啊!

  想到这里,她轻轻洗去了脸上的白果汁,说道:“谢谢诸位姑娘,我已经温泡好了,可以起身穿衣了。”

  她先前的衣服,一早便被送洗了,便也只能换上锦书替她备下的曳地月白色长裙,此乃京中贵妇流行的服侍,大袖翩翩,饰带飘扬拖地,甚是雅逸。玉珠有些穿不惯这等长裙,只暗自庆幸幸好不是太过鲜亮的颜色,否则真是难以上身。

  只是满头秀发尚未干透,便干脆披在身后。

  锦书看着玉珠刚刚出浴后,犹带着粉红的脸儿,心内暗暗啧道:也难怪叫二少一时着迷,这妇人天生丽质,叫女子见了也会不转眼睛,只是不知二少的这股子新鲜劲又能维系多久?

  那边尧太尉也沐浴完毕,只穿了一身的宽衫,脚踩着木屐,坐在庭院的竹室里等着玉珠过来一同用餐。

  他本是倒了一杯清茶正一脸阴沉,若有所思地慢慢品琢,只听小径传来了木屐撞击着石板的细碎声音,在绿树掩映花丛迷离中,借着高挂的灯笼,佳人已经翩然而至。

  所谓月下观美人,此时月色正好,佳人微微带湿的长发垂在颊边,在衣袖飘摇间犹带着沐浴后说不出的花果香气……

  太尉不由得端着茶杯顿住了,心里有那么一刻甚是恼火自己此番太过君子,竟是不能肆意狠狠地宵度几许……

  玉珠走得近一些,便立刻觉察到了太尉的异样,于是她适时掉转目光,望向桌上的围碟小食,说道:“正是腹饿,可有什么爽口之物?”

  太尉收回了心神,脸上不知为何有了几分冷漠。只伸手夹了几筷子梅子酿山药,径自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后,见玉珠不动,才垂着眼眸:“还要在下亲手来喂姑娘不成?”

  玉珠拿捏不住自己又是哪里惹得太尉不快,可也不想开口询问,只脱了木屐,跪坐在席子上矮桌旁,也端起了饭,一口一口的吃着。

  这一顿饭太尉食得极少,大多时候都是冷着眼拧着眉,看着对面的女子举箸轻嚼,慢慢地吞咽食物。一顿饭食罢,玉珠刚要开口,太尉不紧不慢地说道:“天色已晚,路不好走,就在这里歇息一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