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 第7章

作者:狂上加狂 标签: 古代言情

  侍女么端上来的都是小碟小碗,菜量不多,菜色却精致得很,就连灼烫的糖心青菜,也配以枸杞,摆布成了摇尾金鱼的模样,蒸蛋上堆砌着剁成了细茸的虾末。还有一块油亮见方的带皮扣肉,卤煮得甚是入味,隐约可是看到碗底铺的除了江南梅菜之外还有撕成细丝的菇。

  “郎中说小姐毒性刚解开,不宜多食,奴婢不知小姐口味,冒昧地准备了几样,不知小姐看着可还顺口?”那锦书照比着上午时的倨傲,一下子谦和了许多,说话时也是满脸的笑意。

  玉珠静默地看了看,点点头道:“有劳姑娘了。”说完便慢慢举箸,夹了一根青菜迟疑地送入了口中。

  味道甚是甘甜清爽,可是玉珠真是有些辨别不出,不知高门之内的毒物,是不是都是无色无味。

第11章

  饭菜虽美,这一顿却吃得有些食不下咽。饭菜一时吃罢,玉珠只默默地倒在了床榻上,可是仔细品酌,除了初时饭后血朝着胃部涌去时的无力倦怠之外,再无不妥之处。

  借着这股疲累,她居然难得在白昼之时迷迷糊糊地酣睡了一场,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玉珠被珏儿轻声唤醒时,竟是自己也暗自苦笑,怎么这般心大?居然在龙潭虎穴里睡得这等香甜。她转头问珏儿:“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珏儿道:“一个时辰而已,姑娘这几日一直疲惫,这样酣睡一场,便比吃补物还要管用。不过大少爷得了消息,知您在行馆之内,便拜托温将军去求见了尧二少。如今尧二少点头放了人,大少爷的轿子正在行馆的门外候着,还请姑娘起身换了衣服,早些离开这里为妙。”

  玉珠一听了这话,心内也是有些欢喜,当下赶紧起身,这时锦书又送来了一小箱玉料,只说是二少送给六姑娘的小物,说是能帮忙费心雕刻便是最好的了。玉珠客气了一番后,也没矫情,收起了事。然后只在外面加了件外氅便起身,也顾不得换衣,只是简单地梳拢下头发,戴上兜帽,携着珏儿一起朝门外走去。

  按照着礼节来说,女眷若是离开,当先向府内的女主人告辞。然尧二少这次来西北并没有携带女眷,玉珠倒是省了一道手续。因此便一路低调前行,来到行馆侧门处,果然见一架软轿停在门边,而萧山也是一脸焦色地立在轿旁。直到看到玉珠从侧门里走出来,脸色才一缓,疾步迎上前去,低声道:“玉珠,你且可安好?”说着,便双手大掌伸了过去,只想亲自扶着她入轿。

  玉珠却快走了两步,堪堪避开兄长的大手,离得萧山远一些,才微微一笑道:“一切安好,不过是一时感染了风寒,人有些混沌,幸得尧二少施以援手,在行馆内得到妥善医治,如今已是好了大半,还请大哥毋需挂念。”说着,便转身入了软轿之中,将轿帘放下。

  萧山如何不知玉珠在有意地回避着自己?他这几日一直心急与如何与温将军开口求情。因此一直暂居在租借的距离行馆很近的民舍内,也并不知玉珠已经来了半屏山的消息。

  直到温疾才第二日兴冲冲去驿馆拜访求医归来的佳人而不得,便主动前来问询他这位好同窗时,他才猛然醒悟到自己祖母心内的盘算,更是才知道玉珠已经来到了半屏山的消息。

  可是玉珠不在驿馆,人又是到了哪里?无奈之下,只得拜托温将军去问询陶神医,自然便知道了玉珠在医馆里晕倒,被尧二少带回了行馆这一节。

  可是如此一来,一天已经过去,一想到玉珠被那位尧二少带走了一天一夜,萧山的脸色都是铁青一片的,可不知为何,一旁的温将军脸色也有些泛绿。

  最后他到底由温将军出面,才探听到了玉珠的下落,得以顺遂地接了玉珠出府。

  现在玉珠这般的规避于他,难道是因为在行馆里遭受了难言的不堪,羞于见人吗?

  萧山心内有气,又不好直接发问玉珠,便是翻身上马,一路沉默地伴着软轿,回到了驿馆里。

  可到了驿馆,眼看着玉珠在珏儿的搀扶下回了回房间。萧山第一桩事情便是单开一个客房,提审这护送着玉珠的柳妈。

  柳妈看着大少爷阴沉沉的脸儿,只依仗着自己是老祖宗身边的老人儿,强自镇定道:“老夫人也是为了让六姑娘消散下心情,便让她出来走一走,加之少爷在半屏山,所以来到此地游玩也有个照应不是?”

  萧山懒得跟这婆子掰扯祖母的那些个心机,只单刀直入地问:“我只问你一样,尧二少将玉珠带回府里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柳妈当时虽然也被一并带回了行馆,可是由于当时她被侍卫申斥,又因为自己年事已高,形貌不够整齐,被那个主掌行馆事务的锦书嫌弃,只言说这等老妇满脸褶皱,通身土气会玷污了人眼,仔细冲撞了二少。所以入行馆后,柳妈未得近身伺候六姑娘,只被带到了门房那里候着。

  至于那行馆里是何等情形,她上哪里知道?可是柳妈又一琢磨,出了这样的枝节也好,大少爷就算再痴迷着六姑娘,现在也该清醒一些了。于是便大着胆子道:“大少爷,您问我这话,婆子我可回答不上来,总归是男女关上了房门的私隐,内里的细节,恐怕只有那位二少和六姑娘才知。我这外人如何知道?”

  萧山如何听不出柳妈话里的映射之意?当下憋闷了一天的火气,可算是找到宣泄之口,只抬起一脚朝着还要再言的柳妈踹了过去,只踹得婆子脚跟踉跄,哎呦一声便坐到了地上。

  萧山在仆人的眼里一向是寡言而有礼,下人们做错了事情,也不过是申斥几句罢了,打骂仆役这样的事情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是这一遭却是开了戒,收了脚后,指着柳妈的鼻子低声道:“你跟在老夫人身旁这么久,竟是拿自己当了萧家的祖宗,浑忘了规矩不成?你嘴里的内人外人是如何区分的?六姑生病晕倒,你这当下人的不一力维护了她的周全,反而事不关己地在那说着闲话玷污主子的清白!只你这等人,就在祖母的身旁,也不过是搬弄是非,搅得萧府不宁罢了!”

  说完便高声喝令守在屋外的壮仆进来,只用抹布堵了柳妈的嘴,捆绑之后,便吩咐交给人牙,分文不收,又使了车船银子,叫他将这婆子连夜远远地发卖去南方,再不得回来便是。

  料理了柳妈后,萧山深吸一口气,只命人将珏儿一并叫到屋子里来。

  珏儿刚刚服侍了六谷姑娘洗漱,正端着脸盆出来,便被唤入了萧山的房中。

  珏儿向来是有些怕这位大少爷的,连忙放下脸盆恭谨施礼。

  萧山松了松衣领,冷声道:“听柳妈说,你一直在行馆里近身服侍着六姑娘,我问你,尧二少请六姑娘入行馆可谓何事?”

  珏儿老老实实地道:“那二少看了六姑娘送给陶神医的玉盒甚是喜爱,听闻乃是六姑娘亲手雕刻的后,便请有恙在身的六姑娘入行馆将养,顺便切磋一下玉雕技艺。”

  这话若是明眼人一听,其实也是不大顺畅的,奈何小丫鬟说得认认真真真掷地有声。

  萧山的脸色渐缓了缓,有些怀疑道:“切磋玉雕技艺?”

  珏儿拼命点了点头,有些替自家姑娘沾沾自喜道:“临行时,二少还命侍女用来了一盒玉料给六姑娘,说是让六姑娘替他雕琢一套玉簪,说是回去送给母亲的手信小礼。”

  这番光景便有些让人可信了。萧山又想了想玉珠的情形,当初被迫嫁给王家的时候,玉珠是眼中含泪,迫着上的轿子,红红的眼圈看得人心都碎了。

  可是方才她出了行馆上轿子时,神态如常,没有半点异样,想那尧少二十有八,接近而立之年早已经不年少,在宦海里浸染多年,该是何等肚满肠肥的模样?若是真被这等人迫了,玉珠怎么会这般镇定?

  于是这么一想,心内的郁气竟是消散了许多,只吩咐着珏儿妥善照顾着六姑娘,以后再有这等情形,当自想法子先与他联系才是上策云云。

  一时料理的自家的事情,萧山想了想,还有一人之口要堵,那便是自己的那位权贵同窗温大将军。

  以前拜求而不得为见的温将军,这次倒是很顺利地拜访到了。

  温将军也是刚刚才从行馆回来,脸色依然不大顺畅。见了萧山之后,径自问道:“令妹……可好了些?”

  萧山不欲温将军误会,再一时漏了口风,坏了玉珠名节,便连忙将“切磋玉技”一事说给了温将军听。

  那温将军听得有些直眼,可是想了想尧二少这一路西行的情景,这位贵人衣食起居甚是讲究,对待茶道诗画一类也喜爱吗,可是走这么远的路途,竟然不带一个侍妾,就连他特意安排下来随侍陪酒的貌美乐女近身时,也仿若看到肮脏鼠虫一般会蹙眉躲开,由此可见,尧二少是不大喜女色的。

  虽然那萧家的六姑娘美若天仙,可是这等不解风情的京中二少,还真是有可能只是看重了六姑娘的手艺。

  如此这般向来,温将军也松缓了脸色,不再羞恼没有喝上眼看到嘴,却被人横刀夺爱的浓汤。

  一时间昔日的同窗倒是重拾了几许旧日的情谊。

  萧山除了担心玉珠的名节外,更心挂祸临萧府的祸事。于是便旁敲侧击地向温将军打听此时。

  哪里想到温将军竟是半点的推脱犹豫都没有,径自爽快到:“此事虽然干系重大,然你们萧家领了皇差多年,岂能只因为玉雕的瘸腿便尽数抹了去?此番尧二少虽然解了官职,却也皇帝委任调查此事的特使,重点便是详查此事。虽然一时因为差使繁忙,不得与萧兄相见,我可是没少替萧家美言啊。据二少所言,已经拿下了那玉雕的经手人,你们作坊的大师傅古万仁,这内里干系重大,听说已经擒拿了许多的要犯。但是大体上,应是不至于祸累你们萧家……”

  其实这内力的隐情,其实没有温将军多大的功劳。可是现如今他也是正好顺水推舟,给同窗做了人情。

  忧心多日之事,竟然是这般轻松地化解开来。萧山心内的确是对温疾才赶紧涕零,当下便是客气地邀请温将军在闲暇时,来萧府饮酒,萧家定当倾力盛宴款待。

  温疾才想着要再见那六姑娘一面,自然是满口地应承了下来。只说待这位二少回京,他便前去府上拜访。

第12章

  既然半屏山事罢,即刻便可回转。

  萧山不愿在此地久留,便命仆役整顿了行装,返回了萧府。

  可是玉珠心悬着陶神医是否肯为王郎救治,等到快要出发时,终于等来了陶神医的一封亲笔信,随信而来的,还有一个小布包。

  玉珠打开信一看,信上一行行云流水的字体写着:“拙技而已,不及乃父半分,既是故人之后求医,何苦这般市侩?所医何人耳?只管说来。”

  玉珠读了一遍,便去解开那布包,里面竟然是她先前赠与老先生的那个玉盒。只是现在这玉盒,竟然被碎成了几瓣,再不复先前精美圆润的模样。

  玉珠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而一旁的珏儿也忍不住低低惊呼:“那老叟若是不喜,只管送回便好!为何要将好好的东西砸得细碎?”

  不过,待玉珠纤手夹起一块碎片,凝神仔细去,顿时双颊羞得绯红一片。

  她雕的这只玉盒,纵观西北诸位玉匠,可以说技压群芳。可是陶先生却是见过她父亲袁大师雕工之人。有了比较,老先生自然也能觉察到她急于掩盖的瑕疵——这玉盒猛一看,做工完美,可是若是透过雕花细细去看最下面镂空的那一层,便会发现一些细小的不为人觉察的粗糙之处。

  而现在老先生将玉盒砸碎,原本隐藏在镂空雕花后面的毛躁顿时无所遁形。一下子让人发现短处。

  老先生的那一句“技拙”看似刻薄,实际是也是提醒了她——同父亲出神入化的雕工相比,自己相差远矣!

  也不知陶神医是从何人之口听闻了自己乃是袁大师之后的事情,可是这般语气,的确是警醒着自己,她的匠心之路还远着呢。

  玉珠抿了抿嘴,提笔回信,除了写下了敬棠的家宅病症外,另外郑重加上了几个字“玉珠受教,唯有一谢。”

  于是等到将信送走后,人也上了马车准备回转,这一路,她只是低头沉思,半响静默无语。

  听闻萧山回来的消息,五小姐萧珍儿最是激动。早早便拉着四哥到府门外候着。一看到马车够来,只差拽着罗裙直奔过去了。

  若是往常,她自然要缠着大哥讨要出门归来的手信,可是今日,却是先携了六妹玉珠的手,直拉着她先回转了自己屋内。

  也不待玉珠解开外氅便急急问道:“你可见到了温将军?”

  玉珠笑着解一边解了扣子一边道:“可是用小炉烤了红薯?闻着怪香的。”

  五姑娘有些发了急:“怎么越来越像我大哥,平白拿话儿吊着人的心肺,好妹妹,快说给我听,一会剥个大个甜瓤的给你吃!”

  玉珠逗弄够了五姑娘便笑着道:“不过是在驿站旁见了一面,我当时脸上起了红疹,不方便着见人,只与他问候了几句,旁的就没有了,你若再要问问将军的事迹,恐怕是要找大哥才得了详解。”

  萧珍儿虽然没有问出什么详情,可也没有问出什么不妥,一时只觉得悬挂了几日的心可以妥帖的放回肚子里。倒是起身去外屋的小炉子那,用手帕包着铜筷子从炉膛里掏出一个烤透软糯的红薯出来,用草纸包着去了皮儿,递给玉珠吃。

  若论起萧府的这些兄长家姐们,除了远嫁京城的二姐外,玉珠还是比较愿意同萧珍相处的。虽然这位家姐不似二姐那般聪慧机敏,为人又不大会看眼色,说话常常错了峰机,可是喜怒俱是挂在脸上,隔夜的仇恨,转眼间便尽忘了,总是比与处处加着小心之人相处要来的轻松惬意些。

  于是就着热腾腾的红薯,又喝了两杯枣茶,随后又连吃了两块红薯。看得五姑娘有些直眼。萧珍儿虽然鲁钝,可是到底是与玉珠一同长大的,看她一口接着一口的,便道:“可是心里不痛快了,怎么这般能吃?”

  玉珠笑着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吃了你几块薯,心疼了不是?”萧珍儿笑着道:“几块薯而已,只要不抢温将军,我的尽是随了你!”

  玉珠听到这里,却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过萧珍儿只顾着也跟着抢吃,倒是没有觉察。

  不过这么一嘴馋,竟一时吃得饱足,便也没有去前厅用饭。

  可是午饭可以不吃,回家总是要去向祖母问安的。

  玉珠事后从珏儿的嘴里听闻了大哥发卖了柳妈的消息,不由得心有略有些惆怅。大哥从小就是萧家的嫡长子,做事虽然稳重有路数,可是富家大公子的毛病难免也是有些,单是这自以为是,不替他人考量便可算为一桩。

  那柳妈说几句嘴,对她来说其实无足轻重,可是这么一发卖,便招惹了大事。这样一来,老夫人的满腔怒火岂不是全都宣泄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言也是无益。只看看老夫人是如何言语吧。

  等她去老夫人的佛堂请安时,才发现原来大哥萧山也在。

  不过与她预想的祖母一脸惊怒不同,此时萧老太太正一脸和悦地与长孙说着话。看见了玉珠进来,便挥手叫她过去,只拉着她的怜惜地说道:“这一路劳苦,几日不见怎么看着却瘦了?”

  玉珠笑了笑:“旅途在外,自然是没有家里安稳。”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便叫管家去库房取些老参出来替你滋补,也算是我代柳妈替你陪个不是了。”

  老太太突然提起柳妈,萧山不由得眉头一动,冷声道:“那等目无主子的人,祖母何必替她做脸面赔不是?”

  老太太微微摇头,道:“做人不可忘了根本,这话适合给柳妈,同样适合给你。休要忘了你小时贪玩,差点落水,是柳妈及时跳入水潭,不顾大腿被石块划破,将你从水里捞了出来。等人上来时,那血流得都染红了半边池塘。只单这一样,你也该领了这份救命之恩。她虽然一时迷了心窍,口舌不敬,可也不至于将她发卖到南方。我已听了信儿,派人在埠头拦下了船,至于柳妈也叫人严加申斥,包了银子让她回家养老去了。”

  听了这话,萧山的眉头又一紧皱,心内立刻升起了无名暗火。自己前脚刚发配了柳妈,可是后脚祖母便知情并派人及时拦下,这便是隔山震虎,提点着自己,她这萧府的老祖宗可是时时地在盯着呢。

  此时萧山可算是明白了前朝皇帝被太后垂帘听政时为何大都抑郁得年少早亡。若是这般下去,怎么能叫人放开手脚?

  不过他在这事上的确是理亏了些,倒也不好发作,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要将祖母的眼线在自己的身边剔除干净。

  玉珠倒是松了口气,笑道:“还是老祖宗想得周到,您的教诲玉珠谨记下了。”

  是啊,那句不能忘了根本不也是提点她萧玉珠莫要忘记萧家的恩情?

  不过一个老仆自然不是老夫人担心的重点,接下来,她便是重点问询了温将军何时到萧府来的事宜。

  萧山自然是明白老祖宗此番的用意,有些微冷地道:“温将军也不过是一时客气,像他这种日理万机之人哪有时间到我们这商贾之家前来拜访。”

  萧老太太听了这话也无谓反驳,只是闭了眼,拿起桌上的小木槌邦邦地一声声敲起木鱼儿来,然后说道:“既是无事,你二人便退下吧。”

  两人出了房间,走了一会,萧山叫住了玉珠,只望着她明净的脸深吸一口气,道:“祖母虽然不肯放权,可是家中的大事已然由我说了算的。你且耐心等待,我要让你成为这萧府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