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嘉树
初蔚点点头:“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以前还不是因为他们是贺闻远的父母才对他们好多,现在吸取教训了,贺家婶子和大伯,不值得她这样,以后她不会那么不求回报了。
贺闻远又看了看她手上的冻疮,然后回到河滩边,帮她把剩下的衣服都洗完了。
接着帮她端着木盆,回到知青宿舍。
他环顾了一圈院子,这院子不算小,有条件打一口井。
井水冬暖夏凉,她以后洗衣服也可以少受点罪。
贺闻远说干就干,他不是挖深井,只需要挖到一定深度,然后用带尖的铁杆挖眼,然后按上水管,最后在地面安上井头就行。
难度不大。
他和袁卫民合计了一下,说干就开干了,就是胸口的伤,牵扯着有些疼,这会儿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还是替初蔚解决困境比较重要。
黄晓和初蔚就在一旁打下手,一边打下手一边揶揄初蔚:“兵哥哥是不是看你手上的冻疮,心疼了?所以才打井的啊?”
初蔚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心里却是甜如蜜。
大冬天的,贺闻远和袁卫民挖井挖得满身大汗,最后还去公社的米厂买了一个压水泵和井头。
到傍晚的时候,一口简易水井,就打好了。
贺闻远打了一桶水上来,然后用炭包检测了一下,确定这水是能食用的,这才放了心。
袁卫民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感叹道:“贺副营果然是有军人风范,雷厉风行。”
因为体力活干得太热,贺闻远和袁卫民都只穿着贴身汗衫,初蔚只觉得他前襟上的汗渍颜色有些怪,她上前一步,小声道:“你这是汗吗?”
袁卫民大剌剌地一拍贺闻远的胸口:“不是汗,还能是血吗?”
贺闻远闷哼一声,脸色惨白一片。
初蔚一把搀扶住了他……
第179章 凶巴巴
初蔚也顾不上还有袁卫民跟黄晓在了,踮起脚尖,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往里一看。
纱布都被鲜红的血浸染了。
她愣了一下,又气又心疼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贺闻远,你脑子没事吧?”
都受伤了,也不跟她说,还给她挖井,她手上生点冻疮算什么嘛,冻疮又不会死人的。
贺闻远扶着袁卫民站着,笑了笑:“没事,就是点皮外伤,你别担心。”
初蔚胸口闷闷的,拉着他的袖子:“你进屋,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贺闻远舔了舔干燥的唇,看了一眼袁卫民和黄晓。
黄晓摆手:“你两进去吧,我在这儿给你们守着,没事的。”
初蔚便将人拽进了宿舍里。
袁卫民摸了摸头:“贺副营长对初蔚是真的好。”
“可不嘛,受伤都一声不吭的,说真的,贺闻远可真不像贺家人,一点都不像是贺婶子教育出来的。”
屋里,初蔚将人按在了她的小床上,然后回头背着他,从她的小皮箱里翻腾着。
其实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空间里用情绪值换了一瓶碘伏,一些棉花球和一卷纱布。
再回头,她手上捧了这么些东西站在贺闻远跟前,贺闻远忍着痛道:“你哪里来的这些?”
“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就担心自己磕着碰着了,我还带了些头疼脑热的药来呢,知道这里的医疗条件不行,所以都备着了。”
还好贺闻远没追问什么。
初蔚将那些药放在了她的床上,然后看着男人。
冬季傍晚的阳光打从窗子里斜斜照进来,照着男人英挺的侧脸,汗水从他额头缓缓滑落。
初蔚先拿起他的大衣,给他披上,声音有些嗔怪:“别雪上加霜再给冻感冒了。”
说完,又从自己棉衣兜里摸了块手帕出来,给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手帕放在一边,她手指轻轻捏住了他汗衫的衣摆,声音轻软:“我得……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男人声音有些劳作过后的沙哑:“你会吗?”
初蔚卷着他的衣服往上:“小瞧人。”
声音有些娇嗔,贺闻远止不住又舔了一下干燥的唇。
衣服被卷至胸口,看到那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初蔚的心止不住又颤了一下,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哀怨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有伤,还挖什么井啊,你是要气死我。”
她初蔚又不骄矜,河里的冷水就这么用着呗,哪就急在这一时了嘛。
贺闻远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伤,别兴师动众的。”
初蔚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问道:“这次出任务受的伤吗?”
“嗯。”
“哪个坏人,把你伤成这样?”纱布揭开,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初蔚声音都气得有些发抖。
“没事,他的腿骨都被李宝剑打断了,没吃亏,不难过,嗯?”
声音低沉又有些嘶哑,冬季的黄昏都好像因为这声音有了厚度和温度。
初蔚轻轻哼唧着,就觉得很生气。
气坏人弄伤贺闻远,又气贺闻远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心里堵得慌。
她动作很利落,很快就清理好伤口并上了药,手指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胸口。
这会儿才有心情看他的身子,结实,邦邦硬,一块一块的,看得她竟然有些脸红心跳。
初蔚啊初蔚,你在干什么啊,对着一个伤员,浮想联翩的,你也太不厚道了。
“脸怎么这么红?”
贺闻远突然出声。
初蔚立马兵荒马乱,怒目圆瞪:“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红了?”
奶凶奶凶的。
贺闻远放下自己的衣服,宠溺道:“嗯,好,我看错了,没脸红。”
第180章 当家的风范
顿了顿,又低声道:“以后洗衣服什么的都可以用井水了,井水冬暖夏凉,你的手就不用再受冻了。”
初蔚红着脸看他:“今天辛苦你了。”
贺闻远目光沉沉:“和我不用客气。”
初蔚抿了抿唇,捏着他袖长的手指:“以后别这么傻了,知道吗?”
贺闻远又揉了揉她的头,没回话。
这怎么叫傻?比起初蔚为他做的,他这些,实在是不值一提。
“你留下来吃晚饭吧,我做饭给你吃。”
贺闻远反手扣住她软乎乎的小手:“不了,你们吃,我回家还有事。”
回家还有事,还有人要解决。
初蔚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
贺家,贺闻远一回来,就对闻星道:“去下花溪请你大嫂子和大哥过来吃晚饭。”
闻星愣了:“啊?二哥,为啥要请大嫂子过来吃饭啊?”
“快去。”
闻星很听贺闻远的话,她便立刻跑去了下花溪大队叫她大哥和大嫂。
于红霞一听,顿时来劲了。
她婆婆刚给过三块钱给她的,这会儿又请她去吃饭,看来他们家今儿晚上伙食不错。
有便宜占,她是最起劲的,立马抱着自己丫头和贺闻山一起跟闻星往上花溪去了。
一到她公婆家,就看到贺闻远端坐在四仙桌旁,于红霞吓得一激灵。
她这小叔子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样子,是真的吓人。
再看桌上,白菜帮子,红薯叶,哪有什么好菜?
于红霞吊梢眼看着贺闻远:“你以前不是只有春秋季农忙的时候回来的嘛,这不年不节又不农忙的,你咋回来了?”
贺闻远重重地拍下筷子:“都坐吧,还有一个人要来。”
俨然一家之主的风范。
于红霞小声和自己男人嘀咕:“看到没,这才像长子,架子端得可真大。”
贺闻远冷声道:“初蔚对我们贺家有恩,我们安身立命的这房子,都是她给的,她无私奉献,不代表你……能蹬鼻子上脸。”
于红霞撇撇嘴:“她也打我了。”
小叔子冷飕飕的眼神扫过来,于红霞缩了缩脖子。
正说着,贺闻远口中的‘还有一个人要来’就来了,那是贺闻远的高中同学,叫杨建,如今在秋水公社农建队当队长。
农建队的作用就是,犯了错的村民,给送过去,劳改,以示惩罚。
于红霞一看杨建,就吓得往后退了退。
杨建进屋,和贺闻远打了声招呼,贺闻远颌首,示意杨建开口。
杨建坐在贺闻远身边,严肃地看着于红霞:“之前你打大队来的知青的事,我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