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嘉树
贺闻山?
他从来都没主见,他还觉得能跟他爸妈住一道,也挺好的,当然也就不会反对了。
贺红生也是三拳打不出个闷屁的主,二儿子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媳妇儿瞒着儿子娶儿媳妇的事,做得也确实是不地道。
张桂英还想说什么,贺奶奶发话了:“你应该知道你儿子心里中意的是谁,这房子,是人家小初好心送给我们住的,你想想,你干出这档子事来,你还好意思继续住下去吗?”
张桂英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有……有那么严重吗?
她嗫嚅道:“闻远啊……”
贺闻远直接道:“你过去还能帮嫂子带带孩子,一举两得,挺好的。”
张桂英的话头完全被堵死了,她在这个家本来就没有话语权,如今闻远态度坚决,她就更加张不了口了。
贺闻远转头看向他哥跟嫂子:“哥,你们,没什么意见吧?”
贺闻山在他弟的眼神压迫下,连忙点头:“没……没意见。”
于红霞早将这小叔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但面上也不敢发作,只能讷讷道:“听我男人的。”
回头再想办法。
贺闻远拍板定论:“闻月闻星,帮爸妈收拾东西。”
说搬就搬,省的他走了之后,他妈又变卦想要留下来。
闻月闻星完全没有要和父母分开住的悲伤,反而特别积极地跑进了东屋,帮她们爸妈收拾东西。
趁贺闻远和她婆婆说话的时候,张桂英钻了个空儿跑了出去,现在,只有初蔚那丫头能劝得动闻远了。
她不想走,她还想留在这个家里,她得让那孩子劝劝闻远。
她急匆匆跑到了知青宿舍,黄晓正和初蔚说话呢,初蔚一眼看到贺家身子,眼里的光不免冷了两分。
张桂英倒是开门见山地卖可怜道:“小初啊,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初蔚不动声色道:“贺婶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第202章 给你捂手
“闻远要把我们赶出去,让我和红霞闻山他们一道住。”
黄晓差点笑出声来,敢情她是错怪贺闻远了?贺闻远还是个真男人。
初蔚冷冷瞥她:“怎么?婶子是不喜欢贺大哥跟嫂子吗?都是儿子,您可不能一碗水不端平啊,跟贺大哥还有嫂子一起住,没什么不好的啊。”
张桂英脸色有些发青:“这……这不是闻远这边有个豆腐摊子么,也没人照应着,哪能离了人啊?”
初蔚心中轻嗤了一声,这贺婶子确实是个挺虚伪的人,嘴上总是说着为别人好,其实心里想的却只是为自己好。
初蔚笑笑:“既然贺副营做了这个决定,那豆腐摊子的事,想必他自有办法,贺婶子就安心去和贺大哥他们住吧,还能帮着他们家照应照应小孩,挺好的。”
她是烂好人吗?
她怎么可能帮她说话?
想什么美事呢?
张桂英气得一肚子火,她是典型的别人对她好不念恩,但别人对她坏她肯定记仇的性子。
这会儿,她只觉得,初蔚这丫头,真不是省油的灯,还把他们家闻远都给教唆得对他们不好了。
张桂英知道,在这儿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只能灰头土脸地走了。
等她走远,黄晓才开口:“我真是开了眼界了,一个人竟然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她怎么有脸想要继续住那房子的,竟然还来找你说情,谁给她的脸啊?”
初蔚轻呵一声,好在她也不是耳根子软的人,贺婶子这次做的事,实在是太让她寒心了,她又怎么可能回过头去继续帮她说好话?
留她在那大屋里继续觊觎那豆腐摊子,继续把贺闻远的东西搬给她那大儿子家?
她初蔚可没那么傻呢。
闻月和闻星简直雷厉风行,没一会儿就帮她们爸妈把东西给收拾好了,然后直接把人给送到了下花溪。
张桂英眼泪涟涟,好似受了多大委屈,可惜她那二儿子根本没有回心转意,这事只能这么板上钉钉了。
闻月小声对她二哥道:“刚才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妈妈偷偷跑出去过。”
贺闻远心里咯噔了一下,晚饭过后,趁着天黑,他去了知青宿舍。
他没进屋,只让初蔚出来。
毕竟那是女同志的宿舍,大晚上的,他总要忌讳着点。
初蔚搓着手出来,被贺闻远拉到了后屋。
“有什么事啊?”初蔚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搓手。
贺闻远抓住她的双手放进了他的军大衣口袋中,这么一来,初蔚就好像……抱住了他的腰。
她忸怩了一下:“干什么啊?”
“别动,天冷,我给你捂手。”
他的大手勾着她的小手,让她无所遁形,初蔚脸上顿时热烘烘的。
“我妈是不是来找过你?”
他贴得近,她的脸不得不靠在他胸口,男人靠在墙上,后窗子有微弱的光透出来,一抬眼就是深夜里深邃的眼眸,初蔚的心跳又漏了一个节拍。
“嗯,是找过我。”
那就安心靠在他身上吧,他身上还暖和呢。
“不管她说什么,别心软,知道吗?她跟我大哥嫂子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第203章 咱又不是吃不起
初蔚点点头:“我不听别人的,哪怕是你妈的,我只听你的。”
贺闻远胸口顿时有些堵,比他父母还要为他着想,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全心全意护着她?
“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替我妈跟你说句对不起。”
初蔚笑了笑,仰脸看他:“我一点也不委屈。”
贺闻远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觉得她的笑容,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眼。
隔天一大早,初蔚跟闻月闻星一起送贺闻远离开,贺闻远上了车,摇下车窗,看着车外的三个小丫头。
闻月现在和初蔚差不多高了,虽然比初蔚小一岁,可能是因为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闻月眼中的沧桑可比初蔚浓多了。
那丫头就傻乎乎地看着他笑。
贺闻远隔着车窗,对闻月道:“别让初蔚受委屈,知道吗?”
闻月郑重点头:“二哥,你放心吧。”
初蔚对她,是滴水之恩,她必定涌泉已报,她一定拼尽全力保护初蔚的。
车子缓缓远去。
正好碰上了杜丽和一群村民,杜丽知道贺闻远要走,所以特地赶来送他的,但全程贺闻远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
杜丽还在那抽抽噎噎地哭,她很清楚,只有弱势的一方,才会被人同情。
初蔚……
初蔚也哭了,那眼泪说来就来,哭得也很委屈,也很无辜。
杜丽稍微愣了一下,一旁的一个妇女大声嚷嚷:“你这小知青,你哭什么?你都搅黄了人家杜老师和贺副营的好事,你还哭?”
初蔚擦了擦眼泪,看向那婶子:“我是觉得贺副营正直坦荡,不想他和杜丽这种人在一起。”
杜丽的脸色有些扭曲。
初蔚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杜老师怎么了,你凭什么反对贺副营和杜老师在一起。”
初蔚擦了擦眼泪,委委屈屈道:“我觉得杜丽的人品有问题。”
杜丽咬牙:“初蔚,你在说什么?”
初蔚才不管她:“上次,杜老师就栽赃我倒卖粮食,她根本什么都没看到,空口白牙地编谎话,污蔑我,这个事,冯支书也知道。”
情绪值+100.
杜丽恨不得拿针缝上她那张能言善辩的嘴。
“你这小知青,你可莫要乱说话,杜老师咋可能瞎说话?”
“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冯支书啊。”
说完,拉着闻月和闻星,飞快地跑掉了。
杜丽气得肺管子生疼,不止搅黄了她的婚事,还污蔑她的人品,她和初蔚不共戴天。
初蔚和闻月闻星已经跑远了,初蔚那眼泪伸缩自如,这会儿咯咯地笑着。
闻月跟看西洋景似的看她:“初蔚,你可真厉害,你这眼泪,怎么说来就来啊?”
初蔚擦了一下眼眶上残留的一点眼泪:“你们这儿的西北风太厉害了,我这叫迎风泪。”
闻月和闻星捧腹大笑。
到了知青宿舍,袁卫民拿了个小竹编盘,从锅里盛出了干烘的豆子。
外壳金黄黄的,带一些焦脆,香气四溢。
闻月咋舌:“你们知不知道外头黄豆涨到多少钱一斤了啊,怎么还……还当零嘴吃呢?”
初蔚笑道:“放心吃,没事。”
咱又不是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