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116章

作者:墨子白 标签: 古代言情

  杜长风扶着桌子坐下来,拿袖子抹了一下脸,“看到我这怂包样,王爷很痛快吧。”

  “是,很痛快,一个没担当的男人能成什么事?只能说千帆有眼光,没有挑你。”

  这事象一根刺似的深深扎在杜长风的心里,墨容澉一提,他就要炸,拍着桌子站起来,通红的一双眼透着不甘和愤怒,牙槽咬得嘣嘣响,垂下的手已然握成了拳。

  “怎么,要打我?”墨容澉轻蔑的哼了一声,“除非你想再在床上躺一个月,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杜长风,你和我媳妇也就见过几次面,哪来这么深的感情?怕不是你故意跟我作对吧?”

  杜长风没吭声,仍是一副凶狠的样子看着他。

  墨容澉又是一笑,“本王今日来见你,不过是想通知你,你那似锦的前程没了,有人把你告到督察院,李督使到本王跟前来讨主意,若是面圣,你讨不到好果子吃,一个爷儿们,为了个误会要死要活,说出去也不嫌丢脸,堂堂七尺高的汉子,受一点挫折,就成了烂泥,还不如街上的乞丐。本王不会给你穿小鞋,但也不是徇私枉法的人,横竖提督是做不成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也不看他,拂袖出了门,李督使急赶慢赶,总算赶到了,墨容澉便道:“这点小事不用闹到皇上跟前去,本王发落了吧,革去杜长风九门提督的职务,降为巡捕,若是再犯,便军纪处置,打三十大棍,让他充军去吧。”

  李督使抱拳领命,嘴里诺诺称是,这处罪不算重,但也不轻……楚王爷果然处事公允。

  一旁的贾桐听到,在心里喟然长叹,瞧瞧,这就是跟王爷抢媳妇的下场……可怜杜长风,本来是前程似锦的大好青年,如今沦落为巡捕了,这消息要传回去,他家里老娘可要大大哭一场罗。

  这事的来龙去脉他清楚,不免为同乡好友抱不平,明明是王爷出尔反尔,到头来却是杜长风遭了殃,倒底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转头一想,又对杜长风恨铁不成钢,不就一个女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硬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谁见了都摇头叹惋,楚王爷是什么人啊,那是煞神,敢跟煞神抢媳妇,没要他的小命就算不错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几时轮到你来过问?

  

  白千帆穿着夹袄,袖口和领口滚着短绒的小边,下边是浅藕色的袄裙,她拎着装兔仔的笼子站在路口左顾右盼,一脸兴奋的样子。

  墨容澉进月洞门就看到她,两人一对视线,都忍不住笑起来,一个笑得象朵娇艳的小花,一个笑得象春日刚融冰的湖面。

  “等我吗?”他牵起她的手,一触之下竟是凉的,不觉皱了眉头,再看另一只手里拎着兔笼子,顿时冒了火,“都是死人么,大冷的天怎么让王妃拎兔笼子!”

  他一动怒,边上的丫环小厮跪了一地,月桂接过兔笼子,也跪倒在地上。

  白千帆不乐意了,“王爷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把他们吓成这样,都起来吧。”

  她发了话,却没人敢起,墨容澉又是一声喝:“都聋了,听不到王妃的话吗?”

  呼拉拉,一地的人又都起来了,墨容澉没眼瞧他们,把白千帆的手包在掌心里捂着,“天冷在屋里等也一样,何苦巴巴跑到外边来。”

  “王爷看这个,”白千帆挣开手,把兔笼子又拎过来,“您瞧雪球那肚皮,是不是有了小兔仔?”

  墨容澉认真看了一眼,雪球长大了,加上白千帆好吃好喝的伺侯着,胖得象个球,肚子圆滚滚,也不知道是胖成那样,还是有了小兔仔。

  若问墨容澉排兵布阵,他是内行,可关于是否怀了小兔仔,还真难倒了他。

  郝平贯这时也跑过来了,在一旁出主意,“前院的老马头懂这个,不如让他来瞧瞧?”

  墨容澉嗯了一声,牵了白千帆回屋子里去,让绮红打了热水进来给她洗手。

  “好歹有个姑娘样,别天天儿同兔仔混一块,把手洗干净,就不许再摸它们了,要干什么叫丫环们来就是。”

  白千帆撸起袖子洗手,嘴里嘟噜着,“自己动手才有乐趣,王爷不懂这个。”

  他怎么不懂,他还想对她动手呢,可惜不成,一碰她就跑,逗得狠点,她就下金豆儿,总归弄得他哭笑不得。

  很快,老马头就过来了,把雪球提起来看了看,又在它肚子上摸了摸,喜道:“回禀王爷,是有兔仔了,瞧着还不少。”

  白千帆挤在墨容澉身边,奇道:“光是摸就能摸出来,也太神了。”

  老马头嘿嘿笑,也不敢抬眼,躬着身子答:“奴才看得多,自然就知道。”

  白千帆问,“依您看,它还有多久生产?”

  老马头又仔细看了看,答:“左右不过十天了。现在天冷,兔仔娇贵,王妃让姑娘们多照应些,不然生出来就冻死了。”

  “这个我省得,”白千帆两眼发光盯着雪球的肚子,就跟那里是个金矿似的。

  郝平贯详细问了兔仔生养的过程,一一记在心里,这才打发老马头走了。既然是王妃的宝贝疙瘩,自然是要好生伺侯的,他特意拔了两个小丫环专门看管,让她们时时注意,一有消息赶紧来禀报。

  墨容澉想让白千帆跟他回屋,她不肯,蹲在那里托着腮傻笑着看雪球,好象它马上就要生了似的。

  墨容澉有政务要处理,也不能老跟她纠缠,嘱咐丫环几句,便自己进了屋里去。

  雪球怀了仔,总是很倦怠,趴在窝里一动不动,白千帆看了一会子觉得无趣,便起身走了,到了外头,一抬头,看到贾桐耷拉着着脸,心事沉沉的样子,她微微一愣,贾桐性格开朗,跟她一样爱笑,少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纳闷,便过去问他,“师傅,怎么不高兴?”

  贾桐看着眼前这张脸,再想想杜长风,不由得哀声叹气。

  白千帆对贾桐向来是尊重的,师傅遇着难事,她这个做徒弟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师傅可是有什么事,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没什么事,”嘴里说着没事,脸上却仍是苦巴巴的样子。

  “师傅是瞧不上徒弟么?”白千帆扬着小脸,笑得有几分得瑟,“别忘了,我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楚王妃呢。说吧,缺钱还是缺媳妇儿,徒弟通通替您弄来。”

  贾桐不禁乐了,“王妃好大的口气,不用您弄那些,您只要到王爷跟前说几句好话,让他……”一时口快,突噜了出来,幸亏及时止住。

  他越这样,白千帆越犯疑,偏要缠着他问东问西,贾桐见宁九不在,心一横,干脆把事情说了出来。

  白千帆这才知道杜长风为了她竟颓废到那种地步,整个人都傻了,喃喃道,“是我害了他,倒底是我害了他。”

  “不怪王妃,怪他自己,”贾桐忙道:“是他作贱自己,自甘堕落,跟王妃可扯不上半点关系。您别往心里去,就当不知道这事吧。”

  已然知道了,怎么能当不知道呢,白千帆秀眉一拧,“不行,我得去见见他。”

  贾桐吓得慌忙拦住,“我的好王妃,您可千万别犯糊涂,王爷在府里呢,他要知道是我透漏了消息,非得打死我不可。”

  白千帆很愤然,“他凭什么降杜长风的职,不是情有可原么,说起来他才是罪魁祸首!”说着就往书房里走。

  贾桐唬得一跳,赶紧去拦,被她轻灵一闪,就从帘子边溜进去了。

  贾桐站在外头,哀声长叹,这下可好,连他自己也摘进去了。

  白千帆藏不住事,走到墨容澉跟前,劈头就问,“王爷为何削了杜提督的职?他如今变成这样,王爷不内疚么,怎么还落井下石?”

  她进来,墨容澉心里是欢喜的,可万万没想到,她一开口竟是说的这个。瞬间那脸就垮了下去。

  “你听谁说的?”

  “甭管我听谁说的,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她板着小脸,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除了皇帝还谁敢这样同他说话,墨容澉气得不行,倒不是因为她这态度,而是她竟然为杜长风说话,她心里还是向着他的。

  他大怒:“放肆,反了不成!爷儿们的事,几时轮到你来过问?”

  “别人我可以不问,杜长风我非问不可!”白千帆象只小斗鸡,扯着脖子同他喊,气势一点也不输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问问自己,您的心在哪里?

  

  墨容澉气蒙了头,一把将她拖过来,压在腿上狠狠拍了几下,他虽怒气冲冲,下手还是有轻重,可他认为的轻对白千帆来说却已是重,“啪啪啪,”三声闷响,疼得她呲牙咧嘴,气恼起来更是不管不顾,“打吧,打死我算了!”

  他一听这话,心都绞起来,那股子怒气窝在心里跟要炸了似的,却再也下不去手,打在她身上,真正疼的是他自己。

  扯着她往边上一推,“回自己屋里去反思,想想自己的夫君倒底是谁?想不清楚就别吃饭!”

  “王爷就这点狠么,动不动不给饭吃!”白千帆眼里噙着泪,倔强的不肯落下,“还爷儿们呢,心眼子比针尖还小,杜长风为什么喜欢我,还不是你让他误会了,他变成这样,你不说帮一把,反而落井下石,你卑鄙王八蛋!”

  竟然敢骂他,墨容澉张着嘴深吸了几口气,脑壳胀得晕晕乎乎,还没谁能让他这么生气过,不过仗着他宠爱,就敢蹲鼻子上脸,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今儿个敢骂他,明儿个就敢动手打他了!他心里也生气,这么久,她还没放下他,这口闷气就跟长在腔子里似的,东飘西游,一呼一吸间都绕不过去。他憋屈自个,没找她的麻烦,她倒好,自个挑起这茬了。臭丫头,不好好教训一顿,她真不知道他的厉害了!

  他怒极反笑,“好,好,你骂得好,敢辱骂当朝亲王,惦量惦量自己脖子上有几个脑袋,够不够砍的?”

  眼角的泪盈盈欲坠,白千帆扭过头飞快的拿袖子使劲一擦,鼻子响亮一抽,小脸紧绷,横眉竖眼道:“笑话,你是亲王,我还是亲王妃呢,两口子吵架,什么骂不得,恼得紧,动手也是有的,你刚才不还打我了吗?有本事你告到皇上跟前去,看皇上管不管夫妻吵架的事?”

  她小嘴巴巴巴一通说,真是奇怪,墨容澉心头的火突然间就熄了,就象聚拢的乌云散开见了日头,天地间瞬间又敞亮起来。

  她说他们是两口子,是夫妻,这是井市里平头百姓常说的话,可她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好听,跟天籁之音似的,一直回荡在他耳朵里。

  她还斗鸡似的梗着脖子,愤愤的盯着他,一旦理智回归,这样子落在他眼里倒觉得怪有意思的,他总能发现她各种的美,笑的时侯,不笑的时侯,吃饭的时侯,安静的时侯,睡觉的时侯,现在生气的时侯也这么好看,她在他眼里没有一点缺憾,齐整得天地间独此一人。

  他的声音不觉就柔和下来,“千帆,我们不吵架了,为了个不相干的人犯不着,去洗把脸,要吃饭了。”

  白千帆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扭身跑了出去。

  墨容澉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也出了门口。

  贾桐低眉垂目立在门边,垂着的手微微有些抖。墨容澉斜了他一眼,“你告诉她的?”

  贾桐卟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属下一时说漏了嘴,请王爷罚属下!”

  “既然这么着,自己去领鞭子吧,记住了,祸从口出。”

  “是,王爷,属下记住了,”贾桐站起来正要走,又被他叫住,“等等,先记着,过些天再罚。”

  贾桐讶异的睁大了眼,王爷处罚人,哪有先记账的……

  墨容澉见他呆傻的样子就生气,看白千帆没在边上,抬脚就踹在他心窝子上,“滚一边去,你这个不忠不义的东西!”

  贾桐挨了踹也不敢吭声,爬起来灰溜溜跑了,让他滚他就滚,杵在王爷的眼窝里还得挨踹。跑远了才反应过来,王爷不现在罚他是怕王妃恼,怎么说他也是王妃的师傅,辈份放在那里,以后轻易不好罚的吧,想到这一层,贾桐乐起来,哼着小曲进了屋子。

  白千帆没跑远,就在绮红的屋子里,趴在桌上生闷气,红着一双眼睛,噘着嘴,闷声不吭。

  绮红在一旁逗她,“哟,瞧这小眼红得,跟兔仔似的,敢情跟两只兔仔处久了,样子都快一样了么?”

  白千帆闷头不理,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把人害成那样,怎么能心安理得?不亏得慌么?

  他们在屋子里大吵大闹,绿荷在门边听得一清二楚,她是个直肠子,就事论事,说的话不象绮红那样好听。

  “依我说啊,咱们爷的性子也忒好了,都这样了也没把您怎么着!”

  白千帆听了这话不乐意了,“绿荷姐姐颠倒黑白么,他怎么成了好性子的人?好性子的人能做出那些事?”

  “哪些事?”绿荷瞟了她一眼,说起话来跟炒豆子似的干脆,“你说爷罚杜提督的事?官家的事,奴婢不懂,可奴婢知道,革了职的断没有还留在衙门里的,单凭这点,咱们爷就是手下留情了。王妃,以前爷没挑明也就算了,现如今,爷发了话,您不出府了,是正儿八紧的楚王妃,您就得注意些,和那些个外男别走得太近,你是嫁了人的,是爷的媳妇儿,您对杜提督着急上火的,您想过咱们爷没有?他心里得多难受啊?自己的媳妇儿总想着别的男人,他不闹心啊?您生气,冲爷嚷,爷心里的有火冲谁发去?”

  “他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堂堂楚王,是铁帽子亲王,天底下独一份的尊荣,爷为了您,不也把苦处往肚里咽吗?奴婢跟在爷身边的时间不短,爷一直讳莫如深,感情轻易不外露,偏是对王妃一腔情深让奴婢们看了都眼热,他把王妃捧在手心里,可王妃问问自己,您的心在哪里?还有比这更伤心的吗?”

  白千帆怔怔的看着她,脑子里竟是乱糟糟的,对不对的,她说不上来,就觉得听着挺震撼,她从没想过那一层,在她的意识里,墨容澉喜欢她就跟奶娘喜欢她是一样的,他们都疼爱她,都照顾着她,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其实都是为了她好,可她从来没从墨容澉的角度替他想过,没想过男女之情的事,她被绿荷数落得有些发懵,呆了半响,总算憋了一句话出来,“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打我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腚就是用来打的

  

  听白千帆这样说,绮红有些担心,小王妃皮肉嫩,容易伤着,王爷盛怒之下难免控制不好轻重,别真伤着她才好。

  “打在哪了,奴婢看看。”

  白千帆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别看了,打我腚了。”

  绮红不由得好笑,王爷这还是把王妃当小孩子了,气起来抓着打屁股。

  白千帆说着自己揉了揉,结果一碰,她咧着嘴嗤了一声,不碰没事,一碰倒觉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