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白
第二百七十八章往后犯了错,就这么惩罚你
白千帆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做下的事,竟惹得绮红这般恼,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自己是个不在乎名声的,却没替绮红考虑,但凡清白的姑娘遇到这事都要恼的吧。见绮红坐在那里不吭声,她便在一旁陪小心,一会给她端茶,一会给她拿吃的,弄得绮红极不自在,哪有王妃服伺奴婢的呀。她已经不生白千帆的气了,就是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不晓得呆会王爷回来,她拿什么脸去见他。
绿荷挑了帘子进来,嗬了一声,“咱们绮红姐姐还没消气啊,别发呆了,赶紧去熏香吧,眼瞅着爷就要回来了。”
绮红坐着没动,“我没脸见爷,你替我熏香吧。”
“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就没脸见爷了,”绿荷故意逗她,“莫非是心里有鬼吧?”
“你这个死碲子,胡说什么?”绮红拿起桌上的绣绷子扔过去,绿荷笑嘻嘻接在手里,“看看,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你,”绮红气得过去打她,“再叫你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白千帆见她们打闹,说,“绮红姐姐歇着吧,我替你去熏香。”
绮红一听,停了手,“这可不行,是奴婢的活,怎么能让王妃做呢。没的让爷知道了,还以为奴婢拿大,眼里没主子呢。”
“王爷不会的,就这么说定了,”白千帆怕她不肯,抢先出门去,“姐姐容我将功补过一次吧,我同王爷说,那是我的主意,跟姐姐不相干的。”
绮红一听就头大,都已经过去了,小王妃再提起来,爷那么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正要追出去,被绿荷拖住,“让王妃去吧,但凡是王妃开了口,爷定是明白的。”
绮红脸面薄,这会子也不想和墨容澉碰面,便说,“我到厨房去,爷跟前你多担待些吧。”
“还用你说,”绿荷瞟了她一眼,“就你这么个软性子,嫁给谁都吃亏,还不如跟了爷呢。”见绮红扬了手要打,赶紧一溜烟的出去了。
屋里拢了地龙,暖烘烘的,白千帆弯着腰,把手里细条的香盘子搁下去,丝丝缕缕的白烟从铜鹤银错的宝莲瓣里逸出来,扶摇直上,倒比平日更浓郁了些。
她刚深吸了一口气,听到门帘一响,回头一看,是墨容澉回来了,他往里走了两步又定住,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脸色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在外边吹风冻的,半响叫了声:“卿卿。”
白千帆左右看了看,谁是卿卿?屋里没别人啊?
“王爷叫谁?”她纳闷道。
墨容澉慢慢走过来,一双幽亮的眸子里光影敛滟,又叫了一声,“卿卿。”
白千帆见他那样慎重其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王爷可是糊涂了,我叫千帆,可不是什么卿卿。”
墨容澉好不容易被晋王培养起来的那点子浪漫立刻消得无影无踪,他本也不是个浪漫的,叫他杀人可以,玩花前月下,还真是难为他了。
叫了那两声,连他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身回到椅子边坐下,正了正脸色,“怎么是你熏香,她们人呢?”
白千帆怕他怪罪绮红和绿荷,便说,“是我自已要熏的,我平日里总惹王爷生气,心里总过意不去的,想亲手替王爷做点子事,让王爷高兴呢。”
墨容澉心道,只要不气我,我比什么都高兴。
白千帆看他脸色缓了下来,胆子便大了,过去倚在椅子边:“王爷刚才叫谁呢?”
墨容澉伸手把她捞到腿上坐着,“叫你呢。”
“我又不叫……”白千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以前在白相府的时侯,听到爹也叫过六姨娘卿卿,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嘿的笑,“王爷什么时侯也会这些个了,我倒是不知道。”
墨容澉有些没好气,还不是为了你去学的么?他捏了捏她的脸,“这是夫妻间的昵称,有什么叫不得的,叫了你便应呗。”
“怪别扭的,”白千帆嘻嘻笑,“你一叫,我就想起我爹也这样叫六姨娘,还有什么小心肝,小宝贝的,肉麻死了。”
墨容澉自己也肉麻,想了想,问,“你老是一口一个王爷的叫,显得生份,先前要你叫爷,你也不肯,要不就叫名字吧,咱们以名字相称,怎么样?”
白千帆乌沉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王爷叫什么呀?”
楚王爷怒,“嫁进来这么久,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么?上回不是教你写了么?”
白千帆脖子一缩,“我,我忘了。”
居然敢说她忘了,楚王爷被气笑了,抬起她的下巴,罚惩式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其实这一口咬下去,他心里也是忐忑,不知道她会不会翻脸?打昨儿个起,他就打定主意,就要这么着一点一点渗透,让她慢慢适应,看她记不记得住自己的身份。
白千帆被咬了一口,慌忙捂住了嘴:“王爷您是属狗的吗,忒的爱咬人啊。”
墨容澉哼了一声,“咬你是轻的,惹恼了我就吃了你。”
白千帆骇然,“王爷您,您您,还吃人啊?”
墨容澉故意逗她,“旁的人不吃,专吃你。”
白千帆却又笑了,“知道王爷是逗我玩呢,”顿了一下,又说,“上次那件事是我做错了……”
墨容澉打断她,“你做的错事可多了去了,说的是哪件?”
“就是……”白千帆低下头,又抬了抬眼皮,“绮红姐姐的事,我都没问过她就同王爷开了口,原以为姐姐是同意的,王爷这么标致的人,又是兵马大将军,跟了王爷可享一世荣华,可强扭的瓜不甜,姐姐不同意,王爷便当我没说吧。”
墨容澉又被她气笑了,合着上回他不同意,她没当一回事,绮红不同意,立马就到他跟前来说了,这个丫头真是……仗着宠爱无法无天,真想把她按在腿上狠狠拍几板,又怕象上次似的打出印子来。
他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得白千帆心里发了毛,“王爷,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他还是没说话,脸却一点一点逼近,白千帆要躲,后脑勺被他的大手按住,刹时他已经到了跟前,她以为他又要咬她,干脆放弃抵抗,准备让他咬一口便罢了,谁知道他不是咬,而是轻轻的吮着她的唇,她脑子轰的一炸,这滋味可比咬一口恐怖多了,心都要跳出来似的,也顾不得许多,将他一推,跳下来就跑。
身后墨容澉的声音追过来,“往后犯了错,就这么惩罚你。”
厚厚的帘子落下来的瞬间,瞧见小丫头落荒而逃,墨容澉抚了抚自己的唇,闷声笑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扮小厮
白千帆跑出去就到厨房里给绮红报信,说那事她已经跟王爷解释过了,叫她放心。
绮红有些无奈的笑,“是奴婢太矫情,王妃别放在心上了吧。”
白千帆围在灶台边,闻着锅里的热腾腾的香气,“不是这样说的,怪我糊涂,乱牵线,姐姐,要不喜欢王爷,那你喜欢谁,但凡是这府里的,跟我说,我让王爷给你做主。”
绮红哭笑不得,“算奴婢求您,这事就让它过去了吧,好不好,王妃?”
白千帆抱着她的胳膊,“可我不想让你出府啊。”
“不着急,等过了年,大总管寻着好的替奴婢,奴婢才出去呢。”
听她这样说,白千帆才放了心,那就不着急了,横竖还有时间,容她慢慢想办法吧。
吃饭的时侯,绮红已经恢复了平静,象往常一样带着小丫环在偏厅摆饭,白千帆坐在桌边等着,半天也没见墨容澉过来,她等不及,悄悄拿筷子,绿荷眼风一扫,“王妃再等等,爷还没过来呢。”
白千帆嘟着嘴,“往后定个规矩,先来的先吃,后来的后吃,还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
绮红掩嘴笑,在小王妃这里,吃饭是一等一的大事,但在爷那里,很多事都比吃饭重要。
又等了一会,才见墨容澉在郝平贯的陪同下,慢条斯理的过来了,白千帆远远看到,朝他招手,“王爷快走几步。”
墨容澉见她急吼吼的样子有些好笑,“就这么想我?”
“不是,我想吃饭。”
墨容澉刚刚看营报看入了神,不是郝平贯催了几次都忘了吃饭这档子事,难怪小丫头这么急,敢情是饿了。
他坐下来,说道:“往后不用等我,饿了你就先吃,不是在长身体么,耽误了就长不好了。”
白千帆一听就高兴了,对绿荷说,“姐姐听到了,往后我可以先吃,王爷体恤我呢。”
绿荷暗自摇头,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爷遇上她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有白千帆在,这顿饭总不会太安静,墨容澉听她叽哩呱啦的说菜的味道,又说起新生的小兔仔怎么得趣,最后连郝平贯今天的新袍子都要评论上一通,墨容澉多半是不插话的,只听她说,偶尔会罗嗦一句:“快吃,少说话,小心呛着。”
白千帆便扬着脸冲他笑,一双大眼睛水汪汪,亮晶晶,象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每当看到她这副表情,墨容澉心里总涌起一种异样的欢喜,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这种感觉叫幸福。
好不容易白千帆安静了下来,墨容澉装作随意的样子说,“晋王晚上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白千帆眼睛一亮,“晋王也请我了吗?”
“你是我的家眷,请我便等同于请你,怎么样,要同为夫一起去么?”
听到平素威严的楚王爷自称‘为夫’,两个丫环和郝平贯都觉得挺好笑,但他们只敢在心里偷笑,脸上半点不敢显露出来,白千帆却是笑得放肆,“哈哈,为夫,为妻答应了!”
任何时侯,她都是拆台的好手,墨容澉瞟了她一眼,道:“我是看你整天闷在府里,想带你出去见识见识,但姑娘家不好公然见外男,你扮个小厮跟在我身边吧。”
白千帆求之不得,当楚王妃,她头戴珠钗,身穿罗绸,干什么都不方便,怕动作太大,把头上的珠钗甩掉,又担心把漂亮的衣裳勾破了,要是扮成小厮就随意很多了。
整个下午,她都在府里找身形跟她差不多的小厮,打算跟人家借套衣服使使,但哪用她费力,郝平贯早替她准备妥当了。
到了傍晚,绮红和绿荷便替她穿戴起来,青布夹袄,下头套了裤子,系上绑带,头上的青丝用方巾扎起来,活脱脱一个青秀小厮,她还觉得不够,硬要在腋下夹把伞,双手套在袖筒里,站在菱花大镜前左照右照,兴奋的问绮红绿荷:“象吗?象吗?”
绮红笑道:“象,象一个翩翩佳公子。”
白千帆啊了一声,低头打量自己,“这样都象公子?我是不是太显贵气了,穿了这身都扮不出小厮?”
绿荷接嘴道:“什么佳公子,分明就是个二愣子,把雨伞换成毛巾搭在肩上,就成了小伙计,咱们王妃可是扮什么象什么呢。”
这时,郝平贯在门口问,“王妃好了么,王爷叫走了,”
白千帆立马进入角色,抱着雨伞对着郝平贯点头哈腰,堆起一脸笑,“劳驾大总管来催,小的已经好了。”
郝平贯唬了一跳,忙避开不受她的礼,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王妃快些去吧,王爷等着呢。”
因为天冷,怕冻着她,墨容澉着人备了轿,他站在轿边,看白千帆快步如飞的走过来,他打量一眼,盯着她腋下的伞:“没下雨,拿伞做什么?”
白千帆振振有词,“我是小厮,手里总得拿点什么吧。”
“不用,怪累的,别拿了。”
“不行,不拿就不象了。”
小丫头拧起来也是让他头疼,墨容澉只好点头,“行行行,你爱拿就拿,快进去坐好。”
到了轿子里,墨容澉就后悔了,因为想和她挨着坐,特意没用大轿,堪堪挤两个人正好,结果因为那把伞,生生把两个人隔开了,而且伞柄子还硌着他的手臂,怪不舒服的。
刚起头就不太顺利,墨容澉对接下来的事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墨容泽刚说出这个点子的时侯,他就觉得不妥,不肯答应。可墨容泽说这是唯一检验白千帆心思的办法,人都是有妒忌心的,只要白千帆感到了愤怒,这事就成功了一半,就算没有,通过这一次,也能激发出她做为媳妇儿的本能,没有哪个做媳妇的亲眼目睹夫君和别的女人调情说笑,还无动于衷的吧。
他再三思量,虽然知道这事有些荒唐,可万一白千帆真的因此开了窍,那就彻底解救了他,他的一厢情愿说出来是个笑话,全心全意爱着她,可到头来,她还是把他当哥子。
第二百八十章她不喜欢男人
白千帆从未到过这么漂亮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大湖,湖上有个大亭子,廊柱上挑着巨大的粉色莲花盏,映在水里波光潋滟,风起,那一湖的光影便动起来,跟活了似的。廊柱上还缠着丝带,被灯光映得瞧不出本来的颜色,全是红彤彤的,上头挂着风铃,风一吹,铃儿叮当响,怪好听的。
亭子四周全是厚厚的帘子,透不出一点光来,很有些神秘的样子,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小厮打起帘子,一股暖风扑出来,夹着幽幽的香,白千帆跟着墨容澉进去,对面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迎上来,眉眼如画,没有戴冠,头发松松垮垮挽了发髻,用根丝带扎着,显得慵懒又散漫,穿的是月白色的长衫,外头罩着斜开襟长袍,袖口和领口滚着细细的一道貂绒边,再看他的脚上,竟未着鞋,只穿着雪白的罗袜,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白千帆第一次看到如此打扮的墨容泽,不禁呆了一呆。
因为有外人,墨容澉不便向她行礼,笑嘻嘻道:“这位小哥,请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