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白
他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过,并不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可他要的是全部,哪怕杜长风在她心里只占了一只蚂蚁脚,也让他深恶痛绝,她的心上应该干干净净,只能有他一个人,就象他的心上只有她一个一样。
白千帆比墨容澉早一些回到寝卧,她穿着极薄的睡衣,披散着头发,侧躺在床上,身后留下一大块位置,他们重逢后从来没有分开睡过,但是内宅里还有其他的卧房,她并不能确定他今晚会躺到她身边来。他不来,她可以理解,毕竟他是那样忌讳杜长风,可是如果真不来,她,会很难过。
过了很久,她几乎要睡着了,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还是来了。她心里一喜,心落了下来,睡意却更浓了。他象往常一样贴上来,手搭在她腰上,下巴抵着她的头,呼吸喷在头顶,是温暖的风。
她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转过身,埋进他的怀里,主动抱住他的腰。
他的吻落在耳畔,声音低哑:“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轻轻拍打她的背,象往常一样哄她入眠。
第四百五十四章因为他理亏
尽管醉了酒,墨容澉依旧很早就醒了,可是一睁眼,他发现白千帆正睁着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看着他。他不禁弯了唇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软糯的叫他,“王爷。”身子往他这边凑了凑。
他忙伸手抱住她,“嗯?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王爷带我骑马,半路我掉下去了,坐在草地上使劲喊王爷,可王爷听不到,骑着马跑了。”
他忍不住发笑,“怎么做这样古怪的梦?我把自己丢了,也不会把你丢下的。”他吻她的侧脸,“真是个傻姑娘。”你是我的命,我能把自己的命丢了么?
白千帆安静的依偎了一会子,嗫嚅的道:“王爷,那天晚上,杜……”
“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他的吻滑到她鼻尖上,“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
白千帆哼哼叽叽扭着身子,“您这手是怎么回事?还让我睡么?”
墨容澉哈哈大笑,“我说的睡就是这个……”话音没落,头已经滑下来,埋在她脖子里了。
绮红听到动静进来,站在账外面红耳赤,又踮着脚退了出去。
绿荷在外头教训贾桐,“那么长的时间,你没把那些话告诉爷么?”
贾桐缩着脖子挨训,“我想说来着,韩将军来了,我没寻着机会嘛。”
“要你一早说了,爷能发酒疯,他多忌讳杜长风,你不知道哇?”
“怎么不知道,不踹我心窝子了嘛。”贾机嘀咕着,“韩将军老不走,我有什么办法?”
“瞧你办的这事,”绿荷拿手指着他,一脸没好气,“走走走,别在我跟前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贾桐腆着脸笑,“媳妇儿,成亲的事……”
“一边去,还有脸提成亲!”绿荷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
贾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也怏怏的走了,嘴里唠叨着,“怎么每回王爷王妃闹,都怪到我头上来?关我什么事呢,我就是个小侍卫。”
——
杜长风这段时间简直就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度日如年都没这么难熬的,离月底没几天了,一想到马上要摆脱史莺莺的纠缠,他阴郁许久的心,总算有些明朗起来。
可是……他目瞪口呆看着对他下令的韩将军。永久呆在乌水镇?永久是多久……
“韩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不轮值?”
韩将军两手一摊,很是无可奈何,“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是王爷的意思。”
杜长风两道浓眉拧成了绳,“我就知道是他出的幺蛾子!太可恨了!”
韩将军说:“乌水镇多好啊,风景好,吃得好,住得好,当初刘茂全还不想走呢,王爷这是优待你,不知感恩,还说可恨,你也太不抬举了。”
“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杜长风恨恨的道:“我偏不如他的意。”
“你和王爷有过节?”韩将军试探的问,又自问言自语,“不能啊,依着王爷的脾气,怎么没有杀了你?”
“因为他理亏。”
“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杜长风不说话了。
“是不是因为王妃,你同王妃……”
“胡说八道什么?”杜长风嚯然拔剑:“敢毁王妃清誉,哪怕你是将军,也不能轻饶!”
韩将军骇了一跳,忙摆手,“哪就毁王妃清誉了,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发这么大的火,跟王爷倒很象,昨晚因着这句话,他差点没杀了我。”
杜长风把剑收回去,斜了他一眼,“将军说什么了?”
“我就问了一句,你和王妃是不是旧识。”韩将军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这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楚王凭什么对他拔刀相向?
杜长风哼了一声,这话当然犯了楚王的忌讳,就不该把他的名字和白千帆一块提,楚王盛怒下拔剑,他是能想像得到的。
“是不是啊,杜将军?”韩通不怕杜长风,拿胳膊捅了他一下,“说话呀。”
杜长风扫了一眼那只手,“将军最好别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嘿,什么态度?”韩通大大的不满意,怎么说也是手下,怎么敢在他面前放肆。
杜长风不亢不卑,“这是末将的私事,不方便告诉将军。”
韩将军想炸毛,一想到杜长风对楚王的态度似乎更恶劣,又只得作罢,连楚王都奈何不了的人,他又能如何?
——
一场情爱很好的掩盖了所有的失落惆怅,楚王爷和楚王妃又好得象一个似的,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墨容澉:“今日我不去衙门里,留在家里陪你好么?”
白千帆,“衙门就在前头,想我了就回来,爷儿们总围着媳妇儿打转算怎么回事?”
“行,我去,到时侯你给我送点心来。”
“想得美,想吃自己回来,大热的天,不心疼我跑一趟了?”
“你看你,说好了不记仇,又挑上刺了。行行行,我回来看你。”
“我开玩笑呢,这点子日头算什么,当初我在乌水镇,顶着白花花的日头在溪沟里捉泥鳅,那才叫苦呢,还是我来看你。”
楚王爷最不能听她提这档子事,听一回心酸一回,抓着她的手在唇边细细的亲着,“真是可怜见的,瞧瞧这手都粗糙成什么样了?多拿羊奶子泡泡,对皮肤好。”
“王爷连这个都知道?”白千帆很惊奇:“羊奶不是拿来喝的吗?泡手不浪费么?”
楚王爷说,“给你用不浪费。”顿了一下,又道:“听说吃什么补什么,喝一点也有益处。”他不怀好意的把手伸过来揉她,“你说呢?”
她一巴掌打开那只手,“还是嫌我不够大么?”
“哪能呢,没有的事,”他嬉皮赖脸又凑上来,拿手比划着,“你瞧,就跟为我长的一样,大小刚刚好,再大就抓不住了。”
白千帆被他臊得满脸通红,用力把他往外踹,墨容澉嘻嘻笑着,努力扒着床沿,半边身子掉在了外边。
绮红绿荷就在门口,听到动静探头看,只见账幔抖了抖,一条粗壮的腿斜斜伸了出来,两人吐了吐舌头,对视一笑,躲到门外去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他的势力就在江北
楚王倒底是个勤勉的人,再怎么不舍,还是在辰时起了身,去了衙门处理事务。
贾桐谨记绿荷的教导,见屋里没人,赶紧同他汇报,“王爷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到了。”
墨容澉却已经没了知道的兴趣,横竖都过去了,他挥了挥手,“不听,你也忘了。”
贾桐有些着急,“王爷,您怎么能不听呢,王妃她……”
“她怎么了?”
“属下觉得,王爷应该听一听。”
墨容澉觉得有点意思,“你觉得我应该听?”
“是,王爷听了,一定会高兴。”
“哦?”墨容澉看了他一眼,“既是如此,你便说吧。”
贾柚清了清嗓子,先是学杜长风粗声粗气,“千帆,你还好吗?”
接着又捏着嗓子学白千帆:“我很好,你不应该来见我的。”
杜长风,“我很想你。”
白千帆,“你不要再想着我了,我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
杜长风垂泫欲泣:“千帆,你好狠的心。”伤心的掩面而去。
墨容澉靠在椅子上淡然的看着,瞧不出喜怒,直到贾桐表演结束,在门边停下来。
“就这样?”
贾桐,“……”您还要哪样,这还不够表决心的啊……
“你过来。”
贾桐听话的走过去。
“到我跟前来。”楚王爷似笑非笑的招手。
贾桐直觉不太好,可是不敢违抗,只好绕过桌子到他跟前去,楚王撑着椅子扶手就是一脚,踹在他心窝子上,“滚!”
贾桐连滚带爬的滚了,这一脚踹的不重,楚王喝斥的语气里似乎还带了笑意,他不确定王爷是否听出了真伪,但他知道,这事好歹是过去了。
墨容澉不是傻子,真伪自然是辩得出来的,难为底下这些人为了他和白千帆的事费尽心思,他也不能不领情,不管杜长风和白千帆倒底说了什么,反正是翻篇了,自此揭过不提了。
没过两天,宁九带着郝平贯回来了,瞧见了白千帆,郝大总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那叫一个心酸,白千帆心里也不好过,没想到她的出走,让郝平贯伤心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血肉至亲相认呢。
墨容澉重重的咳了一声,郝平贯立马见好就收,呵着身子抹眼泪,“奴才一时没收住,让王妃见笑了。”
白千帆说,“都是我不好,让大总管伤心了。”
郝平贯习惯性的为自己主子脸上贴金,“奴才这不算什么?王爷伤起心来才让人难受呢,王妃刚走那会,王爷跟失了魂似的,瘦得没有人形了,奴才见了都想哭……”
楚王爷,“咳咳咳,你个老货,一阵子不见倒啰嗦了。”
郝平贯挨了骂,反而显得很高兴,扯着袖子掖眼泪,脸上堆起惯有的谄媚笑容,“是是是,奴才是个老油货,碎嘴子。”
大家都哄笑起来,屋里热闹得不得了,只有两个人独身其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个站在门边,一个立在白千帆身后,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神就像胶着在一起似的,甜滋味一点一点在心里蔓延开来,满腔的相思都化在轻浅的笑容里,旁人说什么笑什么,他们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