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82章

作者:墨子白 标签: 古代言情

  白千帆抬眼一看,嗬,脸上也是五彩缤纷。她朝月桂眨了眨眼睛,对她的勇猛表示赞许。

  修元霜反正不说话,任白千帆去闹,闹得越大越好,等王爷回来,她就狠狠告一状,一个没德性的女人坐在嫡王妃的位子上,王爷也会头疼吧?

  白千帆端坐着,摆出嫡王妃的架式,“秋纹,是你先动的手吧?”

  秋纹垂着眼,“是她先说了不中听的话。”

  “她说什么了?”

  “她说,”秋纹脸一红,有些说不出口,“王妃问她自个,看该不该打?”

  白千帆一愣,这事她倒不知道,看向月桂,她也是一脸通红,想来是真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要是骂了人家祖宗十八代,秋纹急起来也能理解。

  她问月桂,“你说什么了?”

  月桂呐呐的,“她一副拽不拉叽的样子,奴婢一时气不过就说,说,你以为你是谁呀,小主子?那也得王爷看得上才行!”她把那话原番不动说出来,后头几个丫环都捂嘴笑。

  秋纹怒道:“王妃您听听,她编排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扯上王爷了呢,这可是大不敬的罪,打她算轻的。”

  修元霜也是才听到这句,皱起了眉头,厉声道,“这话确实不应该,叫王爷听到了,赏你三十大板,你就痛快了。”

  月桂低着头,不敢吭声,脸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白千帆见话题扯远了,嗨了一声,“那事后议,先说打人的事,秋纹,你动手打人,不对在先,同桂月道个歉吧。”

  都这样了,孙子才道歉,秋纹偷偷看了修元霜一眼,见她低头喝茶,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便心里有数,不咸不淡的道:“她得先向我道歉才行,谁让她说那话呢?”

  月桂道:“这事是你挑起来的,若是你进去通报一声,啥事都没有,你是故意找茬……”

  “胡说,”秋纹扯着嗓子道:“主子在休息,我连问都不能问了么?一问你就来气,这事怎么……”

  白千帆见两人又吵起来,大喝了一声,“都别吵了!”

  她走到秋纹身边,“你打人在先,就该你道歉。”

  秋纹闷声不吭,眼睛看着别处,没怎么搭理她。

  白千帆再问,“你道不道歉?”

  她仍是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白千帆抬手就是两巴掌,啪啪两声,那叫一个清脆,事发突然,满屋子人都愣住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我是最公平不过的

  

  修元霜惊得都站起来了,“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白千帆道:“姐姐,你这丫环做错了事还不知道悔改,我替你教训她。”

  她身量虽小,力气却大,这两下着实打疼了秋纹,不一会,她的脸颊便红肿起来,她捂着脸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修元霜的脚下,“主子,给奴婢做主啊!”

  修元霜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当然是气愤的,可白千帆是王妃,她总不能替秋纹打回去吧,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对白千帆掉脸子,被人拿了话柄,日后传到楚王爷耳朵里,倒成了她的不是。

  当下便喝斥着秋纹:“没长进的东西,做什么主,王妃难道教训你不得?”她巴不得白千帆再动手,到时侯她就到墨容澉跟前狠狠告她一状,男人都讨厌厉害歹毒的女人,瞧白千帆这打人的架式,十足的恶主欺弱奴。

  秋纹还在呜呜的哭,那厢白千帆却慢悠悠的开口了,“你别哭了,下回长点心吧,别动不动就打人,你要是觉着月桂那样说你不舒服,也那样说回月桂就是了。”

  秋纹:“……”

  修元霜:“……”

  月桂:“……”

  一众丫环:“……”

  见秋纹傻在那里,白千帆站起来,“你放心,我是最公平不过的,断不会让你吃亏,”说完走到月桂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小主子,那也得王爷看得上才行!”回头看向秋纹,“行了,我替你说她了。”

  秋纹:“……”

  修元霜:“……”

  月桂:“……”

  一众丫环:“……”

  白千帆朝揽月阁的丫环们一招手,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修元霜和落星阁里的丫环们目瞪口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白千帆扬长而去。

  回了揽月阁,月香笑得直不起腰来,趴在桌边喘气,“王妃,您可真行,今儿个这场子算是找回来了,以前绮红姐姐和绿荷姐姐总还叮嘱咱们在后院要护着您,怕您吃那两位的亏,现在看来,两位姐姐的担心是多余了。有您这么硬气的主子,往后咱们也可以在后院横着走了。”

  月桂的脸已经消了肿,有些讪讪的道:“王妃,您为了奴婢得罪了侧王妃,万一以后她要冲你做点什么,奴婢可就……”

  “不会,”白千帆怀里抱着雪球,轻轻摸着它的头,“秋纹是秋纹,修姐姐是修姐姐,她不是好赖不分的人,不然,王爷怎么会让她打理这么大一头家。”

  月桂说,“其实您才是正妃,王爷应该让您操持才对。”

  白千帆笑着道:“贤者上位,我还差得远呢,修姐姐做得很好,我有时侯到前院去,听下人们说起她,都一脸的服气,证明她处事还是公允的。”

  月桂说,“既便这样,您也不能不防,这回多少博了她的面子,您动手打了她近身的丫环,侧王妃有肚量,心里装着,脸上也不能露出来,王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嗯,”白千帆漫不经心的答,“我心里有数的。”

  两个院子差点打了群架,前院没得到信,碧荷阁里倒是收到了消息。

  紫俏说得绘声绘色,“听说王妃出手又狠又快,秋纹平日也是个机灵的,愣是没反应过来就挨了打。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就差没吐血了。王妃这一战算是成名了,以前都觉得她性子软乎,好糊弄,哪成想,打起人来一点不含糊。主子,王妃是个深藏不露的,咱们往后可得担心些。”

  顾青蝶俯身细细的描着画中人的衣褶子,紫俏说得眉飞色舞,却丝毫没影响到她作画的情绪,待收了最后一笔才直起腰来,搁了笔,在一旁的铜盆里洗了手,接过紫俏递上的帕子擦了,方才坐下端起茶盅:“侧王妃说什么了?”

  “王妃出手教训奴婢,侧王妃能说什么,心里恨呗,脸上还不是做做样子骂秋纹。”

  顾青蝶冷哼一声,“不管怎么样,这个梁子她俩算是结下了,都不是省油的灯,瞧着吧,好戏在后头呢。等王爷回来……”

  她抬头看那张画像,画中的男人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盔甲,手持长枪,站在战马前,极目远眺。

  “瞧瞧墨汁干了没?干了收起来。”

  紫俏应了一声,把画端起来轻轻吹了吹,“已经干了。”她把画卷起来,走到墙边的螺子柜边,打开门,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筐,里头全是一卷一卷的画,画的都是墨容澉。

  顾青蝶看着紫俏把画搁在小筐里,再收进柜里,轻轻吁了一口气,已经记不清王爷多久没上她这里来了,但他的样子非但没模糊,反而愈发清晰起来。

  其实前几天她见过他一次,只是隔得有些远。她在屋里,墨容澉站在明湖的湖心亭上,听到丫环说王爷往明湖这边来了,还以为是来找她的,毕竟要出远门了,临走前打个招呼也是夫妻之道。

  她满心欢喜,梳妆打扮了一番,端坐在大厅里等着,一颗心卟卟乱跳,可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派出去打探的丫环回来,说王爷一个人站在湖心亭里发呆。

  她的卧房正对着湖心亭,于是悄悄站在窗子边偷看,落日的红霞里,男人的身躯越发显得高大挺拔,俊朗的眼眉立体深邃,他站在那里,就象是一幅画,而她在窗边痴痴的看着,成了一棵望夫树。

  那是她的夫君,却不是她的男人,嫁进来一个月了,她还未与他有过夫妻之实,她不知道修元霜那边怎么样,但猜想,同她应该差不多,王爷眼里只有白千帆,只有那个身量娇小的小丫头。有白千帆在,她,或者修元霜都不得善终。

  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没有同任何人提起,表面上看起来她与世无争,但心里,她比修元霜更恨白千帆。

  她知道墨容澉和白千帆在冷战,王爷不来后院,王妃也不去怀临阁,所以那日王爷才会站在湖心亭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第一百九十章牵肠挂肚

  

  大约是入了秋,这两天一直下着细绵的小雨,淅淅沥沥打在水牛皮的账底上,听得人不甚厌烦。

  地上铺着厚贴子,走在上面绵软无声,墨容澉慢慢踱着步,眉心紧锁,总觉得心里有些没着没落的。

  临行前的一晚,他终于还是到后院去了,却没有去看她,而是沿着花砖铺就的小路,一路往湖心亭去了。

  他有他的傲骨,能到后院已是最大的妥协,她若识趣,就应该乖乖跑到跟前来请安,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哪怕是敷衍也成。他知道自己一进后院,她那里立马便会得到消息,可他在湖心亭等了半天,鬼影子都没一个。

  他看着天边的日头一寸一寸落下去,看着暮色象轻烟似的荡起来,渐渐模糊了一切,他无望的叹了一口气,再抬脚,似千斤重,却只能返身回去。

  路过揽月阁,他听到她的声音,说天快黑了,要小黄进窝里去。声音清脆脆的,令他苦笑不已,在她心里,他大概还不如一只鸡,她关心小黄,却不知道关心关心明日要远行的她的夫君!

  因为这个,他又气了好久,让郝平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必往营账里传信,他不想知道有关她的消息,一丝一毫都别让他知道,权当没这个人吧。

  可郝平贯那个没眼色的,几天里就真的一点消息都不传过来,让他在这里抓心挠肺!

  他站定身子,透过账缘上的小窗,看到外头的士兵结成队伍,冒着细雨在巡视,熊熊燃烧的火把把四周照得透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松油的味道,威武的营账四下分散来,把皇帝和他的营账围在中间。

  说到底还是后悔了,如果走之前同她说上几句话,如今也能细细回味,不至于这么抽冷子的连轴转。

  正叹着气,贾桐打了帘进来,“王爷,皇上打发人过来了。”

  墨容澉抬眼望去,一个小太监上前打了个千儿,“王爷,皇上请您去查阅几位殿下的箭功。”

  这趟出巡,太子和几位皇子也一起跟来了,皇帝是严父,对皇子们不娇纵,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要带出来历练一番。不管风里雨里,该考核的就考核,谁偷懒耍滑头,回了宫就上静室面壁去。皇子们不象一般百姓家的孩子,做错了事极少罚打,要么训斥,要么面壁思过,对他们来说,一行一言都需相当紧慎,自律克已,半点都不能行差踏错。

  宁九替墨容澉披上油皮雨衣,系上斗笠,换了鹿皮厚底靴,伺侯着出门。

  空旷的草地上,立着一溜排箭靶子,八岁的太子正在拉弓射箭,个子虽小,气势却不容小觑。

  墨容澉驻足观看,只见太子睁着单眼,目光锐利的透过细雨,手拉满弓猛的一松,长箭飞出去,嗖的一声扎在靶心上。

  墨容澉忍不住叫好。

  太子和众皇子回过头来,同他行礼,恭请皇叔安。

  皇帝的脸上有淡淡笑意,说道:“依朕之见,也就算过得去,你这声好太给他长脸了。”

  墨容澉笑道:“太子的箭功比上次有了长进,夸一声好是他应得的。”

  太子凛着脸,神情恭谨,倾了身子又行礼:“谢皇叔夸奖。”

  小小的人儿,故作老成,墨容澉看着他有些好笑,不知怎么又想起了白千帆,一想起她,心里就烦躁,那个小丫头片子真是个祸害精,他长到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牵肠挂肚过,在皇帝跟前都提不起精神来。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吃得好不好,睡得安不安?有没有偶尔想起他来?入秋天凉了,丫环们有没有给她换被子?

  想一想,暗自摇头自叹,堂堂的楚王爷,兵马大领军,倒弄出罗里罗嗦的老婆子架式来了,真真是英雄气短!

  “三弟,三弟,”皇帝连唤了两声,墨容澉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皇兄说什么?”

  皇帝笑道,“几个侄儿想见识一下咱们东越国战神的箭功,给他们开开眼吧。”

  墨容澉也不言语,接过边上侍从手里的弓箭,把箭袋挎上,弓拉开,三步跨上前,脚步未停,竟不需瞄准,就那么随意的射出去,移步的瞬间又从背上抽了长箭搭上,再射,再移步,再抽箭。

  一连走了五步,射了五箭,箭箭正中靶心,皇子们不由得拍手叫好。

  皇帝笑道,“瞧见了,三皇叔这才是真本事,好好练吧,你们离皇叔还差得远呢!”

  众皇子躬身听教诲:“父皇说的是,儿子们一定下苦功勤学苦练。”

  皇帝嗯了一声,慈爱的目光停在太子脸上,“行了,带着弟弟们回去吧。”

  太子应了是,领着皇子们走了,墨容澉目送他们远去,笑道:“皇兄教子有方,臣弟好生羡慕。”

  皇帝背着手,慢慢往营账里走,“叫朕怎么说你呢,王妃给你娶进门,一娶就是两个,有日子吧,怎么还没消息?朕知道你在那些事上懒于应付,可繁衍后代是人之根本,香火总不能断吧,这次回去勤勉些,朕叫太医院给你弄些大力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