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98章

作者:墨子白 标签: 古代言情

  她是大宅门出来的,知道宅门里女人的苦楚,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不过,妻妾们不指望男人,就只能指着儿女们活,可她连这点希望都没有。怎么能不让她生气,不让她哀伤?

  他们带给她的伤痛,她一定会加倍的还回去!

  白千帆回到揽月阁没多久,又吃上药了,是刘一贴给开的调理月事的药,月事前后的五天都要喝,说是喝了后,她就不会痛经了。

  白千帆对痛经印象深刻,痛起来好象肠子都拧巴到一块,真是太受罪了,尽管不喜欢吃药,每次月桂端到跟前,她都乖乖喝下去,一喝完,月桂立马塞一颗话梅在她嘴里去去苦味。

  半个月过去了,两只小兔仔都长大了,个头长了,胆子却不见长,跟她生疏了,她伸手想摸它们,雪球打颤,咕咕开始叫,它一叫,白千帆就想起了小黄,那是个贼胆大的,性情跟她还有点象,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惜……她咽了一下喉咙,把酸涩压回去,奶娘说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朝前看,过得开开心心的,死了的亲人在天上能看得到。

  小黄是只鸡,不知道能不能升到天上去,奶娘说好人上天庭,坏人落地府,小黄是只好鸡,应当能上天庭的。奶娘也在上边,一定会替她照顾小黄,她在下边高高兴兴活给她们看。

  因为怕打草惊蛇,白千帆吃药的这几天,墨容澉没有过去看她,心里却是着实挂念,知道那毒性浅,不会害人性命,他仍坐立不安,半晚上睡不着,一个人走到后院去,揽月阁里漆黑一片,他不好挠她清梦,只静静的站在外头,象根木桩子似的呆立半响,再怏怏的返回去。

  他暗地里把没煎的药偷偷弄了一份,又把头一天的药渣子送到左堂中那里去,两相一对比,却没发现任何问题,药是方子上那些药,药渣子也都对得上号。

  这说明刘一贴的药没有问题,只能是中途谁做了手脚。但这个做手脚的人很聪明,她只在其中某一天动手,想要拿住她,还颇要费点功夫。

  墨容澉耐着性子熬,不就五天嘛,他熬得住,等抓住了人,扫清那些牛鬼蛇神,白千帆身边才能真正安宁。

  

第二百二十六章投毒的倒底是谁?

  

  熬到第五天,左堂中才从药渣子里查出一味方子上没有的药材来,这味药材相当少见,若换了别人不一定知道,恰巧碰到的是左堂中,他见多识广,认出这味药材叫地霉,性寒,尤其能致女人宫寒不孕。

  不孕?墨容澉眼睛眯了眯,闪过一道凌厉的光。好嘛,后宫的那一套用到他的后院来了。不要她的命,却让她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比死更难受的事情。

  老实说,对修元霜和顾青蝶,他是有些愧疚的,当初打定主意,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是想要跟她们好好过的,可计划远没有变化快,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稀里糊涂就成了今天的局面。

  既然认清了内心,跟她们是不可能再有瓜葛的,想过要替她们铺一条退路,给她们后半生幸福的生活,可还没等他筹谋策划,她们已然等不及,先下手为强了。

  也好,倒省了他的事,坏了心肠的女人,他也无所谓内疚了。当晚把熬药的小丫头抓了起来审问,小丫头起先不说,后来听说要挨鞭子,吓得浑身哆嗦,只好交待是收了侧王妃的好处,往药里加东西,侧王妃当着她的面吃了一点,证明不是害人的东西,她才敢干的,第一次的时侯,她提心吊胆,但王妃喝了药,一点事没有,她这才敢接着干。

  墨容澉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小丫头,怒气冲冲进了落星阁的院子。

  修元霜坐在妆台前,由着秋纹替她拆头上的珠钗,听到奴才们惶然请安的声音,才知道是墨容澉来了,她心一跳,赶紧起身迎上去,刚走了两步,墨容澉一脚跨进来,对准她的胸口狠狠一踹,她猝不及防,被踹得往后一仰,轰然倒地。

  奴才们都被这变故吓傻了,只有秋纹哭着去扶她,又跪着向墨容澉求情,“王爷,都是奴婢的错,您放过主子,要打就打奴婢吧!”

  这一脚踹得很重,修元霜觉得喉咙口涌起腥甜的味道,她用力压都没压住,一丝鲜红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来。她有擦掉,只端正跪好,顺眉垂目道,“王爷,妾身倒底犯了什么错,值得王爷发这么大的火,您说出来,让妾身死个明白。”

  “好,本王问你,”墨容澉阴沉着脸,手指着她,“给王妃药里下毒是你指使人干的吧?”

  修元霜显得很诧异,“给王妃下毒?王爷从哪听来的?绝无此事!”

  “没有么,你指使的人都招了,你还硬撑什么劲,一个大家闺秀做出这种歹毒的事,真叫人寒心。”

  修元霜抬眼看他,突然陡生了勇气,“真正叫人寒心是王爷,妾身是王爷八抬大轿抬起府的,王爷可有一日尽过夫君的责任?可曾对妾身嘘寒问暖?您把妾身扔在后院不闻不问,眼里心里只有王妃,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娶妾身?妾身是人,不是摆设,妾身也有七情六欲,可王爷都做了什么?嫁进府一个多月,未曾圆房,传出去不叫人笑话么?”

  墨容澉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这正是他亏欠她们的地方,可不能因为他的错,她们就报复在白千帆身上。

  “本王承认,本王有愧于你,可一码归一码,你恨的应当是本王,为何对王妃下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修元霜眼里泪光闪闪,终于顺着眼角流淌下来。“王爷如今觉得妾身碍事了,想打发了妾身,便寻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说妾身给王妃下毒,妾身被软禁这么些日子,门都出不了,怎么下毒,怎么跟外边的人联络?”

  墨容澉冷冷看着她,“你动手在先,软禁在后,只要交待下去,使足了银子,那人每次熬药都会投毒,并不需要你再次交待。”

  修元霜的脸色惨白,悲伤绝望,她木着一张脸,唇角牵起诡异的笑:“好,既然王爷不相信,妾身无话可说,可妾身愿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楚。”说着,她突然爬起来,飞快的往墙上撞去。

  她突然发动,大伙儿都来不及反应,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看修元霜就要一头撞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墨容澉长臂一伸,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修元霜一头撞来,撞在他的手臂上。

  她愕然抬头,后退了两步,“王爷为什么要阻拦,为什么不让寻身去死?”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撞得墨容澉手臂都麻了,他用力甩了甩,冷着脸道:“做奸犯科的人,本王绝不会姑息,但也不会草菅人命,既然你不服,本王也不会让你做冤死鬼,”他扬声唤宁九,“去把那个小丫头提过来,同侧王妃对质。”

  宁九在门边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墨容澉冷眼旁观修元霜的反应,见她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这张脸实在让他生厌,也懒得多说,撩了袍子坐下来,叫丫环奉了茶,默然坐着边喝茶边等。

  不一会儿,宁九把人带到了,小丫头低着头,哆哆嗦嗦跪下来,象一只缩着身子的鹌鹑。

  墨容澉把茶盅放下,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扶手上叩了叩,“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让本王知道你有一句假话,一定活剐了你,听见了吗?”

  小丫头点点头,趴低在地上,声音细细小小,吐词却很清晰,“那味药材是侧王妃让奴婢加进去的,说吃了不会死人,侧王妃许了奴婢银子,奴婢不敢不从,所以就……”

  “你胡说!”修元霜冲过去,一把揪起小丫头,扬起手左右开弓扇了两耳光,“倒底是谁让你来污蔑我的?快说,不说我打死你!”

  小丫头尖叫起来,在她手下挣扎不休,墨容澉任她们去闹,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

  最终,小丫头还是挣开了修元霜的手,哭喊着,“王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您要不相信,奴婢可以死给您看!”

  说着,她头一偏,朝着墙壁重重的撞过去,她离得远,谁也没反应过来,人就撞上去了,“砰!”一声闷响,小丫头的身子软软的瘫下来。

  宁九上前探了探鼻息,对墨容澉摇了摇头。

  修元霜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日子都算不准当什么医正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眨眼之间,这人说没就没了。大家都愣在当场,不知所措错。只有墨容澉面无表情的坐着岿然不动,冷厉的目光盯着墙上那一抹艳红的血,死人他见得多了,死个罪有应得的小丫环,不算什么,他只是有些诧异,女人要狠起来,比男人还狠,说撞墙就撞墙。

  方才修元霜那一撞也是用尽了全力,若不是他挡着,此刻躺在地上的便是她了。到底是畏罪自杀还是以死明志?小丫环这一死,事情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再看修元霜,瘫在椅子上,仿佛被抽了筋骨,平日的端庄典雅,全然不见。眼里的光暗了又暗了,只剩下绝望,像个濒临死亡的人一般。

  发生在落星阁的事情并没有张扬开去,亲卫兵守在门口,里边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头的奴才们都受到了警告,没有人敢乱说话。小丫环的死就像一粒石子扔进水里,起了一圈涟漪,便又风平浪静了。

  墨容澉下了朝回府来,在二道门上下马,把缰绳一扔,转身大步朝后院走去。进了揽月阁,白千帆在院子里同两只小兔在玩耍,手里抓了一把胡萝卜片,逗着它们往前跳。见墨容澉进来,很是纳闷,“王爷,您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墨容澉有些奇怪,“你从哪里看出我找你找得很急?”

  白千帆胖乎乎的手指一指,“您朝服都没换呢。”

  墨容澉失声哑笑,小丫头平时傻乎乎的,偶尔又这么机灵。他确实是着急过来,算准了日子,白千帆今日来月事,她疼起来的样子让他揪心,他得守在边上。

  可匆匆赶过来,小丫头一点事都没有,活蹦乱跳的同小兔子玩呢。他心里直埋怨左堂中,日子都算不准,还当什么医正。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很随意,“我不找你,刚好路过,进来瞧一瞧。”

  白千帆哦了一声,“还以为你是叫我过去吃饭的。”

  他弯腰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整天就知道吃,也没见你长个。”

  “谁说没长,昨儿个月桂还替我量了呢,说长了一块豆腐皮儿。”

  墨容澉忍不住笑,豆腐皮儿薄的像纸一样,那能叫长个吗?他背着手慢慢的转身,“你玩吧,我走了。”

  听到身后传来她清脆的声音,“王爷慢走。”

  瞧瞧,一点留他的意思都没有。墨容澉在心里苦笑,可怜他一片真心,遇着这么个不开窍的丫头。

  刚走到门口,听到她突然抽了一口冷气,月桂在一旁问,“王妃,您怎么啦?”

  他急急转身,大步走过来,见她猫在地上,用力捂着肚子,小脸皱巴成一团。他把她整个抱起来团在怀里,往房间里走,吩咐丫鬟,“快备热水袋,信期该准备的东西都备妥当了吗?”

  月桂有些乱,东西倒是都准备妥当了,可一个爷们儿吩咐这些,她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火辣辣的发着烧。再看他怀里的白千帆,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她急忙叫小丫头们准备东西,说道,“上回大夫不是说喝了药好些嘛,怎么还疼的这么厉害?”

  墨容澉阴沉着脸,一群废物,药里加了东西都不知道!赶明儿白千帆给毒死了,他们还傻乎乎的不知情。

  他把白千帆放在床上,可她打不开手脚,用力压着右下腹,丝丝抽着冷气。他把自己的手搓热,替她压着那处,她的眉头立马舒展了一些,仰着脸冲他强颜欢笑,“王爷的手真暖和,比热水袋还管用。”

  她咧着嘴呲着牙,样子不比哭好看多少。他沉着脸,“行了,你别说话。”

  很快,热水袋送过来了。他给她塞在衣服里面,用手压着,“好点吗?”

  她眯着眼睛,嗯了一声,僵直着身子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月香冲了红糖水送上来,墨容澉端着喂她,糖水有些烫,她撅着小嘴,小口小口啜着,像一只待哺的小雏鸟。

  墨容澉垂眼看她,越看越喜欢,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有趣,不管什么表情都这么可爱,让他爱到骨子里。

  喝了大半碗,她不愿喝了,他也不勉强。放下碗,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被子掖好,下巴抵在她头上,轻轻揽着,两人都不说话,她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他垂眼看她,只愿时间在这一刻停留。

  丫鬟们都识趣的退出去了,屋里静悄悄的,他听到了她的呼吸声,轻浅可闻,大约是刚刚喝过糖水,她的气息里有淡淡的甜味。然后他感觉她的身子渐渐沉了起来,就这么压在他胸口上。他偷偷伸了脖子去瞧,她果然是睡着了。

  她一直是一个警觉的人,睡眠很浅,所以他一动也不敢动,手脚都麻木酸痛了,也只能忍着。再往深了想,她能在他怀里睡着,证明她对他不设防,在她心里,他是值得信赖的。这大约就是做哥子的好处了。

  白千帆睡得很香,迷迷糊糊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也没有被痛醒,翻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接着睡。

  她梦见自己在街上走,突然尿急,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茅厕,急得满头大汗,捂着肚子四处乱窜,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解决,可不管她走到哪里,身边都是人。她正惶然之际,觉得小腹突然一坠,一股热流冲了出来。

  她啊的一声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墨容澉的怀里。

  他摸摸她的额头,柔声问,“怎么?做梦啦。”

  白千帆惊恐的看着他,呐呐的道,“您,您怎么还在啊。”

  墨容澉心里一堵,也没跟她计较,说,“你肚子疼,我陪着你。”

  白千帆撑着他慢慢坐起来,她一动,立刻感觉到下边有液体流出来,她吓得僵在那里,表情像要哭的样子,“王爷,您赶紧走吧。”

  墨容澉不知道她怎么啦,问,“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她说不出口,脸红的像煮熟了的大虾,自己不动,只顾推他,“哎呀,叫你走就走啊。”

  她语气有些急,又有点撒娇的样子,很让他受用,知道这种事,她可能有些难堪。他便从床上下来,“我叫月桂月香进来。”

  她仍保持着那个姿势,急切的点头。他觉得有些好笑,不再逗她,转身出去了。

  月桂月香一进来,她就哭丧着脸,“怎么办?我好像又弄脏了衣裳。”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每次弄脏了衣裳,都是月香和月桂给她洗,她觉得挺难为情的。

  月香笑道,“这有什么可急的,脏了就洗呗。”

  月桂看她的姿势有些别扭,“王妃,您干嘛那样坐着,不累呀。”

  白千帆嗫嚅道,“我动不了,一动连床都会弄脏了。”

  月桂道,“哎呀我的主子,您弄脏哪都没事,有奴婢们呢。”

  月香打了热水进来,两人一通收拾,总算把她给收拾妥当了。白千帆长长吁了一口气,“做姑娘就这点不好,太麻烦了。”

  月香道,“要不说女人受罪呢,不过没有这月事,就生不出孩子。”

  白千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嘟噜着,“我觉得我自个还像个孩子呢,怎么就能生孩子了。”

  月桂道,“是啊,您赶紧替王爷开枝散叶吧,生个小王爷出来多好呀。”

  白千帆跟她们说过自己和墨容澉的关系,可她们不听,老把她跟墨容澉凑在一块,她也懒得再解释。如果真要跟谁生孩子,怎么着也不会是墨容澉,应该是……杜长风。

  

第二百二十八章这是要饿死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