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狸
被说中了,任遥不由得脸颊一烫,在他目光炯炯的注视下竟有些心虚的感觉……真是的,她凭什么心虚!
“我跟南弦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
阿史那因低头,把块弯月玉佩扒拉出来,举起来:“咱们是有婚约的!”
任遥瘪了瘪嘴,对上阿史那因那幽怨可怜的小眼神,眼珠儿转了转,决心耍赖:“这婚约不算!又不是我定的——再说了,南弦都说了,当初你们家是想跟哥舒家结亲的,硬把这婚事按在咱们两个人的身上本来就牵强。再者……”
她慢慢放低了声音,目光中透露出怨恨:“殷家早就不认我娘了,凭什么我还要认他们给定下的婚约?要是当初……”要是当初殷家不把母亲扫地出门,她就不至于要孤身一人去长安求救而就此殒命。
一提到母亲,任遥就悲伤满溢,只觉喉咙里像压了块石头,发涩,好些话都说不出来。
阿史那因却陡然敛去了笑意,宁肃起来。
他翘着那条伤腿往任遥身边挪了挪,道:“我实话跟你说,我这次来长安是受了殷家老太爷的嘱托,也就是你外公……”他觑看了下任遥的脸色,忙道:“不管你想不想认他,我都得跟你说一句,殷家老太爷怕是不行了,他生前就这么一个心愿,想查明白殷姑姑是怎么死的,想给她报仇。”
任遥心中积怨难消,没好气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凶手就是太极宫里那位尊贵的魏太后,你现在回去说,我等着我这位好外公来给母亲报仇。”
阿史那因不受她的激将,只格外平静地坐起来,正视着任遥,道:“若是殷家为了十几年前的旧案而跟朝廷翻脸,甚至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挑动草原与大端再起战乱,到时尸横遍野,烽火硝烟,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任遥低下了头。
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方才神策军伤亡惨重的画面,仿佛有什么揪了一下她的心,阵阵发颤。
逝者的冤屈要伸,可不能以活人的性命为代价。
帐篷外忽然喧闹起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许多人围上去说话的声音。
任遥挑开帘子出去。
扶风牵着文旌的那匹紫鬃骏马,正从帐篷前走过。
任遥忙迎上去,挤到文旌跟前,见他衣披寒霜,一身凉意,忙问:“你去哪儿了?”
文旌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柔隽,面容澹静,像是了了一桩极大的心事。
这里围着的人只有霍都知道内情,他心焦难耐,极想快速得到一个结果,但看文旌沉定自若的神情,猜度一切应是尽如人意的,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心情复杂地朝自己帐篷去了。
他走了之后,江怜也甚是伶俐地领着其余人走了。
文旌将任遥的手搁在自己心口处,那里放着刚从驿馆取回来的舒城签字画押的口供,正想一诉衷肠,蓦得,他突然想起什么:“……阿遥,别的先放放,刚才……你是不是从阿史那因的帐篷里出来的?”
任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但是我得改改,要是改好了我就今晚放出来,要是没改好就明天早上放,反正熬夜对身体不好,大家明天早上再看哈~~
第38章 求亲
任遥的心思在那一瞬间转过十八道弯,徘徊于老实认和耍赖就是不认之间,最终在文旌那锐利透着精光的视线熠熠注视下,耷拉下脑袋,老实交代:“我就是去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说了没几句话就出来了。”
文旌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怀疑。
“那个……你去哪儿了?”
文旌面容紧绷:“他都跟你说什么了?这小子看上去鬼心眼很多,好容易逮到跟你独处的机会,应当不会放过,会跟你说些什么吧。”
唉……
任遥在心底哀叹一声,心道转移话题失败了。
“我们没有独处。”任遥抿了抿唇,道:“之前江怜进去送药,一直在里面,他出来没多久,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也跟着出来了。”
文旌轻挑了挑唇角,溢出一抹清淡温和的笑意:“是吗?江怜,你过来。”
任遥心里咯噔一声,回头,果然见江怜扶着腰间佩剑,扭扭捏捏地站在身后的帐篷前,朝这边看。
他慢吞吞地过来。
“那个……阿史那王子喝完了药我就出来了,没过多久大人就回来了。”
任遥舒了口气,抬眸看向文旌,一面坦然。
江怜偷觑了任遥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将身体歪向文旌,小声道:“我出来时,阿史那因正抱着任姑娘的胳膊……”
任遥:……
文旌的脸色暗沉下来。
江怜感受到周围骤然凝滞阴冷的气氛,低下头,摁着剑,拔腿跑了。
文旌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任遥。
“他抱你的胳膊?”
“在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时候?”
“你刚才还在遮掩?”
任遥默默后退:“那个……我把他甩开了。”
文旌眼中如霜雪凝聚,紧盯着她:“那你现在可以说了,有什么话是非要抱着胳膊才能说的?”
任遥拧眉:“他说殷家老太爷快要不行了……”她悄悄扫了文旌一眼,声若蚊呐:“就是我外公。”
出于本心,任遥极不愿意在文旌面前提这些涉及到陈年旧事的旧人,毕竟当年殷家和哥舒耶奇是由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殷家在任遥的心中并不占据任何份量,但哥舒耶奇于文旌而言,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果然,文旌听了这话,点了头,眼睫垂落,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