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申多禾
“你这样会后悔的。”戟岄愤愤道。
初三在最开始的茫然之后,眸光渐渐清醒,他摇摇头:“我不会的。”
他说着回头看了眼阿泠所在的房间,这一生,为了活着,为了如他所梦的活着,他会欺骗会狡诈会阴谋,可是这些东西他都不想用在她身上。
她信他,而他绝对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何况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未必要用手段谋略去设计她。
所以他看着一脸无奈的戟岄,对她道:“你的好意我清楚,不过还是请你帮阿泠处理一下后背的伤。”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三的人设决定不可能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得到阿泠,但是他醒悟之后,会努力拿一刻真心去追求阿泠的。至于阿泠的人设注定不会喜欢费尽心思不择手段的人,她值得最好最真挚的一段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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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个基友的文:《炮灰女配驯夫记》——历九歌。
文案
女主日常:吃饭看戏打老公。
男主日常:被打看书考科举。
武林高手林善舞,一朝穿成书中嫁给纨绔子弟后郁郁而终的炮灰女配。看着新婚之夜吊儿郎当的傅家宝,林善舞露出了笑容。
傅家宝原本想娶个温柔贤淑的小女子,谁知嫁进来的是个笑里藏刀的母夜叉!
从此以后,赌坊酒馆去不了,斗鸡走狗干不成,狐朋狗友全断绝……
傅家宝被迫拿起了书本,吊起了头发,一日不读书,一日考不上功名,就要挨母夜叉一顿痛打。
更可怕的是,人人都觉得母夜叉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
……
后来,傅家宝成了朝廷新贵布衣侯,还是三从四德模范好丈夫。
林善舞成了所有女人都羡慕的人生赢家:长得美,有钱,丈夫有权有势还专一。
有人问傅家宝是怎么转变的?
傅家宝面上露笑,心里流泪:“当然是娘子的贤良淑德感化了我。”
第23章 崖底
戟岄看了初三一眼,见他执着,无可奈何去了阿泠房间。戟岄虽然已经猜到赵泠身为长公主和大将军的女儿,不如看着那么养尊处优,但是看见她脊背上一道道的刀伤鞭伤还是震惊不已,这些伤痕已经淡了许多,可还能从不狰狞模样中寻到血肉模糊的初始痕迹。
戟岄动作微微放轻,给阿泠处理好伤口后指了指旁边的衣裳道:“这衣裳是我刚刚从隔壁的小娘子那儿买的,你先换上,我收拾下,带你们去村里医者那。”
戟岄本来想将医者请来,但是这个村子里的医者老实说就仅仅只是个乡野大夫,跟着她赤脚行医的父亲简单学了几年,医术应该只是寻常。而赵泠能治好陆琰身上的顽疾,年龄虽不大,但医学一道造诣颇高。与其让乡医来把脉问诊,不如让阿泠自己过去看看有什么适用伤药。
阿泠也是这么想的,她扭过头拿起衣裳说了声好,又再次看着戟岄道:“谢谢你,戟岄。”
戟岄吹了个口哨,满不在乎地道:“要谢就谢你自己,若不是你先帮了我们,我今日也不会管你们的。”她说的十分坦诚。
阿泠拢了拢肩头的衣襟:“你这是告诉我,好人有好报吗?”
戟岄想了想:“虽然总是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但我更愿意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若是不报,老子亲自去报。”
将腰间的系带系好,阿泠抬头看向戟岄,两人相视一笑,阿泠低头理了理衣袖,不自然道:“有针吗?袖口似乎豁开了。”戟岄上前看了一眼,她衣服都是男装有些大,特意去给阿泠借的裙子,裙子质量尚可,但袖口处有一道两指长的豁口。
“没有,等会儿我去借点针线给你,你先擦擦头发,我去看看陆琰在哪儿。”
阿泠将袖口微微挽高,嗯了一声,戟岄转身走了出去。
初三是个男子,他身上目前就两道伤,不太妨碍,自个儿就在院子旁边沐浴洗发。他的衣裳微紧,他只得稍微露出结实遒劲的胳膊,站在院子里等戟岄出来,瞧见戟岄出来后,他赶紧朝着房间内看去。
阿泠已经换掉了那身满是脏污的外衣,穿了一件粉色的襦裙,阿泠的裙子一般都是鹅黄淡青水蓝那样的颜色,最起码初三没见过阿泠穿粉色。尽管粉色染的并不好,色泽不均,可粉色衬的阿泠白腻的皮肤变得娇艳,没那么苍白。
她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披在脑后,听见门口有声音响起,便擦拭着湿发边回过了头,黑发雪肤红唇交织在一起,而那张熟悉的眼睛在看见他之后,就轻轻地弯了起来。
初三的心跳猛然快了一拍,他稳住呼吸,复杂地望着她用帕子擦拭头发的手:“你的手……,我叫戟岄过来。”阿泠皮肤嫩白,这几日在山林中,掌心手背被挂出了好些深浅不一的口子,她头发厚又密,要擦干肯定得费些力气,而这一定会有些疼的。
“没事,我不疼。”阿泠摇摇头,“何况戟岄去找陆琰了。”
初三定定地看着阿泠,忍了半晌,最后落在她凝脂般手掌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上,上前一步:“我来可以吗?”
他朝阿泠伸出手。
“不……”阿泠不由拒绝,虽说力气若是稍微大了些,她的手确实有些疼痛,但和从前的那些疼痛比起来,也就变得不值一提,再者初三也受了伤,他也应该休息的。
只是望着那只手,阿泠抬眸瞧见初三脸上担心的表情,不由就将棉帕拿给了初三,她改口道:“你来吧。”
初三赶紧伸手接过,他平日里给自己擦头发不会管力道,总之就是使劲从擦擦擦,今日看着阿泠一头湿发,屏气凝神,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事般。
“初三,你得用些力气。”
“好,女郎。”初三力道微微重了一些。
“初三,你以后叫我阿泠就好了。”阿泠道。现在不是在覃阳将军府,用不着守那儿的规矩那般称呼了。
初三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下,他看着阿泠,这儿没有铜镜,他立在阿泠背后,只能看见她黑漉漉的发顶。初三喉间酸涩涌动,他张了好几下唇:“我……”
他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阿泠微微背身抬起头,水凌凌的眸子里倒影出初三迟疑的模样:“你什么?”
初三握紧棉帕:“阿……阿泠。”
他卑贱低微,自卑犹豫,可他这一次不想再拒绝,因为比起自卑彷徨,阿泠更希望他能抛弃过去,堂堂正正的立起来。
初三知道,要摆脱认为自己卑贱的想法还需要一些日子,可是没关系,他愿意去努力,变得更好。
不多时,头发干的差不多了,阿泠简单将头发挽了起来。戟岄也带着陆琰从外面回来了,她见阿泠和初三都收拾好了,点了点头道:“我带你们去医馆。”说着,她拿给阿泠一些黑灰,示意她抹在脸上,稍微改变一下容貌。虽说告示上的人画的只有三四分像阿泠,那群官兵也没这么快搜查到这,但该谨慎的时候还是要谨慎。
阿泠该换了些面容之后,扶着桌沿起身,脚底传来一阵疼意,阿泠硬生生忍住了。
初三低头目光落在阿泠的双足上:“脚疼?”
这段时间阿泠足底起满水泡,本来疼着也就习惯了,可刚刚沐浴,血肉连着白袜一起扯了下来,现在血肉模糊,一片狰狞。
不过阿泠习惯了忍,尽管疼的再剧烈,也不喜欢劳烦别人。
她抬眸看了眼初三,轻声道:“还好。”
初三眉心微皱:“我背你过去。”
他说着就在阿泠面前蹲了下来,阿泠低声道:“不行,你胳膊还有伤……”
“背你不费什么力气。”
阿泠见识过初三的力气,她衡量了一下初三左臂上和腰间的的伤口,估计不会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还是不放心,坚持自己走。
初三望了她一眼,二话没说,直接将人横抱起。
阿泠一惊,慌忙揽住他的脖子:“初三,你……”
初三低眸道:“你想照顾我,可是我也想照顾你,而且我真没事。”他边说着话边抱着阿泠走了几乎,两人视线望着,最后还是阿泠率先认输:“等会儿回来后我给你包扎伤口,若是你的伤口严重……”
初三弯了弯唇:“不会的。”
“那你先放我下来,用背的。”背的话胳膊和腰腹用力比较小,对初的三影响更小。
戟岄住在村尾,距离村中医者的屋舍大概二里的距离,几个人步子大,没一多久就到了他家门口。
这间屋子是个四合院,砌了青砖泥墙,院墙斑驳,看的出来有些年头,院里放着几个木架,木架上有竹筛,里面则是各种各样的草药。
门内听见脚步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出来。戟岄说道:“孙婶子,仲娘可在,我两个朋友来探望我的时候遇见了劫匪,路上受了伤,想劳烦仲娘抓点药。”她说着时初三已经轻地将阿泠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叫孙婶子的妇人目光在阿泠和初三身上转了转:“在呢,在呢,你们进来。”
进入正堂,阿泠闻到满室的药香,微微松了口气,这是小山村,阿泠很怕只有几种很常见的的草药,可此处屋舍算不得宽阔,但阿泠看,她需要的药差不多都有。
正想着,门口进来一个身姿高挑的人,戟岄瞧见她,对初三和阿泠介绍道:“这就是村子里的孙医者仲娘,阿……柔,你要什么些药,就告诉她即可。”戟岄看似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细,如今抓捕赵泠的告示在覃阳附近县城贴的到处都是,宁可随便编一个称呼,也比叫阿泠好。
她说着又对孙医者道:“仲娘,这是前来探望阿岄的两位朋友,在路上不小心遇见了山匪,你给他拿些药。”
阿泠看向孙医者,这个医者年约十八九左右,身形高挑,大眼高鼻,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女子。这么多年,阿泠极少见到学医的女子。
她由初三扶着坐好,将自己需要的草药告诉她,然后问她这儿有没有金疮药一类的伤药。
孙仲娘听着阿泠报的两副药方,思考着那几位草药组合在一起的功效,颇为复杂地看了眼阿泠,终于开口道:“不用我把脉?”她的声音也不如时下女子的清脆,像是被什么熏过,低哑微沉。
“不用,劳烦您帮我抓药即可。”她相信自己的医术,何况初三体内都还有余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说,若是厉害一点的医者给她把脉,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不对。
孙仲娘看了阿泠一眼,随即起身抓药,她抓药的时候,经过戟岄,阿泠这才发现孙仲娘很高,戟岄在女孩子中已经算高挑,孙仲娘却还比她更高一点。
阿泠看着孙仲娘抓好药,确定没有问题后道了谢,戟岄给了银子,阿泠拎着药初三则将阿泠重新背了起来。
戟岄闲不住,回去的路上告诉阿泠这位孙仲娘的情况:“她的父亲便是医者,她父亲死后,她就继续行医,留在银水村。”
阿泠问:“这间医馆是她自己打理,没有兄长?”
提到兄长,戟岄讥嘲地笑了声:“她有两个兄长,不过如今医馆是她一个人在打理。”
“那她的兄长?”
“恐怕死了吧,你没发现这个村里没几个男人?”
戟岄带阿泠走的是人烟稀少的小路,一路人很少,阿泠初三没正面遇见来人。可到底靠近村落,这一路上也远远望见了十多人,虽都看不清容貌,但看身形,不曾有一个成年男子。
“为什么?”
戟岄低头冷嗤了一声,沉默不语的初三忽然开口道:“是徭役和军役。”若是疫病,一般情况下都是女子老童去世的多,只有这两样东西,才容易导致男少女多。
戟岄看了眼初三,笑道:“猜的不错,的确是因为这个。”
阿泠沉默不语,戟岄和初三也没有继续说话,三人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过了半晌,阿泠抬起头,望着周围荒芜和空荡荡的房舍,靠在初三宽厚的脊背上,轻声道:“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好的。”
生遇乱世,家国不幸,阴霾丛生,可终有一日,灿烂日光会冲破浓厚的云层,总会有那么一群人,怀揣希望,勇往直前,披荆斩棘,还天下太平,还国泰民安。
初三听见阿泠的声音,低低的应了声:“我也相信。”
一直沉默地走在戟岄旁边的陆琰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不置一词。第一次他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傻,赵泠先不说,初三是在最脏污的地方长大的,怎么还能充满希望。
希望常在,可它不会降临在每一个人身上!
不多时,几人回到农屋,阿泠先给自己和初三上了药,然后帮助初三熬药最后喝药,弄完这些,两人终于松了口气,尤其阿泠见初三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变得严重。几人吃过午食,阿泠拿出针线,这是戟岄回来后特意给她借的,她衣裳的豁口是在袖口,阿泠穿着衣裳不太好缝,初三看见后,大步过去道:“我来吧。”
阿泠抬起头:“你会吗?”
“感觉不会很难。”初三看了眼袖口说。
阿泠右臂有些伤口,脱衣和自己缝都不方便,何况缝个开口不算什么难的事,就将针线交给了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