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申多禾
杜方才还没倒下,武士便冲了过来,握住对手手臂,抢过他手上长刀。同时后脚外踢,踢翻背后偷袭之人。初三余又光瞥见范大勇手臂被人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一皱眉,一刀砍在攻击范大勇的武士身上。
“来人啊,有刺客!!!!”门口的仆人终于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又大喊,“快来人。”
不过片刻,院外脚步声越来越密。
初三冷着脸,又是一刀砍伤右侧攻击的侍卫,余光还瞧见范大勇要被人捅刀,他一个转身,扯了他一把,这时另外两个武士左右同时冲来。
初三翻身避过左面的攻击,范大勇看着右面的刀即将刺上初三左臂,不由叫了声小心。
也就是这个时候,身穿黑衣武士服的少女从天而降,她扛着一把长刀,一刀劈开该武士的发顶,分成两瓣,血花微溅。
范大勇见过杀人的,没见过这么凶残利落的杀人手法,见那人长在脖子上的脑袋一分为二,脑浆飞溅,绕是他见多识广,脸色也有片刻扭曲。
不过这还不是他最震惊的,当他少女利戳穿一人脖颈,他扫到少女的正脸,即使身处绝对危险中,他也不由分了神。
“赵妹子,你……”你她娘的不是温温柔柔的柔弱少女吗?
阿泠余光扫了范大勇一眼,瞧见阿泠的眼神,范大勇吸了口气凉气,阿泠的眼睛是微圆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下垂,将人显得无辜无害。
范大勇也不曾怀疑阿泠的温柔平和,可当这一眼扫来的时候,范大勇觉得像是一把刀子戳了进来。
这不是赵妹子!
但仙人板板长的一模一样。
初三瞥了眼来人,一刀又砍掉一个武士,愕然地说:“阿泠,你……”她不是阿泠,准确的说,她是另一个阿泠。
“别废话。”阿泠非常嫌弃。
初三深吸了口气,不说话了,有阿泠在,速度更快,满院武士不过片刻倒在了地上。
躲在门口观察的仆人看见里面的情况,哆哆嗦嗦地想跑,可腿脚不听使唤。
而这个时候,县兵们听到消息,第一群先冲进院中。
来人的武功没有院中人厉害,可人数多,但绕是如此,也禁不住绝对的武力碾压。
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能激发潜力,尤其是阿泠还在背后,一想到这件事,初三心跳变快了,手上也越发狠辣。
刀刀见血,招招死人。
又一群县兵举刀涌至门口,看见院里的青年和少女手起刀落地收割人头,顿时愣住了,犹豫不敢上前。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有人抖着嗓子问。
砍倒最后一人,又见群人到了门口,阿泠嗤笑一声,懒得理他们说什么,拿起手中的刀往前冲去,初三注意到阿泠的动作,扯住她的手。
黑衣上即使溅了血也看不见,青年拿长刀,刀背雪白,刀刃殷红,鼻梁上的血珠滑过面颊,烙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少女冷着眉,扯出被他握在手中的袖子,收住了前迈虐杀的步子。
初三微松口气,他望着在门口犹豫不定的武士,踢开倒在杜方才身上的尸体,举起杜方才的人头,凛声道:“县令无道贪虐,民怨沸腾,今已被诛。尔等若降,既往不咎。”
“若是不降……”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剩下的几个字没说完,门口的县兵看满院尸山,又见拎着县令人头的青年满身血气,宛如杀神。
他真能干掉他们所有人!
思及此,一县兵先忍不住,哐当扔下武器,战战兢兢地说:“我投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了四个小时,手太慢了……
第40章 奇怪
有了第一个人,接下来便顺理成章。
里应外合,半个时辰后,就控制住了县令府。范大勇派人召集珙县的豪强官吏,他为人大方,素来热情,在珙县颇有声誉。
珙县的许多豪绅被杜方才压榨剥削,如今范大勇起事,虽然惊讶,但一则不从则死,再则对杜方才恨之入骨,三则如今起义各地都是,在威逼利诱之下,没动用武力他们便屈服了。
因不曾大动干戈,血流成河,珙县百姓黄昏才知道珙县县令被杀,珙县易主的事情。
初三因负责归拢降兵,也很忙碌,等他诸事结束,已是暮时。他将结果告知范大勇,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找“阿泠”,今日县兵降后,她便自行离开了。
范大勇叫初三等一等,关于阿泠他还有事想问,这个人是不是阿泠?若是,感觉不像,若不是,她还有双胎姐妹?
这件事初三不好回答,阿泠的情况他都不是很清楚,只是道:“阿泠情况复杂,三两言语,不便说清。”
范大勇清楚了初三的言下之意,他笑着摆摆手:“既然如此,为兄也不多问了。”
初三在县衙里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又急匆匆去了范家客院,阿泠的房间里还是没有人。
初三有些着急,这个阿泠是阿泠又不是阿泠,行为难以用正常人揣测。毕竟当时在覃阳她恨不得杀了他,今日现身,却分明是来帮他的。
范家找了个遍,没发现阿泠的踪迹,初三又去县城里找了一遍,今日虽然珙县改主,但对百姓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初三上街后,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珙县虽然不小,可凭初三的脚力,一个时辰也有就走完了。
还是没有她的任何踪迹。
初三心跳却越来越快。他准备再回范家去看看,就在这个时候,黑色身影从转角走过,初三连忙叫了声阿泠,走上前走。
“你找谁?”少女奇怪地回过头,不是阿泠。
初三道了声抱歉,揉了揉眉心,侧过头,恰好看见三米处的少女,少女靠墙斜立,怀中抱着一把与她身形十分不匹配的长刀,瞧见他看过去了,轻轻挑了下眉。
初三下意识走上前去:“阿…… ”相同的一张脸,却完全迥异的表情神态,那个泠字有片刻迟疑。
“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初三柔声道。
纯澈干净的眼突然抬了起来,带着三分迷惑,两分妩媚,少女冲着他勾了勾唇。初三是见过阿泠笑,她的笑温柔明媚,像是春日里的潭水,可他没见过她这样笑过,笑的妩媚动人。
初三有些失神,就在这个时候,少女趁机对他挥出了长刀,她的动作快的像风,没有留有余地,看中他最薄弱的地方,定定砍去。
这一刀没有几个人挡过。
在无数次危险中淬炼出来身体反应让初三在少女抬起手腕时朝后方躲去,可这一刀还是没有彻底避开,银白的刀刃划破袖笼,露出那层薄薄的棉花,鲜血从棉花下冒出来,染红雪白的棉花。
“功夫挺好。”少女眉拧成弓形,旋即拿刀又挥向初三。
还是毫不留情,下了狠手。
初三不敢掉以轻心,她力气不大,但招式凌厉狠毒,和他在兽场无数次的生死关头打磨出来的凶残不输半分。
不过幸好她在力道上比他弱了太多,初三有心防备,且知道自己绝不能手软,便也没让着她。趁她拿刀握紧她的手腕,再下重力,哐当一声,少女手里的长刀掉在地上,又见她踢脚,初三狠狠压身,用膝盖死死顶住她。
少女还有左手,便朝着他的面颊抓去,初三便接这次机会,将她另一只手按在墙上。
“放开我!”凶兽般不满的目光,她抬起头咬牙切齿道。
制服她需要花很大精力,初三不敢掉以轻心:“你若是不乱动手,我就松开你。”
“我就是要动手呢,你杀了我啊?”她冷冷地说。
初三深吸了口气,他自然不可能杀了她,他看着少女,认真和她讲道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实在用不着这么对我,何况你上午还助我……,阿……,你到底想干什么? ”
初三实在不清楚,若是真的想弄死他,今日在县衙,他被这么多精锐围剿,若是她出手,起码有九成把握。可是她在帮他。但若是她真心想帮他,方才眼睛里的杀气不是假的。
她还想要了他的命。
她掀了掀眼皮子:“想知道?”
初三点了点头。
少女忽然咯咯一笑:“我喜欢,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可以吗?”
初三眉头皱了起来:“ 这样会带来很多麻烦。”
“麻烦?”少女不在意地嗤笑一声,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一侧头,换了副神色,被初三掣肘住的四肢也不偷偷用力了,软软的无力的冲着他说,“可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你会帮我解决麻烦对吗,初三。”最后两个字她学着阿泠的发音方式,声音温柔。
“我……”
“我是阿泠呀,你放开我好不好?”黄昏,凉风,少女带着药香的呼吸喷洒在初三脖颈处,他垂眼看她,她正希冀恳求地望着他。
是阿泠的眼神。
初三的手一松,少女察觉了,轻轻勾了勾唇,初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再度加重:“你和我回去。”他没松开少女,反而直接解开外裳腰带,绑住她的双手,瞧见她白皙柔软的手腕被紧紧勒住,初三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动作却没有停下。
若是随少女乱来,待阿泠醒后,一定会有很多麻烦。做完这些,他直接将人往肩上一抗,朝着范家走去。
“你放我下来!”她怒道。
“现在不可以。”
初三将阿泠带回了范家,天色渐渐黑了,怕这个动作引起别人误会,初三也没走正门,直接从跳墙从侧门将人带回了房间。
他将她放了下来,让她坐在床上。点亮烛台,昏暗的内室亮了起来,初三扭过头,这时恰好对上她的眼睛,冷冰冰的眼神。
“你别乱来,我就放开你。”初三站在床头说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她冷声反驳,可惜她双手被绑,初三打结的功夫是练过的,不紧,只靠自己却弄不开。她扯了两下,没弄开,又见双腿得了自由,少女的腿上功夫也不弱,脚尖一踢,直接朝男人最薄弱的位置攻击上去。
初三险险避开,她得寸进尺,右腿超前劈来,初三额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若非必要,他不想伤害她,可是少女不是孱弱无力的少女,她有着胜过千千万万男人的凶狠。又见她左脚前攻,初三不得不用力压了下去。
少女本是坐在床头进攻的,他一往前压,少女的前半身倒在了床上,初三站在床头,用膝盖顶着她两只腿,不让她乱动。
恰好这个时候,范大勇进了客院找初三。天暗了,初三的房间一片漆黑,阿泠的房间亮着光,露着一点小缝隙,范大勇直接走了过去:“赵妹子,你在房间里吗?你知道赵兄弟在哪儿吗?”
他说着直接推开了门,解开腰带的初三外裳凌乱,除衣裳凌乱,他还站在床边,范大勇的位置隐隐约约还能瞧见躺在床上的少女,他怔了下,旋即尴尬地笑了两声:“你们忙,你们忙。”
话落就闪了出去,特别细心地给两人带上了门。
初三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裳,浓黑的眉一拧,倒也没追着去解释,这种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
“你饿了吗?想吃什么?”他问少女。
少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直接闭上了眼睛:“我困了,我想睡了,你出去。”
“你今日可进过食?”这个身体不仅仅是她的,还是阿泠的。
“滚!”少女盯着他,脾气不太好地说。
“想吃什么?”
如实几次,少女被他的坚持搞的有些烦躁:“我又不是那没用的赵泠,被逼着吃了几年人肉虫鼠就严食,我自然是吃了东西的。”
眉心紧紧蹙起,他目光变得幽深:“阿泠厌食是因为这个?”
“你猜。”见他好奇,少女突然不想说了。
初三发现少女和阿泠有截然不同的性格,知道追问也问不出什么,可还是不死心,“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原因?这个病能治好吗?”
“不清楚。”少女淡淡道。
“你和她是一个人,你们……”
“谁和胆小懦弱怕事的她是一个人了。”她口气有些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