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耳听禅
姚幼清对此一无所知,接下来的行程虽然担心,但并未往最坏的地方想过。
而魏泓在这次事情之后明显让靖远军放慢了赶路的速度,虽然仍旧可以说是日夜兼程,但马车不再那么颠簸了,休息的时间也比以往多了些。
他当然不是为了姚幼清,只是不想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而已。
姚幼清却因此觉得这位王爷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上次她差点砍了他的脚也没见他发脾气,现在还特地放慢行路速度,并非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啊。
这让她的胆子也大了些,休息时见不再有人阻拦,便让人陪着她四处走走,看看周围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这日她与周妈妈一同下车散步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原来是十几个靖远军在附近狩猎,打到了不少猎物,今日的午饭除了干粮,大家还可以分到一口肉了。
这让许久未见荤腥的男人们十分高兴,闹哄哄的开始起火准备烤肉,那些猎物也就地清理起来,放血的放血,扒皮的扒皮。
姚幼清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当即转过了头,不敢再看。
她并非食素之人,自然也知道这些人这么做并非残忍,只是为了满足正常的口腹之欲而已。
但她从小养在深闺,连只鸡都没杀过,偶尔下厨也都是下人提前准备好了东西放在那里的,又何曾亲眼见过宰杀的过程。
周妈妈知道她害怕,赶忙拉着她往回走,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身后有人说道:“这只兔子是用陷阱捉到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把皮剥了留着,肉就别分了,直接给王爷吧。”
兔子?
姚幼清脚下一顿,下意识回过头去,就见一人手上拎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果然一点伤都没有,还在他手中不断挣扎着。
她看着那只兔子,当时便站在原地,一步都走不动了。
她很喜欢兔子,小时候还养过一只,但是最后病死了。
父亲当时本想再找一只来给她,但见她哭的实在厉害,这些小动物的寿命又普遍不长,怕她养出感情下次更加伤心,便索性不再让她养这些东西。
现在看到这只兔子,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从前那只。
周妈妈一听兔子这两个字就知道不好,正想劝她不要为了一只兔子多生是非,她就已经挣开她的手,不顾那边鲜血淋漓的场面跑了过去。
魏泓当时正要跟那拿着兔子的人说不用,都给大家分了,就见不远处一个人影忽然跑了过来。
他眉头微挑,心想这姚小姐又要做什么?就见她一路冲到自己面前方才停下,指着那只兔子道:“王爷,我……我想要这只兔子!你可不可以把它给我?”
她声音不大,语气还有些忐忑,但这句话还是让魏泓心中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身为姚钰芝的女儿,就算不知道他和他父亲到底因何结仇,也该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不好吧?
上次婢女的事是他自己的下人做得不对,他让人陪同着去附近医治也是应该,那这次呢?
她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开口管他要东西?
哪怕是一只兔子。
魏泓面色阴沉,问道:“知道我跟你爹是什么关系吗?”
第79章 逃走
那武将自然不肯就此认命, 横刀挡下郭胜一击, 又将另一名文官拉到自己身前, 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就把人硬扯过来当做了自己盾牌,趁着这个工夫转头对自己麾下兵马以及其他几个将领喊道:“你们还不帮忙在等什么?秦王现在敢杀我们, 接下来就会对你们动手!”
靖远军虽然骁勇善战, 但他们人数却比靖远军多,真打起来还不一定是谁吃亏。
就算事后朝廷追责,他们也可以异口同声的把责任推到秦王身上,说是他麾下的靖远军哗变,这才引发了此次事情。
被靖远军围起来的其他人此刻都在犹豫不决, 彼此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隐隐有被鼓动之势。
因为他们跟那武将一样都是朝廷兵马,在之前的战事中都曾经消极应战, 秦王若敢杀了那几人,确实也有可能再对其他人动手。
但不待他们有进一步的动作, 魏泓便再次高声道:“我知道大家之前之所以消极应战并不是自己的本意,而是这几人暗中怂恿,只要在接下来的战事里大家做到自己该做的,之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
说着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对他们道:“你们是这几人的下官, 他们的位置就由你们暂时代替, 但是……”
他话音一顿, 又转头看向众人:“若是有人做得比他们好, 那就可以代替他们。若是有人发现他们跟他们的上官一样消极应战, 也可以找我举告,一经查实立刻斩首,包括眼下你们的上官也是。”
这话让人群再次骚动,但看向彼此的目光跟刚才已经大不相同。
刚才是生命受到威胁犹豫着要不要拼个鱼死网破,现在是摇摆不定,不知道魏泓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抓着文官的武将怒喊道:“你们休要听他胡说!你们又不是靖远军,如何擢升全听朝廷任免,他根本就做不了主!”
如今朝廷有意拖着秦王不让他回到封地,那么谁帮他回去了谁就是朝廷的仇人,别说得到擢升了,不被记恨着就不错了。
原本动摇的人群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忐忑地看着周围靖远军。
魏泓面色仍旧不变,点头道:“他说的没错,我的确不能直接任免你们的官职,但是朝廷对武将的擢升不是向来都靠军功说话吗?”
“如今我是你们的主帅,我虽不能直接擢升你们,但可以保证如实上报你们的军功,绝不偏袒任何人。”
“我送往朝廷请功的折子可以提前张贴出来给你们看,若有不实之处当场便可指出,倘若将来朝廷没有论功行赏,那就是朝廷不公。”
“但是我相信,朝廷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令人寒心之事,对吗,几位大人?”
他说着刻意看向那几个文官。
几人目光闪躲不说话,既不敢说对也不敢说不对。
说对就意味着跟所有人保证了将来一定会论功行赏,倘若来日没有按照现在答应的对这些人进行封赏,那他们势必会闹事。
说不对就是当众告诉众人朝廷不公,即便他们立了功也得不到封赏,那将来真有什么战事的时候,谁还会拼尽全力去杀敌?
几个人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唯有那被人抓住当人肉盾牌的官员还在扯着嗓子对身后的人嘶喊,让他赶快放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