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耳听禅
好歹在王妃面前把样子做足好吗?不然他接下来的戏怎么演?
虽说用别的法子他们一样能够抓住山贼,但如果不钓鱼也能办到的话, 他又怎么跟王妃解释为什么这么大老远地带她过来?
崔颢心累得很,摆摆手让人把附近的尸体清理了。
随行的靖远军很快将尸体抬走, 从杀人到移尸不过短短片刻而已, 整齐有序, 一看就经验十足。
周妈妈他们吓坏了, 在靖远军杀人时惊呼出声, 然后立刻围到了姚幼清身边。
直到那些尸体全部被搬走, 魏泓才松开手,将怀中人交给了他们:“带她去车上。”
尸体虽然搬走了,但地上的血迹还不少,仍需清理一会。
周妈妈点头,与丁寿一左一右将姚幼清护到了车上,挡着她的眼睛连血迹也没让她看。
琼玉哆哆嗦嗦地跟在后面,原想上车,但一想到刚刚杀人的画面,心里就止不住地作呕,赶忙跑到一边蹲在树下干呕起来。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杀人,太可怕了……
姚幼清坐在车上,手脚冰凉,额头发红。
手脚冰凉是吓的,额头发红是被按到魏泓怀里的时候撞的。
周妈妈以前也没见过杀人,但年长一些到底是要沉稳得多,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里,让她暖暖手。
姚幼清缓了一会才颤声问了一句:“周妈妈,那些山贼……是不是都死了?”
周妈妈点头:“他们都是坏人,死不足惜。”
“我知道,”姚幼清道,“可是……剩下的山贼怎么办?咱们还没找到他们,要是再有人被他们祸害,那……”
她垂眸,眼圈红了起来。
周妈妈赶忙劝道:“这不是你的错,刚刚是……”
是王爷说漏了嘴,也是王爷先挑事的。
她无奈叹气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道:“待会咱们再问问崔大人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王爷刚和小姐发生争执,恐怕一时半会谁也不想跟谁说话。
但是出乎意料,等靖远军将血迹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姚幼清独自一人来到了魏泓面前。
魏泓正站在河边看着对面的河岸出神,听到一旁有动静,不用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姚幼清走近停了下来,轻声开口:“王爷。”
魏泓没应,她也没有因他不应就默默走开,继续道:“我想问问你,你与我爹爹到底有何仇怨,为何对他意见如此之深?”
魏泓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目光微沉,面颊再次紧绷起来,仍旧不语。
“成亲前我也曾经问过爹爹一次,爹爹没与我说,我……”
“他当然不会跟你说,”魏泓终于出声,“因为他问心有愧,不敢告诉你!”
姚幼清微怔:“……可是爹爹他为人正直……”
“就是因为他为人正直,正直的迂腐!所以才……”
他额头青筋凸起,眼角微微发红,目露凶光,却终究在看到眼前女子被他吓得惨白的脸色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情一旦说穿,就会如同一堵墙一般竖在那里,那是比前后院之分更加明显的界限,难以逾越。
魏泓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怒火。
“与你无关,别再问了,今后永远都不要问。”
姚幼清红着眼睛低下头去:“我是他的女儿,怎么会与我无关?若真是与我无关,当初王爷又怎么会答应娶我呢?你那时之所以答应,其实也是想要气爹爹吧……”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先帝赐婚已不可改,我愿意嫁过来,这样谁都不为难。”
“可是王爷……爹爹毕竟生养了我,十数年来如珍似宝地把我捧在手心里,你当着我的面说他的不是,我又怎么可能当做没听见呢?”
“你若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或许还能从中调和一二,但你们都不与我说,我永远都不知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越说越委屈,眼中掉下几颗金豆子。
魏泓想说不可能调和,一辈子都调和不了,但看着这张脸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最终绷着脸回了一句:“以后我不当着你的面说他就是了。”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对他而言简直和道歉差不多了。
姚幼清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哽咽着问别的:“那山贼的事怎么办啊?我们搞砸了,让其他山贼跑了怎么办?”
她眼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一想到那些山贼因为她和魏泓的争吵而要逃之夭夭,可能还会祸害其他的路人,她就止不住地掉眼泪,瘪着嘴哭成个泪人。
魏泓没安慰过女人,看她哭成这样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皱着眉头掏出自己的帕子塞到她手里。
“别哭了,我让人装成另一伙山贼,他们以为自己人是被其他山贼杀了的,自然会出来报复。”
姚幼清抬头,打了个哭嗝:“还可以这样?王爷你好聪明。”
魏泓看着她仍旧红红却清亮的眼睛,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轻又痒,别扭地转开了视线。
他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什么,猜到他是为了故意气姚钰芝才答应娶她,还是不哭不闹地嫁过来了。
没有抱怨愤恨气恼,他以剿匪为由让她来帮忙的时候还毫不犹豫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