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泓羽
傲君猛的回过头来,象是不认得她似的盯着她,良久,才缓缓转开眼,咬了咬唇,冷冷的凄楚地说:“不舍得?我以为──你只会对你喜欢的人忍耐!”
喜欢?这个词好象重若千斤,又好象轻如鸿毛,云飞痴痴的看着他绝美冰冷艳丽无匹的脸,实在是说不出话来,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是这个词可以包含得了所有内涵的。
他是谁?是她慕蓉云飞的第一个男人,是她的第一个男奴,是双方父亲指定的夫君,是从十二岁起陪在她身边,度过成长期的最亲密的男伴,是第一个背叛她私逃的男子,是她心中时刻不曾或忘的那个人,是她恨之思之念之记之的那个人,是那个永远不对她吐露心扉却又牢牢拴住她的心的那个人,是一时对她冷若冰霜一时又主动投怀送抱,随时将她迷得乱性的人!
这是什麽样的感情,是仅仅喜欢两个字可以包容得下的吗?她不知怎麽说,也无从说起,便是怔怔的痴想着。
第十六节 见圣
傲君等了良久,不见她说一个字,心也渐渐冰凉了,咬了咬牙,又不顾会惹起她怒火的硬着心说:“你既不喜欢我,又不放了我,我不逃走,难道要让你困我一辈子吗?”
云飞心里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有别的内情吗?他就真的只是再受不了自己才逃开吗?她又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了,这个陪在自己身边这麽久的男子,竟是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
云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静静的淌着泪,心里乱成一团,傲君却料不到,她这番如何这般脆弱,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哭得象个小女孩,心中微痛,想起自己曾在心中默念,绝不让她受一点痛一点苦,犹豫再三,终於伸手为她轻轻抹着脸上的泪水。
云飞却是更控制不住的扑入他的怀中,他冰冷的身子,却总是无端的让她的心沈静而舒服。
贴着他的身子,听着他的心跳,她终於忍不住说:“我不喜欢你,难道你也不喜欢我吗?若是你心里有我?你又怎麽会走?”
傲君沈默了许久,终於说:“你真心喜欢的──是韩冰吧,既然如此,别的也休提了。”
云飞却是心中一动,他还会在意韩冰,他是不是代表着,他其实,也在乎她的?
云飞望着他:“我对韩冰,是真的,可是我对你也──”
傲君避开她的眼神,眼中满是凄凉:“云飞,你不必说了。从十二岁起,我就知道──我是你的,而你,也是我的,我容不下你心中有别的人,既是你这般决定了,我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只祝福──你们幸福!你放过我吧!”
云飞竟是被他窒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说:“以前我身边也有──很多人,可是──你都没有介意──”
傲君转头用他那冰得入心的眸子正视着她:“以前那些,只不过是你的玩物,算得甚麽?可你对韩冰,任谁也看得出,你待他的真情,我又算是什麽!”
面对他的质问,云飞竟是不敢看他的双眼,她对韩冰,是真的一见锺情,可是她对傲君,又何曾不是?
可是傲君从来不曾对她说过一句有情意的话,也从来不曾表露过一丝情爱,她又怎知,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厢情愿的单思?
到今日,他才这般说,倒叫她,该如何自处?
傲君停了停,又继续说:“我不说,是以为你知道,我一直待你如何,你竟感觉不到吗?难道你的血竟是冷的?我为了你开心,什麽都忍得下,就连──也由你做主,我以为,有一天,你会长大,会明白我的心,会知道什麽才是爱!”
傲君痛苦的闭了闭眼:“可是,你却象是冰雪般,一点也感觉不到!只出了一次门,却和韩冰爱得死去活来!我──还有什麽可说的!五年的等待,五年的付出,终只是你们眼中弃之的敝履!你还要留下我做什麽!“
傲君一口气说完,云飞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好一会儿,才艰难的说:“傲君,我从来不知,你这般会说。”
傲君仍是冷冰冰的,却又带些酸楚的说:“我一向让着你宠着你什麽都依着你,你都不知道吗?也罢,只当我一向的心,都白用了,算我自己愚笨。”
云飞轻咬了咬唇,又红了眼圈:“那麽现在,你便再不肯让着我了吗?就算以前都是我错了,我们再重新开始,我再好好对你,行吗?”
傲君最见不得她的眼泪,这时见她眼红红的又是要掉下泪来,心中微酸,可仍是狠着心摇头:“勉强又有什麽意思,我陪了你五年,你对我都不过如此,可你与韩冰,只数日,便已定下了你的心,我对你的心已死,一切就这麽罢了吧。”
云飞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滴了下来:“你就一次机会也不给我吗?你也是至今日才跟我说这些,就不许我改过吗?”
傲君心中酸楚,转开头不看她的泪眼:“好,你既这般说,你要真舍得,你回去休了韩冰,休了你那班姬妾,我们就重新开始!”
云飞大惊“傲君!”
卫傲君只凄惨然一笑,那美得让人眩目的眸子闭了闭,再睁开,又是冷得如冰般晶莹:“我知道你不能的,所以,无需再说了,你我今後再无瓜葛,再见便如陌路罢。”
话已至此,云飞心如乱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便是相对无言,却不防宫人突然通报:“皇上驾到!”
两人一惊,云飞便要隐至内室,傲君却匆匆挣扎着披上件外袍,身子仍是蜷在被中,却伸出手拉着她的袖说:“不用躲!”
云飞心中讶异,却也不再起身,只等皇上入得殿来,两人一齐见圣。
众人拥着皇帝入来,见殿中居然多出一名身着男装的绝色女子,都是讶异不已,可在皇宫中多年,早已明白什麽不该看什麽不该说,也只得全装作不见,那皇帝却看着她眼熟,忙命左右退下。
傲君见了父王的面,便要挣扎起来行礼,云飞却不动,皇上忙说:“皇儿有恙,快免礼。”转头却面对着云飞说:“这个女孩儿,难道是……”
云飞微微笑了笑:“皇帝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慕蓉云飞啊?”
皇帝忙笑着过来牵她的手:“朕还说呢,看着就是你了,这全天下能让我傲儿入眼的女子,怕是再无他选了!几年不见,愈是出脱得美丽可爱,进了宫看傲儿,怎麽也不来看看朕。”
云飞笑着说:“不是昨晚才刚来嘛。”
皇帝看看傲君,又看看云飞,不禁哑然:“朕说呢,怎麽好好的就病了,原来是害了相思病,你二人这麽久不见,当然有许多体已话要说,倒是朕多事了。”
云飞只得笑而不答,皇上停了停又说:“上次的事,你别怪傲儿,是朕见西夏一劲儿滋扰边关,我国伤亡惨重,才不得已逼他这般做的,明说了怕你父亲性子倔强不肯依,只得先从权破关,朕还千万叮嘱将士不得伤你父女,却不料……发生了这般意外的惨祸,你父亲是个人才,只是效力於异邦,实在是遗憾之至,後来朕还担心你的去路,让傲君找人去寻你的踪迹,要带你回宫来的,只是他母亲危殆,给耽搁了,这孩子倒是对你一往……”
云飞耳边一阵轰鸣,原来傲君,并不是故意的吗?其实也并无恶意?那他,为什麽一句都不曾说?那虞天也……她心中大乱,直听不见皇帝老儿後面说了些什麽。
再惊醒时,只听见皇帝在说:“傲儿,既然云飞来了,那麽那件事就好办了,你们是不是择……”
傲君慌忙说:“父皇明鉴,慕蓉云飞与儿臣只有友情,以前的事,只是小儿女玩笑罢了,那事……儿臣近期会定下来,请父皇放心。”
皇帝望了望傲君,又看看云飞,知道两人俱是倔强之人,感情之事也是勉强不得,心中虽然喜欢云飞,又怜惜儿子的痴情,却也只得点点头说:“好吧,你们自小儿一起长大,便好好叙叙旧,你的事,自己决定吧,朕先回去了。”说着便无奈的离开了。
云飞忙向傲君说:“上次破城,你本对我无恶意吗?你怎麽不早说!还害我将虞天也……”
傲君眼中掠过一丝苦楚:“我说了有用吗?你会信吗?反正你误会我的事多了,也不在这一件。至於秦虞天,我以为,你那般欣赏他,会痛惜他呢,结果,你还真下得了手,不过现在,他还不是一样被你收了吗?”
云飞苦笑:“我哪收得了他,我是借他的罪强留下他的,他整日价冷冷冰冰的,何曾有一片心放在我心上,你……可知否他以前,是否有心仪的女子?”
傲君禁不住心中酸楚,还是答她:“他未曾娶妻,不过,以前到是与刘宰相之女订过婚约,後来他出了事,这事就耽搁下了,至於他们有无私下锺情,我便不知了。”
云飞听得痴了,只“哦”了一声,忍不住又问:“那刘宰相之女,长得美不美?”
傲君真给她气得不行,咬牙切齿的说:“怎麽不美,人家可是京城第一美女,才华兼备,贤良淑德,万中无一的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大美人儿!”
云飞却浑然不觉,痴想着,又忍不住问:“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