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小福妻 第117章

作者:闲乔 标签: 古代言情

民心所向,慕容进自始至终忽略了这个问题,他所打探到的, 是那些势力庞大的士族有否襄助谢墨。经谢墨和军师的商榷,不过将恶名传到那些作壁上观、根本不会帮忙的士族耳中,再通过他们,传递到慕容进处。

谢墨倘若真在军中大肆屠戮,草菅人命,其所领大军又怎会所向披靡的连下城池?

腊月了,万物冰冻、青黄不接的时刻,战乱地带的百姓仍在高高兴兴置办新年,人人都称颂谢军所过不掠,不向民强征粮征兵,还分放了米粮赈济灾区,实有上将之风。

过了谢氏大军统辖的范围,一派安乐祥和的景象绵延不尽。

妙言衣襟裙角被大火烧得破烂褴褛,信物也缺失,当下马到大营辕门下,自称是卫汉侯夫人时,被守卫不友善的拦下,看她目光轻蔑,丢下一句:“附近乡绅商贾不知送了多少个美貌女子冒名顶替说是夫人!又来一个……等着,我去通报一声。”主帅吩咐过,无论谁来,一个都不能错过。

居然有很多人送女人来,那谢墨有没有收下?妙言瞪圆眼睛,在原地等着。

议事堂里。

谢墨听哨兵禀报,兴致缺缺,让那人等着,他谈完事情再过去。

听说来人衣衫褴褛,看似是被火烧得衣衫褴褛?那更匪夷所思。被骗了多次的他更不抱期望了,八成是灾区来的难民,冒充妙言来混饭吃。他屡次被这种人冒名顶替的人气得火冒三丈!可抓住部分乡绅盘查,他们却道是一片好意,因不认识夫人,才抓错了人。他便不敢责怪,以免错过,仍默许他们送人来。

乔逸凡站了半天,见主帅又商议起另一波军事,没完没了的势态,不住轻咳提醒:“主帅,昨日探子来报,管城大营走水,起了大火,烧到早上才停。聂小姐要是被烧到……”

不待他说完,桌案后的人丢下一干文书、幕僚,风卷般刮了出去。

出营帐,二人四目在空中相触,仿隔经年,天地万物化为乌有。

妙言欲走进,被守卫交叉双戟拦下。这时谢墨三步并作一步,阔步迈来,手持两把长戟,用力拧翻掷地,破除阻隔,将女子一把揉入怀中。

谢墨摸到她身上破破烂烂,多处漏风,寒冷如冰,心疼如钻:“这一路你就这样骑马过来,身上没钱添衣裳?”

“对啊,一把大火烧得太突然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哪管带其余东西,”妙言不顾大庭广众,攀爬圈住男人的腰,整个儿挂在他身上,媚眼含波:“好冷,我想进你的营帐换身衣裳,你抱我进去。”

突如其来的撒娇令谢墨神魂荡漾,搂紧她两瓣儿腿,滚了滚喉结:“好。”

待一到营帐,妙言倾前咬他,谢墨痛中带乐,正欲深入与她厮磨,怀前的人儿却如泥鳅滑了出去。

他两手变得空空,喉咙沙哑:“怎么?”

妙言才没那么虚弱要他抱,她哼哼,四处翻箱倒柜的查看:“听说有美人自荐枕席。我叫片刻先不离我,免得你有罅隙销赃灭迹……让我看看,有没有别的女人入住。”

谢墨不主张僭侈,一眼望到底的营帐,一只装衣用的大箱笼、公文堆积如雪片的桌案、一张薄榻,逛一圈便能尽览于眼底。

待她绕完一圈回到原位,谢墨将人抱住:“夫人检查完了?”

妙言拧着脸:“检查完了……好脏好乱!”噗呲嫌弃。

谢墨早已暴涨似裂,将人推至榻,宽甲解带,一壁摁人密密的亲:“对不起,我一直在找你……但谢虞回报,你不在管城营中……”

妙言踌躇:“我……从牢房被慕容熙带出,藏在他的营帐之中。”

谢墨一顿,不可自抑的狠狠撞了她几下,到底还是在意:“他待你好吗?”

妙言闭目承受他,咬唇:“很好,秋毫无犯,相敬如宾。”

片刻,狂雷风暴化作绵绵润雨,戾气渐消。他伏在她身上,体贴的动作,“那就好。”她说什么,他都信,疑窦全无。

妙言被他染汗的密密胡茬刮得脸庞刺痛,好笑的推他,端详:“到底我是俘虏,还是你是俘虏?跟难民似的。”

营中全是糙汉,除了她这冰壶秋月的女子嫌弃,谁会在意?谢墨却被讽得餍足无比,“以后有夫人在,我就不会这样了。”

“夫君……”她情动喑咿。

谢墨浑身流淌失而复得的贲张血流,掐她细腰,让她一遍遍神智迷乱的夫君、墨表哥喊给他听,在他之下逞娇呈美。

从云云雨雨到叫人打水进来泡浴,二人又在浴桶中缠绵了一番。

日中到夜幕降临,兵将们守在议事堂,轮番的来人有要务向主帅禀报,都找不见人。乔逸凡汗颜,一面帮着处理山堆似的公文,一面用聂小姐刚回染漾主帅被聂夙嘱托要好生照看暂无暇抽空的冠冕堂皇的说辞婉拒了众人的求见。

初入寒夜,帐内点起了灯盏。乔逸凡料今晚是见不到主帅了,正待料理些公务明日请他决断,帘子就被人撩起。

“主帅,”乔逸凡看到另一人,一怔:“聂小姐。”

谢墨扶着妙言,轻挑眉:“叫你好好歇着不歇,非要见军师一趟作何?”

乔逸凡:“见我?”

妙言回了半礼,扫他们二人一眼:“我不想隐瞒,在大火中,我感念慕容熙救我的恩德,我又回去救了他。我想在北梁,唯有慕容家正统能压制其余士族……”她道完自己所思,“我救他是义,告知你们,是作为南周百姓的本分,若你们觉得我做错,可抄小路追杀他。”

谢墨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搭上妙言的肩:“军师,看来内子聪颖秀慧,跟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乔逸凡一眼看穿他的表情。连月打了百场胜仗都不见你欣悦至此,你高兴的,恐怕是因聂妙言这份放走慕容熙的豁达,那自然是跟慕容熙没什么纠葛,不然还不想方设法掩埋真相,怎会坦然的放慕容熙出去诋毁她的名节?可见聂妙言和慕容熙之间,真如他所料,竟相安无事的度了一个月。想来也觉匪夷所思,他只能解释为: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了吧。

妙言惊喜,自被俘虏来的心结尽数解开,转身抱住谢墨的腰,求证实:“真的,你们也是这样打算,所以迟迟不攻陷管城,对吗。”

谢墨端起她下巴,凝睇:“是,我夫人真聪明。”

乔逸凡浑身一栗,拄拐杖快速的远离了此地。

大军逗留在洛水河畔,歼灭薛家后,主为寻找君侯夫人,如今在妙言归来后,洛阳的战事便告一段落了。索性,哨骑来报,慕容熙维持住了皇室局面,不过要待他平定八方,还需一段时日。按乔逸凡所给的建议,谢军应撤回琅琊郡远观,一待时机纯熟,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即将到来。这不仅因为北方政局不稳,连南周,也有鼎动的迹象,身为汉民,乔逸凡不好明言罢了。

在大军回撤的途中,太子赵景安找上了门。

“君侯……”赵景安惭愧低头,面如枯槁:“琅琊郡一役,是孤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联合了谢珺来害你,是孤的过错”

“殿下,”谢墨打断他:“我的血统不是你给的,纸包不住火,这不怪你。”

赵景安惭愧:“可如果一切没有发生,谢家不会陨落,也不会害君侯你受那么多苦。”

受苦么?谢墨想起逃亡荆州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眉头油然舒展:“极善之人,数固拘他不定,极恶之人,数亦拘他不定。幸福或恶果,都是自己招至。我深陷泥潭那段时日,是我作茧自缚,不爱惜自身。经我夫人鼓舞后,如今否极泰来,汉人胡人,对我影响不甚大,胡人汉人都尊崇我。比从前更盛。”

赵景安紧拧眉头,道出来意:“可君侯在南周长大,理应属南周的臣民。君侯可知,在琅琊郡又起战乱,如今由萧家和慕容氏的慕容韬两方互割一角,水火不容……北梁是狼,萧氏是虎,南周正统皇室危矣!求君侯救救南周,驱狼逐虎!”赵景安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