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小福妻 第36章

作者:闲乔 标签: 古代言情

纪氏恼火:“弱女子?你对战四大家族的时候,一张嘴能把他们的联盟都说散了,这还叫弱女子。你就存心置身事外,让我们母子去斗,让我儿为你疯狂,一句话都不说。什么由不得你拒绝,我看你压根不想拒绝,瞧不上给谢珺当妾室,就来勾引我儿,想当谢氏宗妇!”

妙言面露惶色:“我不敢高估在君侯心中的地位。君侯是位孝子,纪夫人有事去劝他,他不会同你争执的。”

纪氏蹭的站起,甄老夫人又打断儿媳,目光如炬的眯了眯眼:“妙儿聪慧,是打定主意不松口,不想伤了流芳的心。”

妙言眼睑底下投下一圈疲惫的黯淡,淡笑:“老夫人谬赞了,我在谢家说话的确没有分量。不然,我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不愿相信我。况且,关键在于君侯那里,我表明什么态度,一点都不重要。”

“你已经表明了,”甄老夫人道,也知这聪明孩子是油盐不进的家伙,不再多费唇舌,起了身:“纪氏,我们找时间跟谢墨谈谈,不要为难她了。”

月娘送人出去,把门关上。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连她都听出来了,月娘道:“小姐,你可是一句都没说不喜欢君侯,怎么不说清楚呢,难怪两位夫人生气。”

妙言眉眼弯弯,恢复一派神气活现,“怎么说清楚,说我喜欢谢墨,想嫁给他?那她们还不把药庭给掀了啊。”

月娘瞪圆眼睛:“你、你还真敢动这份心思。”

妙言感慨:“谢家枉称娶贤不娶贵,还是做不到的。极善之人,数固拘他不定,极恶之人,数亦拘他不定。月娘,我为什么不敢动这份心思,我比其它人差吗?薛瑾瑜空有一个外壳,薛家在朝中为佞臣,迟早,邪不胜正,谢墨一直视薛家的为敌,他怎会舍弃我去娶薛瑾瑜。我相信谢墨,他会处理好的。”她托着香腮,回味书斋的每一句话,将老夫人她们的恶意之词,都抛诸脑后了。

月娘觉得她天真:“你这副样子,跟谈婚论嫁的姑娘一样,把未来夫君想得万里挑一,其实多数嫁过去,就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温情那阵过了,还不是吃喝拉撒平常度日。男人啊,事业才是他的第一。”

“月娘!你不能盼我点好的。”妙言嘟嘴,不爱跟她谈了。

翌日谢墨去了衙署,妙言不去上书斋,想困个懒觉的。但一大早,还是被月娘拽了出来,说薛瑾瑜有请,让她去书斋二院,名义上是谢墨不在,不能让她课业落下,一同去二院跟姐妹们作伴,范先生教得也是不差。

妙言不好拒邀,穿了件湘色夹袄,熟路的去了书斋。心中不免惴惴,难道昨日的消息传开了,待会薛瑾瑜憋着法儿要对付她?

等她来到书斋二院,发现不是这样。一众姐妹说说笑笑的,没多少人注意到她,薛瑾瑜也只跟点头打了个照面,没再管她。

也是,公布谢墨喜欢上一个庶女,对谢家来说不是件光彩的事。谢家巴不得趁他们感情没发展前,掐死掉幼苗,那之前,只会想方设法藏着掖着。

那薛瑾瑜只是好意邀她来?妙言选了个角落位置落座,静静观察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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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范西席不知忙什么去了,不在书斋。谁说男孩才顽劣,没了先生监管,这群贵女们也坐不住,偷偷拿出络子来打,一面起了窃窃闲话。

妙言细听,只有三两个孤零声音还迟滞在两位夫人的寿宴上,在谈论她。大多数都有意无意的阿谀江婳,风向变得很快。

只因太子秘传给江家,将要遴选滁州新任司农。所谓民以食为天,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谁不对这份美差动心。

司农只有一个位置,但一朝天子一朝臣,下面必也将换一批新的属官,她们这时候巴结上江婳,哪怕能给家族父兄谋上一位管事的差,也够享用不尽的。

“江姐姐,你们家深得陛下倚重,把司农之职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江家决定。话说回来,江伯父定是目光如炬的,粮食关系百姓性命,不知最后会选谁去管理呢。我听说,新任司农自己还能掌万亩良田,这对于我们一些末等世家来说,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呀。”夏怜儿满脸的艳羡。

夏怜儿办事没一次成功的,人前人后还爱装可伶,饶是女眷里的友谊分分合合,江婳却半点不待见夏怜儿,白她一眼:“我也不知道会选谁,反正不会是你们夏家,少在我面前拍马屁。”

“你,”夏怜儿气得挤出几颗眼泪,“我哪敢觊觎司农的位置,我纯粹恭喜姐姐罢了。”

“江婳,我看怜儿说得有理,她爹乃太仆寺卿,家族中又无能人,想分杯羹也掂清自己分量,”薛瑾瑜给她俩打圆场,离了座,去牵夏怜儿,到江婳一桌,将她们的手堆叠:“自家姐妹,不许再怄气了。怜儿是犯了几回错,恰这样实心眼的人才适合当朋友,江婳你说呢。”

江婳卸下几分锐气,懒声道:“知道了,看在薛姐姐的面子上,不跟她置气了。夏怜儿,我带了核桃杏仁酥,在后面的置物架上,赏你了,自己去拿吧。”

夏怜儿破涕为笑,双掌垫额表示感激:“谢江姐姐。”

薛瑾瑜眸光一转,邃意渐浓:“江婳,你也应多和妙言相处。咱们一群姐妹,唯有她得到君侯的真传,在寿宴上把四大家族怼得哑口无言。妙言都将君侯的口味儿习惯摸清了吧。江婳,以你父亲的地位,迟早要进谢家的门,要伺候君侯的,该多向妙言取经才是。”

冷不丁被带入漩涡,妙言打了个激灵:“薛姐姐谬赞了。君侯教给我的,和范先生教的是一样的。我正是没好好学,让君侯老被范先生耻笑。寿宴上的事,都是我从五花八门的书上看来的,君侯怎会跟我提及军事。”

她三言两语,把跟谢墨的关系拨远了。薛瑾瑜又笑道:“我也是随口一说,想促进大家的感情。还记得起初,大家还不熟识,江婳分配月俸也有不公的时候,那时去给老夫人请安,你和怜儿都还想告状呢。想起来,真是好笑,大家就聚这两三个月,还是和和睦睦的好,哪有功夫吵架。”

妙言桌底轻捻手指,回道:“薛姐姐说的是,不知我以前还有什么得罪江姐姐的地方,一并揭出来,以后大家就没有罅隙了。”

薛瑾瑜笑脸僵住,正不知如何回应,还沉浸在方才的话题之中的江婳娇叱:“看你们说到哪里去了,什么嫁不嫁的,真不羞。我是来谢家玩的,没说要嫁人。”

“好,不说了。我们讨论课业吧,范先生要来检查的。”薛瑾瑜借坡下驴。

丹阳郡近日散播出一则不大不小的消息,说大,是因为事关名门望族谢家,还事关传说中卫汉侯的门生、一位气走四大家族家主的女子。说小呢,因为主角儿是谢家二公子,谢珺。但凡关于这个人的,不是斗鸡打狗,就是逛勾栏被人撞见的戏码,声色犬马之辈,这等人消息,别家听了都嫌污耳朵。

不过这次的竟好事,据说是要给谢珺抬一位平妻,便是风头正劲的阮妙言。原配蔡夫人只育有一女,谢家子嗣单薄,抬平妻不算侮辱原配,大伙都被这喜庆事感染。谢府很看中新媳妇的样子,谢府的人每天都上街采购各种婚礼用品,别人问是否君侯也好事将近了,仆人们避而不答,只说了二公子跟阮妙言的婚事。

他们不知,看中是假,如此大肆的宣扬,才是谢家的目的。还在衙署办案的谢墨,听到了这则突然的消息,立刻策马回了谢府。

“君侯回来了!”

扬言要离府三天的君侯,在第二天就回了,门房惊得通传。而门口骑枣红骏马的谢墨没等门房喊第二声,就跃下了马背,什么也不管的将马匹丢在了门口,疾风掠进了府门。

谢墨赶到福寿堂时,仆人全被摒退在外面守着。他推门而入,里面一阵吵闹打骂声,他一眼望到了久违的堂弟——谢珺。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一想到他是为了回来和阮妙言成婚,谢墨眉心紧皱,径自走到祖父母面前,拱手行礼。

纪氏料到儿子会回来似的,皮笑肉不笑:“流芳回来了。”

“流芳回来了?流芳哪儿呢,”二房的崔氏手捏一根两指宽的扁担,气得晕头转向,“流芳来得正好,你快帮忙教训谢珺!这回府里开设寿宴,这是他亲娘和亲伯母的生辰,他都不在场。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这臭小子赌钱去了!输得个精光,没脸回家,硬又赌了半个月不合眼,把租车的钱赢了点,才穿着一条裤衩,光溜着身子滚回来!我怎么养了这种好儿子!”

谢珺承了谢家男儿英俊的样貌,气度却是大大不如兄长,龟缩犯怂,还好面子:“娘,大哥在这,你给我留点脸面。”

他眼底闪烁浓烈的厌恶。从小到大,他最恨别人将他同大哥攀比这那。如今不想在谢墨面前,被贬低得无地自容。

崔氏真气着了,满脸脂粉被汗和泪冲刷殆尽,脸上浮起自然的通红,手下扁担没停过的鞭笞:“你还晓得脸面?你贪吃,你好色,这些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你染上赌博,我能饶得了你吗!人家万顷家产都能赌进去,你想被你大哥扫地出门是不是。”

谢珺眼底阴鸷沉沉,“这些年来,大哥交给我管理的那些祖田,我也出了一半的力,有一半都该是我的。别什么都说得像……是大哥赐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