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涞
下一刻,叶凌的下颌被人紧紧捏住,疼得几乎碎裂,叶凌终于看清了那人,五官甚是俊朗,但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戾气,看着被五鬼城的妖怪还要恐怖狰狞。
“叶凌,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梅兴思沉声道。
叶凌使劲扣着梅兴思紧绷的手臂,扣到指甲翻起,刺痛传来,梅兴思还是没有放手,一动不动的看着叶凌,像一只贪婪而凶残的鹰盯着一只毫无还手能力的兔。
“你为何要处处针对我!”叶凌从颤抖的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
黑暗中响起一声冷笑,叶凌浑身一松,瘫倒在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定下十日之期的缓兵之计,我就是要关着你,等到十天过去,各大家族围攻五鬼城,城中数万妖怪都将化为白骨,孟谨川也会被当成妖邪的同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你爱的人,爱你的人都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书翠!跟着你,连鬼都做不成!”
叶凌心中忽然一滞,像忘记了很久的疼痛密密麻麻的迟钝的浮上心头,她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也忘记了疼痛,叶凌泪流满面,说不上为什么哭:“书翠是谁?”
黑暗中,梅兴思顿了很久才说话,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你会忘记呢?”
梅兴思语气变厉,突如其来的语气升降让叶凌吓了一跳。
“为何你会忘记!为何要我独自承受这份痛苦!叶凌啊!你不该糟蹋我的真心!你也不该与梅氏为敌!你更不该爱上孟谨川!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拥有别人的爱?而我只能承受这份痛苦!”梅兴思越说越激烈,直到后面,叶凌甚至听见了他声音里的颤抖,隐约带着哭腔:“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一切!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
说完,梅兴思将一颗闪着幽蓝色光芒的珠子扔在地上,珠子咕噜噜的滚在叶凌身边,伸手捡起,一种很久没接触的但又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珠子在叶凌手中,幽光闪了闪,仿佛是在响应她,叶凌喃喃道:“书翠吗——”
梅心思仰头大笑:“你就是这样的人!别人将真心交给你,你却践踏他,书翠为你失了性命,你居然连她是谁都忘了,叶凌,你真的好无情!你这样的人活该孤独终老!”
熟悉的感觉不断涌现,梅兴思声音逐渐远去,叶凌的思绪回到遥远的从前。
“咱们鬼界最瞧不起溺死在澡盆里的人!”
“不成,红色的线和我的衣裳不配!”
“白天睡得这样久,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书翠——啊!书——翠啊!那日满谷厮杀,在最后一眼都来不及看的书翠啊!迟到很久的悲伤一昔被释放,叶凌的心如刀搅,滚烫的泪珠滑过冰冷的脸颊,留下数道泪痕。
梅兴思扣住叶凌的肩膀,让她的目光看着自己:“你想起来了吗?哈哈哈,人都没了,你还哭什么哭?书翠的魂魄散尽,这里面只有半缕残魂,就算是投胎,也只能是地狱恶鬼的一顿饱餐,叶凌,爱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叶凌一掌甩在梅兴思脸上,他头一偏,在转过来时,嘴角流下一道殷红的血迹。
下一刻,叶凌的头重重撞在墙上,叶凌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麻木而迟钝的疼痛传来,梅兴思发了疯的将叶凌的头往墙上撞,一下又一下,停止的时候,叶凌感觉后背的衣襟已经被血淌湿。
“你的父母也死了吗?”叶凌声音细若微蚊,但吐字清晰,全部落入梅兴思耳中,叶凌明显感觉他的手臂一僵,扣着她肩膀的力气大了些。
“胡说,他们没有死!他们只是失踪了!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当年大闹朝云谷,梅氏也不至于衰败至此,我的伯父也不死,我的爹娘也不会——”话未说完,梅兴思眼中凶光奔现,僵冷的手扣住叶凌的脖子,不断用力收缩。
空气瞬间稀薄,梅兴思狰狞的脸逐渐模糊,叶凌想,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小孟公子了!
在叶凌眼睛阖上的一瞬间,沉重的石门被一道强劲的力量催开,僵直的光线扑棱棱照进来,刺得叶凌眼睛生疼,梅兴思被一股重力掀到一边,叶凌瘫倒在地上,喉咙刺痛,发出几声短促的咳嗽。
孟谨川抱着叶凌,鲜血淌遍了他全身,像极了六年前,叶凌满身是血气若游丝的躺在他怀中,叶凌的身体冰冷而鲜血滚烫,孟谨川沉声道:“凌儿,我去杀了他!”
叶凌紧紧倚在孟谨川怀中,脸上划过两道清泪,她细声道:“小孟公子,我们走吧,我不想在待在这里了!”
孟谨川抱着叶凌出去的时候,天光正亮,刺得她眼睛生疼,视力恢复的时候,看见偌大的朝云广场上,躺着上百个呻/吟的朝云谷弟子,单是看这幅景象,就像想到朝云谷经历了怎样的厮杀!
孟谨川白衣尽染,小心翼翼的抱着叶凌,像是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叶凌失踪的第三天,五鬼城中终于查出消息,那日梅兴思曾潜入五鬼城中,孟谨川不由分说,率先赶到朝云谷。
孟谨川带着叶凌出谷的时候,叶凌已经晕过去了,孟新觉和孟康乐以及安如笑刘则随即赶来,几人在朝云谷外的一处小镇上驻留。
叶凌醒来,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她身上最重的伤在头上,不过伤口及时得到处理,又得几人连续的灵气扶持,也无大碍。
叶凌醒的时候,孟谨川正伏在榻边,呼吸绵长,已然睡去,他依然着一身霜白,气质清冷,像极天上一轮皎洁的不可触及的月,现在那轮月就在她身边,值得了,叶凌想,值得了。
叶凌将珠子摸出来,现在虽是晚上,但周围燃着烛火,屋中甚是明朗,幽蓝的光线不甚明显,那天环境黑暗叶凌没看清,珠子是养魂宝物,叶凌还想着替书翠找一个养魂的器皿,时间长了,魂魄养好,书翠便可去转世投胎,但现在那个珠子本身就是养魂至宝,到不用叶凌换了。
“凌儿,你醒了?伤口还疼吗?”孟谨川不知何时醒来,双目清明,看着叶凌,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
叶凌忽然起身,将唇覆在孟谨川的唇上,孟谨川愣了愣,继而轻柔的抚着叶凌的头发,与她齿畔相依,叶凌嘴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微苦,越到后面,微苦化为甘甜,孟谨川轻轻搂住叶凌的腰,方便继续往深处探索,或吸或允,几乎融为一体。
过了很久,孟谨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叶凌的唇,末了,还轻咬了一下叶凌的嘴唇:“凌儿,你记起来了?”
叶凌点点头,而后恶作剧般的探身上前,张嘴含住孟谨川如玉般的耳垂,细细研磨,孟谨川浑身一僵,将叶凌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道:“凌儿,你身上还有伤,别闹。”
叶凌笑道:“无妨。”
顿了半响,孟谨川才像得到准许般,动作轻柔的撩开叶凌的衣裳,密密麻麻的温如雨点般落在叶凌身上,孟谨川柔声道:“那我轻些。”
孟谨川的声音与往日不同,低沉而沙哑,仿佛自带撩人热气,叶凌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觉得闪电般的触感激过大脑,身体微微颤抖。
孟谨川亲吻叶凌的手腕上翘起的骨头,一向清冷黑沉的眸中染上撩人情/欲,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凌儿,别忍着。”
叶凌像一茕清凉的春水,在孟谨川怀中颤抖不止,孟谨川吻着叶凌滚烫的脸颊:“会有些疼。”
叶凌的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汗,闻言心里不免紧张了几分,在孟谨川怀中乖巧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撕裂般的疼痛如闪电般传过叶凌全身,她黛眉紧皱,眼角隐有泪花,一张精致的小脸像月光一般明媚,孟谨川将泪水吮去,语气中带着一丝隐忍,仿佛有些痛苦:“很疼吗?我动动可好?”
孟谨川一向自持,难得出现这般动情的模样,但叶凌分不出神来欣赏,虽然痛苦,但看孟谨川模样实在可怜,咬唇点头。
那晚云销雨霁,一开始,两人都不甚熟练,幸而孟谨川一向好学,叶凌虽然天性倦怠,但在这件事上,也展露出了难得的兴趣,两人慢慢摸索,总结经验,倒也圆满。
叶凌躺在孟谨川怀中,玩弄着他绑在手上的布条,将自己手上的布条也举起来,靠在一处,笑道:“小孟公子,我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东西。”
孟谨川看向叶凌,少女面色红润,神情皎洁,莹白的身体上遍布着或青或红的吻痕,锁骨上的那几个还泛着青紫,像是有人用牙齿研磨过,当真是一种由他独享的绝色。
孟谨川道:“这个啊,是我忘记取了。”
他自然不会说,在离开云中的前一晚,看见叶凌手上还带着当初在妖巢里用来辨认真伪的布条,他就马上回去翻箱倒柜,将布条翻出来带在手上,还害得他的两个师兄差点赶不上大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