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 第15章

作者:阮阮阮烟罗 标签: 古代言情

温蘅摇头,“没事,我休息几日就好……”

沈湛还是不放心,“我还是让人传个大夫来吧,又不费事,你先在这儿歇着……”

他转身要走,妻子却拉住了他的手,浅笑道:“真的没事,你别走来走去了,坐这儿陪我说说话吧,你早上走得那么早,我都还没醒,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去吃花酒了?”

沈湛知道她是在跟他开玩笑,但见她这样展颜欢笑,心也安定了许多,笑着在她身边坐下道:“我若去喝花酒了,你当如何?”

温蘅笑,“那我就把你休了。”

沈湛亦笑,“我读书千卷,亦走过许多地方,却还从没听说过,有妻子把丈夫给休了。”

温蘅笑着指点了下他的眉心,“你若真跑去喝花酒,你沈明郎,就是这世上第一个听到这新鲜事的人。”

夫妻二人说说笑笑,到了晚间,温蘅用过膳后,到春纤房中沐浴上药,再回自己房中,屋子里自然熏着浓香,她挽发上榻没多久,沈湛也沐浴更衣进来了,望见妻子正捧着如云长发,倚在榻上缓缓梳着,灯光下容姿胜雪、美人如玉,不禁想亲近亲近。

他知道她身上因月信不舒坦,只是想吻吻她,但就这样,妻子还是避了开去,“就亲一下”,沈湛哄着道。

温蘅听他这口气,活像个要糖吃的小男孩,低首嗤地一笑,“你这样哪里像堂堂武安侯?”

“我在你面前,就只是你的丈夫,是青州的沈明郎”,沈湛笑着低下身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给不给亲?”

温蘅手勾了他脖颈,“就亲一下,你得守诺”,又道,“轻一些,不许再咬破了,上次害我涂了好多口脂遮掩呢,再不许干这坏事了。”

“知道了”,沈湛笑着低下头去,手撑在她身侧,寻到她的红软香唇,温柔含吮,但贴身吻着吻着,在轻嗅着她肌肤芳香的同时,竟有一股药味钻入鼻中,沈湛寻着味、手拨开她肩衣,隐约似看到了一抹青紫,而妻子已匆匆推开了他,将肩头衣裳拢好,背过身去,像是有些生气,“不是说好不动手动脚吗?!”

“……阿蘅,让我看一下……”

妻子仍是背对着他不动,沈湛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也顾不得会惹恼妻子,直接将她拢在怀中,去解她的衣裳。

温蘅的力气怎敌得过他,况且她身上还有伤,不能大动,挣了没几下,衣裳就被沈湛轻轻剥开。

他惊望着妻子腰肩手臂处涂着药的青肿痕迹,连碰都不敢碰,简直心疼地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哑声问道:“……怎么回事?”

温蘅依在他怀中,垂着眼轻轻道:“我前几日,不小心摔了一下……”

……不……浓郁的熏香,是从昨夜开始,而昨日……沈湛忽地想起他一个人跪在祠堂深处时,外头像是有什么声响,他当时以为是生气的母亲离开祠堂后,在外头摔打了什么东西……却原来,是母亲对阿蘅做了什么吗……若只是自己不慎摔倒,阿蘅没必要这样刻意掩饰……

沈湛腾地起身下榻,拿起衣架上的外袍就往身上披,温蘅知道他是要去找母亲,她就是怕会这样才会掩饰,急得赤足下榻,拉住他的手道:“明郎!你去找母亲又如何呢?无非是和母亲再吵一架,你为了我与母亲吵得越厉害,我和母亲的关系,就会越来越糟……”

沈湛在她急切的声音中顿住手,他望着眼前的妻子,心中又痛又怒,抬手轻抚上她的面颊,“……当初在青州向你求婚时,我说过的,此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我知道,我知道……”温蘅握住他的手,“母亲这次是气急了,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忍耐,也一定会告诉你……”

“……不会再有下一次……”沈湛将温蘅轻轻拥入怀中,如护至宝,沉声许诺,“永远都不会有下一次!!”

翌日,华阳大长公主晨起梳洗,侍女报说侯爷一直等在外面。

华阳大长公主想了一瞬,即明白他大抵是为温氏那妖妇而来,冷哼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沈湛步入室内,向母亲请安,大长公主瞟了他一眼,“别假惺惺了,是为我前天推倒温氏这事儿,来‘兴师问罪’的吧?有话就说。”

沈湛道:“阿蘅幼失慈母,自嫁入武安侯府以来,一直把您当做生身母亲侍奉,您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

“她若给我当丫鬟,我兴许还会喜欢她,可我的儿媳、武安侯府的女主人,她这寒微之人,没资格做!!”华阳大长公主言辞冰冷,“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我华阳大长公主,永远都不会接受温氏这个儿媳!!”

沈湛静静地望着母亲道:“您是我的母亲,她是我的妻子,您与她,都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希望您能接受她,如果您做不到,也请您不要再伤害她”,他略顿了顿,声音很轻,却极坚执,“您虽痛恨我没出息,但您到底,也只有我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我想,您也不希望儿子出什么意外,武安侯府,后继无人。”

他朝母亲深深一揖,转身离开,华阳大长公主气得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拂扫到地上,明郎从小到大都是孝顺孩子,从未如此忤逆过她,温氏,都是因为这个温氏!!她就不信,她拿她没办法!!

沈湛离府上朝,朝后又与几位大臣,同被召至御书房议事,几桩要紧朝事议毕,圣上独独留了他下来,望着他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说。

沈湛等了一阵,圣上终于开口,道:“昨日在你府中时,朕无意间听见你府里几个下人议论姑母与你夫人关系不合,姑母好像还对你夫人动了手,这事……你知道吗?”

沈湛黯然道:“微臣知道”,想到圣上一个外人,竟比他这个做丈夫的,还早些知道此事,心中更是惭愧。

圣上“哦”了一声,又静静望了他一阵,问:“为何关系不合?甚至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沈湛低道:“……母亲嫌弃内子出身寒微……”

圣上却听笑了,“就为这个?明郎啊明郎,你还把不把朕当兄弟?与朕太生分了!”

沈湛不明所以地望向圣上,见圣上笑拍了拍他的肩道:“这种小事,你说一声就是。”

日暮时分,沈湛自官署回到武安侯府没多久,宫中即有人来传旨,温蘅自然以为这圣旨是传给母亲或明郎的,让他快些去接旨,明郎却含笑拉着她的手,往正堂处走,“这圣旨,八成是给你的。”

温蘅当然不信,嗔看着他道:“别拿这种正经事来胡说。”

“我说真的”,沈湛边走边将今日御书房之事告诉温蘅,“陛下说要封你做诰命夫人,按我的官职爵位来说,应是三品淑人,但陛下一向待我宽厚,破格往上提一级,二品郡夫人也有可能。”

夫妻二人笑走至正堂前,华阳大长公主也已到了,冷冷瞥看了眼亲密相依的年轻夫妻,一家人跪地迎旨,传旨内监展开圣旨宣道:“武安侯夫人温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上敬婆母,内襄夫君,堪为女子典范,今封为一品楚国夫人,赐金玉十箱、丝帛十箱、古玩十箱、掌事女官一名、宫女六名,钦此。”

第17章 设局

哥哥一向心细如尘,温蘅特意等身上伤都养好了,才去青莲巷见他,这时离春闱之期只剩三日了,哥哥原正在窗下奋笔疾书,见她来了,立即笑着起身朝她作揖,“草民参见楚国夫人~”

温蘅忙上前扶起温羡,“哥哥要这样,我可恼了!”

温羡笑着直起身,“妹妹莫恼,我是真心为你高兴。”

兄妹二人携手走至书案旁坐下,举朝最年轻的国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那日接到圣旨时,不光是我,明郎也吓了一跳呢。陛下事先同他说过要封我为诰命夫人,明郎以为最多最多,也就是破格封为二品郡夫人,没有想到会是一品国夫人,真真天恩浩荡。”

今上与武安侯情谊深厚之事,世人皆知,温羡亦如世人,不会将此事发散多想,都只纯粹认为,是圣上厚待武安侯府而已,他握住了妹妹的手道:“原还想快些科举为官,等着妹妹朝我作作揖,没想到是我先拜了妹妹,但我心里高兴,真的高兴。”

上元节那日,极少踏足武安侯府的他,难得地去了一趟,却遭到了华阳大长公主那般讥讽,对他这个偶然来府的外人,都尚且如此,对在府中妹妹的态度,温羡已可想象,定然比平日“报喜不报忧”的妹妹所说的,还要坏上许多。

想要快些科举为官,想要步步高升、青云直上、位极人臣,为妹妹提供权势的倚仗,令华阳大长公主再也不能那般轻视贬低妹妹,温羡心中做如此想,但青云直上怎么可能一蹴而就,妹妹能先蒙圣恩,被封为一品国夫人,京中贵妇,无有出其右者,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温羡心中安定了许多,温蘅浅笑着望着哥哥道:“我也等着朝哥哥作揖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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