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拖
“在这里,宝珠别急。”梁楚抱着已经洗干净穿上小衣裳的儿子给朱宝珠看,朱宝珠抱住儿子就忍不住掉眼泪,边笑边哭,宠溺的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细声嘀咕:“你这小子,折腾掉为娘半条命,看你以后不给我出息点。”寻常女子生子便如鬼门关走一遭,朱宝珠更是比普通女子受罪,因为身子胖,压力倍分大。到了八个月的时候担心孩子难以顺产想下地走动都要人搀扶,一双腿肿成柱子,脸也肿得不能看,她承认自己长得不好看,但是还真没这般吓人过。那阵子不得已跟梁楚分床睡,朱宝珠晚上要起夜,梁楚又不得不照顾她,因此在房里另外添了床铺憋了两个月,两个人都被折腾的很憔悴。梁楚每每看到朱宝珠的脸不知该同情还是该笑,深觉女人怀孕真是男人永远无法体会的辛苦。
朱宝珠一亲下去,本来睡熟的小家伙张嘴哭了起来,请好的奶妈走进来道:“夫人,小少爷这是饿了,该喂奶了。夫人你且安心坐月子,记得别沾冷水别吹凉风,好好补身子,这一个月熬过去夫人就舒坦了。”
坐月子该注意什么朱宝珠早就在母亲的来信里知道的清清楚楚,然此时看到奶娘要给儿子喂奶才恍然醒悟,“奶娘你只负责照顾小少爷的起居就好,我自己给他喂奶。”
梁楚一愣,笑道:“宝珠何必这么劳累,奶娘都请好了。”
“我自己喂,不然我也难受……”朱宝珠微微脸红,瞥着嘴朝梁楚吼:“你出去,大男人待在这里做什么,你安排一下洗三的事,还有满月酒也准备好,这一个月你就暂时睡在书房好了。让奶娘和玉容睡在这里陪我照顾儿子。”
梁楚不明白,莫名其妙的看着朱宝珠,奶娘会意,见朱宝珠还是要用她便松了口气,道:“梁老爷是体贴人,夫人明白的,梁老爷忙了一晚上赶紧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们了。”
“你还没吃?快去吃了睡。”朱宝珠附和催促,已经在小家伙迫不及待的催促下掀了衣裳,有些妇人生产后得催奶,她却在生产前几日便有了奶水,如若不喂儿子还真不知道做何用。
梁楚摸摸鼻子应声往外退去:“行,我去看看爹,想想给儿子取个什么名。”
梁楚乐颠颠的去了梁太爷的房里,子夜已过,然梁太爷屋子里点着灯,梁太爷合衣坐在床上一直没睡,见梁楚笑嘻嘻的进来便恭喜道:“为父今日要好好恭贺言章了,呵呵呵。”
梁楚颇不好意思的傻笑,喜滋滋将儿子夸了一番,又道:“还请爹给孙儿取个名。”
梁太爷捋着胡须沉吟点头:“夏天出生,借一个睿字,乳名便叫睿夏。至于孙儿的学名,当你做父亲的取,别成天拨弄算盘珠子,肚里给儿子取个名的墨水还是有吧?”
梁楚面上一红,孩子没出生的时候他想了成千上万个名字都觉得不错,可是孩子一生,想想那么可爱精神的儿子,顿时觉得什么名字都不般配,梁楚告辞梁太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晚上翻书写字,直到天边拂晓,梁楚才走出书房。一夜没睡没吃没喝,这会还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跑去找梁太爷。
“爹,你看这个名字如何?我想了一整晚,想来想去就觉得这个好。”
梁太爷瞥了眼,笑着点头赞许:“不错不错。”
梁楚更是兴奋,主意已定。
掉个头去找儿子和朱宝珠,朱宝珠坐在床上喝鸡汤,见了纸上的名字,挑眉问道:“子豪?什么意思。”
梁楚忙解释:“子时出生,豪情万丈,如何?寓意不错吧。”
朱宝珠嗤笑:“又不是江湖大侠……所谓豪,乃猪也。”
噗,屋子里几个伺候的丫鬟纷纷掩嘴低笑,梁楚面红耳赤,抢过纸忿忿反驳:“什么猪不猪的,这字意思甚多,说不定将来儿子成了一代文豪也有可能,宝珠你说是不是?”
“咳,我不抱这个指望,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朱宝珠懒懒揶揄。
梁楚简直气得跳脚,他努力一晚上想出的名字竟被如此践踏。他是胸无点墨,但是兴许可以培养一个出口成章的能干儿子,这一定不是梦。
朱宝珠见他气得不轻,怀里的儿子睡饱醒来,低低嗡了一声,钻出小脑瓜蹭来蹭去,朱宝珠笑:“相公别生气了,子豪就子豪吧,叫起来挺顺口。”
“恩,那就这样了,爹还取了个小名叫睿夏。”
“呵呵,那以后就喊睿夏了。”
孩子出生三天要准备洗三,家里请了些近亲客人,本来这天身为孩子的外婆是一定得来的,无奈两家离得远,只得作罢。梁楚的几个舅母和姨母纷纷赶来,梁举人家的姨娘们得了消息也提着礼物上门恭贺,喜得麟儿梁楚心情大好,来者是客,便一一笑着迎进门。梁玲亦嘱托自己相公过来走了一趟。
朱宝珠的房里围满了妇人,夫妻俩都无母亲在场,给孩子洗后穿新衣裳的事倒叫梁楚的舅母和举人家的姨娘们差点争闹起来。
“我是他的舅姥姥,我有这个资格!”
“那我们还是他奶奶呢!”
朱宝珠心里烦躁之极,只恨自己离家远。
幸好梁楚赶进来,“别争了,麻烦舅母给孩子穿吧,再不穿我儿子都着凉了。”
屋子里其他人闻言掩嘴轻笑,可不是的,光顾着吵架却把孩子凉在一边,可怜兮兮的光着屁股欲哭无泪。
见差事被舅母得去,二姨娘酸酸道:“宝珠和小楚一举得男多大的喜事啊,怎么不见亲家来个恭贺的?”
“我们夫人的娘家远在南乡,怎么来得了。”端着一盘果子进来的玉容解释道。
二姨娘厉声呵斥:“谁让你一个小丫头插话了?一点规矩都没。”
“玉容说的没错,岳父岳母远在南乡,他们虽然不能亲自来,不过提前给孩子送了很多衣物补品来,心意到就好了。等我家子豪长大一点,我亲自带他去见外公外婆,呵呵。”梁楚笑呵呵将穿好衣裳的儿子抱起,抵着儿子的额头嬉闹,小家伙昨天便张开眼睛,今天一番梳洗,吃饱喝足难得没入睡,张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梁楚看。
“呵呵,是啊,心意到就好了。”舅母在一旁附和。
二姨娘又提起朱宝珠的三哥,“听说宝珠的三哥和我家文彬一样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不晓得他们谁能中举。”
“二姨娘说笑了,自然是两位少爷都中为好。”
“是啊是啊,都中了才好。”
朱宝珠懒得理睬,喝完鲫鱼汤便抱过孩子逗弄,将梁楚赶出了房。举人家的孙儿梁文彬今年参加秋闱,已经离家好几月,路费打发钱样样都是梁楚出的,当日梁文彬要出门参试,举人一家却喊着凑不齐路费,几个姨娘领着梁文彬上门讨要,梁太爷想都没想便给了千两银子。梁太爷肯花钱无非是想梁文彬中举后能照顾下家里,可是朱宝珠丝毫不认为举人一家会领情。千两银子无疑打了水漂。
“说起来也是巧,咱们安水城今日洗三的孩子还有另一家了,不过那家是个姑娘。”不知道谁笑着说起一句。
朱宝珠闻言好奇道:“谁家的姑娘和我儿子同日出生?”
“呵呵,就是余记的当家少 奶奶,她这是第二胎了,前头还有个小少爷。”
“哦。”一听是梁记的对头余记,朱宝珠立即没了兴致。
“过不了多久城里还有好几个少爷小姐出生,像梁家嫁出去的大小姐江家,还有个茶点铺的王夫人,还有咱们官老爷知府夫人,今年出生的孩子真不少了。”
“前些日不是传言知府夫人差点落胎吗?”
“哪儿啊,知府夫人被小妾撞了一下摔倒了,动了胎气而已,知府大人请了一排大夫去保胎,小题大做,哪有这么娇气的,像我年轻的时候挺着大肚子还要下地干活也没见三长两短。”
“呵呵,你怎么能和知府夫人的千金之躯比,人家可是太傅的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