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匹
巴掌声落,整个花厅都安静了。
孔氏却恨的咬牙切齿,“现在你父亲被关押,你还有空在这里争风吃醋,你有良心吗?”
谢文惠眼里闪过一抹快意之色,面上却慌乱的起身过去拦着孔氏,“母亲息怒,元娘只是在和我说笑。”
“说笑?你父亲被关押,她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你还是人吗?”孔氏更怒了。
刘妈妈终于反应过来,却知这回要坏事了,也上前劝着,“夫人,二姑娘尊重大姑娘,才和大姑娘商量,你先消消火气。”
一边又不轻不重的点了谢文惠一句,“大姑娘刚刚虽着急劝慰夫人,可话却说错了,眼下却是冤枉了二姑娘,眼下老爷的事情重要,大姑娘还要稳重些才是。”
刘妈妈说的很明白,真有旁的心思先放一放,眼下哪个轻哪个重应该能看出来。
谢文惠面色不自然的歉意道,“妈妈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又和谢元娘道歉,“是姐姐说错了话,妹妹莫往心里去。”
刘妈妈也在一旁赔礼,“二姑娘莫往心里去,夫人是太过着急。”
只有孔氏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一刻也不退让。
谢元娘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每个人有在算计她,这是真当她傻呢?
若真有志气,便硬到底,别求她。
明明要求她,还要端出一副委屈求权的作派了,让人看了就恶心。
右边脸火辣辣的疼,不看也知道此时肿了起来,谢元娘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针扎般的刺痛让她吸了口冷气。
目光同时对上孔氏的目光,孔氏竟有些心虚的躲避了,不过似又想到了什么,恨恨的瞪过去。
第219章 求助
谢元娘的心底,突然就升起一抹无名之火来。
她紧抿着唇不说话,反而让人摸不清她的喜怒,而莫名的心底发慌。
“你这是还恨上我了?”孔氏恶声问。
谢元娘嗤笑出声,“母亲不是也恨我吗?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一句话,花厅的气氛一僵,孔氏的身子也僵住。
刘妈妈神色大变,就是侍立在一旁一直低着头的福伯身子也是微微一顿,夫人一向对二姑娘脾气不好,府里的人都看得出来,可今日二姑娘的话却太过……
“姑娘,夫人只是担心老爷……”
谢元娘打断她的话,“这样的话妈妈不必说了,每次都是这样的话,说多了也就没有人相信了。”
刘妈妈噎住了。
是啊,这样的话便是她说出来都不相信,何况二姑娘又不是傻子。
“让她说,让她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孔氏冷声道。
刘妈妈张了张嘴,沉默了。
谢文惠拧着手里的帕子,面上担忧,心下却激动的心跳飞快。
谢元娘不语,孔氏却又道,“你觉得委屈?觉得我平日里对你不好,那你可知道为了生下你,我坏了身子,你祖母见谢家没有子嗣就要给你父亲纳妾,那几年没有鸣哥时又怎么蹉跎我的?你平日里争强好胜,虽不知轻重,却也没有闯过大祸,我便由着你胡闹。总归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纵然因生你而苦了多年,我也知道不该那样牵怒到你身上。”
孔氏已哭出声来,“府上的年长的下人都知道那些年我这个当家夫人是怎么过的,我不求你回报,只希望你听些话。偏偏你就像和我有仇一般,处处顶着我来,到底是我和你有仇,还是我生下的就是冤家来寻仇的?”
“夫人。”刘妈妈声音哽咽,“今日您太累了,奴婢扶你回去休息吧。”
孔氏不作声,刘妈妈才上前虚扶着人走了。
独留下谢元娘像犯了错误似的留在原地。
谢文惠偷偷打量的目光微微一顿,竟有背后生出寒气的感觉,“元娘,母要也是太过担心父亲,想来你也是担心父亲的,外祖父那边又只有你写的信外祖父才会应下,这也是母亲急着让你写信的原因。”
“姐姐太看得起我了。母亲是外祖父的嫡女,按理说要真是写信,也是母亲更稳妥一些,眼下姐姐在这里和我解释,到不如去劝劝母亲写信吧。”谢元娘没客气,丢了话就走了。
侍立在一旁的福伯没有出声留人。
谢元娘一路往回走,一边在分析这件事情与谢文惠私下里见苏莹莹到底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要怎么才能让那些人放心不再盯着谢府?
偏有方向了,却是一点的办法也没有。
谢元娘回到了院子里,也是心神不宁,想到今日才离开的蒋才,暗想若是他没有走,或许可以让他去打听一下,转念又笑了,重生回来,明明是看不上蒋才,时不时的坏他一把,如今却发现竟异常的依赖他。
孔氏那边回到暖阁并没有躺下,刘妈妈清退左右服侍的人,小声的劝着,“此时要好好和二姑娘说话才是,夫人也看到了,二姑娘现在的脾气可大着,如今让她给老夫人那边写信怕是行不通了。”
孔氏面色阴沉,“刚刚妈妈拦着不让我发脾气,我就是顾念着让她一会儿写信才回来,如今又说行不通,那刚刚又何必拦着我。”
“夫人啊,现在就是夫人和二姑娘发脾气,又能改变什么?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对二姑娘那边还要哄着来才行。”刘妈妈除了劝,却也想不通旁的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老爷那边又打听不到消息,这不是要急死人吗?”孔氏想想就又哽咽起来,心中又委屈,“嫁给老爷时,我不求大福大贵,单看中的是他这个人,眼下他接连出事,难不成我低嫁老天爷也觉得是福气大,才要这般?”
自打夫人出嫁到如今,每每受了委屈在背后总是如此抱怨,刘妈妈听听了就罢了,便也没有多说旁的,只将话题引开了,“现下老爷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夫人还是想想办法吧。”
孔氏摇头,突然问,“二房那边知道消息了吗?”
“府上动静闹的这么大,不说两府挨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是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刘妈妈道。
孔氏冷笑,“知道了也不过来看看,老爷平时还一直照顾二房,现在知道人情冷暖了吧?什么亲情,大难临头还不是这般。”
这还不是您平日里闹腾的。
刘妈妈不好说出来,只能帮着解释可能二老爷还没有回来,孔氏冷嘲了几声,这个话题才算是过去。
孔氏的情绪此时也稳了下来,“让福伯派小厮去刑部那边守着,只要有消息立马就送回来。现在给父亲那边写信,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叫曼云进来,我换了衣衫去一趟郡王府,郡王妃虽然因族学辩论会的事恼了我,我亲自上门,她总不好把人赶出来,看在往日里的情份上,总会透些话给我。”
刘妈妈却不看好这个,可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夫人的吩咐去行事,一边去找福伯说话,一边叫曼云进去服侍。
孔氏急冲冲的出了府,从西街走到东街,发现不管哪里,比平日里都安静,街道上的人也不多。
每个街口更是能看到守军立站在那,孔氏的心就又往下沉了沉。
而到了郡王府后,孔氏更是连大门也没有进去,门房到是客气,只说王妃身子不妥,这几日不见客,孔氏原还想再让通容一下,结果发现杨夫人也坐着马车来了。
杨夫人脸色不好,像生了一场大病,哪里有在伯爵府那日的威风,神态焦急的也根本没有看到一旁的孔氏,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门房的跟前。
“我有急事要见郡王妃,劳烦帮我通报一声。”
门房一脸的为难,“杨夫人,你今日已经来四次了,王妃身子不舒服,这几日都不见客,您还是回去吧。”
第220章 提醒
“我真有急事要见郡王妃,杨德的事与侍郎府无关,便是他的‘通关节’也是从世子那里买来的,怎么能将我家老爷关起来。”若不是门户躲的快,杨夫人已经抓到他的胳膊。
门房的脸色惊变,甚至语露威胁,“杨夫人慎言。我家世子一向循规蹈矩,莫须有的罪名没有证据,杨夫人最好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不要说门房被吓到,便是一旁的孔氏也被这样的消息吓到了,一边暗骂晦气,怎么就这个时候来又遇到杨夫人说这些话,听了这样的秘密可不是好事,孔氏后悔刚刚没有急时走,眼下没有求到郡王府,怕还要让郡王府给惦记上了。
经门房的提醒,杨夫人也知道心急说错了话,脸色微微犯白,“我瞎说的,世子那般好,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门房可没再给她好脸色,“杨夫人回吧。”
却是一句也不多说。
孔氏见此,才带着曼云离开,心想着别让杨夫人反应过来,再牵怒的弄到她的身上来。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这才转身走,就听到身后杨夫人在叫她,“谢夫人,等等。”
孔氏停下回头,“杨夫人有事?”
“听说谢大人被收押,你也是来郡王府打听消息的吧?”杨夫人神色不好,可和孔氏说话时,仍旧改不掉语气里的尖酸。
孔氏淡淡道,“杨夫人还是担心一下杨大人吧。”
彼此彼此,咱们俩谁也别笑话谁。
杨夫人看着她,“我家老爷是被庶子牵连,谢大人却是与苏府有关,我看你此时还不着急,眼下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吧,靠着孔大儒或许还能留一条命。”
孔氏面色大变,杨夫人看了得意,带着人大步走了。
回到马车上,孔氏浑身冷的像座冰山,“回府。”
曼云立马让车夫赶车。
等回了府上,坐到暖阁里,孔氏僵硬的神情中才彻底的崩塌,慌乱的留下刘妈妈独自说话,将刚刚去郡王府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杨夫人是不是故意吓夫人的?苏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怎么会把老爷收押?”刘妈妈疑惑的问。
“会不会与惠姐私下里见了苏府女眷有关?”孔氏突然问。
刘妈妈微微一顿,两人的目光对上,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猜疑。
“去把惠姐叫来。”孔氏道。
刘妈妈下去了,不多时就带了谢文惠到静安居,孔氏坐在软榻上,一直想着要怎么问女儿,长女是她从小疼到大的,懂事又体贴,若真是惹了祸又要怎么办?
谢文惠是知道母亲出府的,见母亲回来,第一时间找自己,她以为是有事要与她商量,哪知道母亲一开口就问她与苏莹莹见面都说了什么,有没有拿什么东西。
谢文惠第一个想法是谢元娘说什么了,不过又觉得不对,谢元娘一直在青山院里呆着,她暗下里让言心一直盯着,不会出差错。
但是母亲却问起这个,那么一定是在外面知道了什么。
“惠姐,你和母亲说实话。”孔氏见女儿迟迟不说话,催促着。
谢文惠回过神来,“母亲,我只是见苏莹莹,也不过是说些客套话,苏府被封,出事后女眷直接被收押,她又怎么可能给女儿东西呢。不过有件事确实是女儿瞒了母亲,女儿将私房银子给了苏莹莹二十两,怕母亲说我,我才没有说。”
孔氏此时哪里还会计较二十两银子,“你细回想一下,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别有深意的话?”
谢文惠摇头,眸子直接迎视母亲的打量,没有一点的心虚,孔氏再三确认女儿没有在说谎,唯一的一点希望又落空,她有些颓废。
“母亲,你怎么会突然问女儿这个?”谢文惠这才问。
孔氏这才把去郡王府时发生的事说了,谢文惠神色微变,强抠着手心的肉才没有让自己惊呼出来。
父亲被收押是因为苏府,若是杨夫人说的话不假,那一定是那些人在找刘将军平反的证据,那些人不能明目张胆的来搜东西,只能找了理由出来。
“惠姐,你不要怕,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孔氏见女儿脸色变了,以为吓到了女儿。
谢文惠心里乱乱的,胡乱的点着头,事情是因她引起来的,她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除非是在刘将军平反案的证据找出来,可是这样一来为了洗脱掉父亲被冤枉的罪名,只能功过相抵,先前她要让父亲立功的想法也就破灭了。
眼下她可以不在乎功过相抵,可是要找出证据救父亲,要怎么找?她一点头绪也没有,眼下只知道与董府有关,行动上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谢文惠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屋里的,直到手握住热茶,茶盏上传来的热度,才让她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