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匹
在别苑里喝了不到一壶的茶,愈哥三个才回来,一身的泥,上着下人服侍换洗成干净的,已经到了响午,三人干脆就在别苑里用了午饭,又睡休了一会儿,看着太阳不那么热了,这才坐着马车回了府。
孔氏这边听说小女儿出去,扔下大女儿在府,心里气就不顺,不过知道是在孔府,所以也就一直忍着。
上午孔老夫人招待府里来的女眷客人,中午又一起用的午饭,饭后休息众人散了,才能休息。
暖阁里,只有孔氏带着惠姐坐在这里,也没有外人。
孔老夫人看了就道,“惠姐陪了一上午的客人,让孩子也回去休息吧。”
“外祖母,我不累,这些年每年都收到外祖母送的礼物,现在在外祖母的身边,我总要尽尽孝才是。”
“你这孩子,就是让你母亲教的太重规矩,一家人哪那么多的说头。”孔老夫人叹了口气,“回去吧,我也好和你母亲说说话。”
这是要单独有话与母亲说,如此,谢文惠也不好多留了,这才听话的出去了。
目送着人走了,孔老夫人面上和蔼的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府里这几日的客人多,你也帮你大嫂招待一下。”
“元娘一声不响的出去,我不放心,再说大嫂三个儿媳妇都是厉害的,哪里用我帮忙。”孔氏回道。
“那便回自己院子呆着去。”
孔氏又道,“我想多陪陪母亲。”
“你若真念着我,便不会那般对元娘。你可知道澄哥回来之后学了你是如何待元娘的,你大嫂有多恼?你大哥又什么样?便是你父亲那里,你可考虑过他的感受?”孔老夫人悠悠的叹了口气,“即养在了身边,便当成自己亲生的,如今又这般遭贱她,当初又是何必?”
孔氏咬着唇,“母亲只说我,怎么不说说大嫂这些年也不顾我的脸面,越过我也就算了,惠姐那边也不想,都可着元娘那边来。”
“住口,你大嫂为何这样做你还不明白吗?”孔老夫人喝断女儿的话,“你大嫂怎么做是她,你只需记住了元娘也是你的女儿,也不会有这些事。”
随后又道,“你信中说元娘婚事的事情,你大嫂很满意,马首辅品行信得过,孙子也差不了,回去之后便将亲事定下来吧。”
“那惠姐呢?总不能越过惠姐吧?”孔氏立马问。
“这几日府上来的人多,我会帮你注意一下。”孔老夫人略有些不耐,“昨晚不是已经应承你了吗?”
“我还不是为惠姐着急,这些年惠姐一直被……”
孔氏老夫看穿她,“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你是要说惠姐一直被元娘压着?那又是谁的错?元娘的错?”
孔氏低头不语。
孔老夫人却看不得她这副小媳妇受气的模样,挥挥手,“我也累了,你也回吧。”
“母亲怎么总是赶我走?”
“孔寄柔。”孔老夫人拍了桌子。
黄嬷嬷也上前来劝着,“姑奶奶还是先回去吧,老夫人已经多年不发火了,大夫前些日子还叮嘱过不能让老夫人动怒。”
孔氏也被吓到了,又觉得委屈,咬着唇走了。
孔老夫人摇头,“看吧,这就是老头子把他宠的,一点规矩也没有,像谁欠了她多少银子一般。”
黄嬷嬷劝着,“姑奶奶是性子简单,不似那些精于谋算的。”
孔老夫人,“你也不用挑好听的说,我活到这个年岁,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当年就不该心软,只希望她还没有太糊涂吧。”
这话,还有当年的事,黄嬷嬷不敢接。
当年的事,满了很多的人,甚至孔府上下都被老太爷那边下了死令,哪有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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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回到院子,才从曼云那里听说刘妈妈出去了。
“她男人死了之后,又没有子嗣,这些年早就和这边的人没有来往,可知道是谁给她送的信?”孔氏听到曼云说刘妈妈是收到一封信出去的,也很奇怪。
曼云摇头,“刘妈妈看着神色很凝重,只让奴婢告诉夫人一声,便急冲冲的出去了。”
孔氏颔首。
她知道刘妈妈没有急事不可能不等她回来便走,定是急事,不过也没想到会是什么大事。
结果刘妈妈却是晚上才回来,钻到孔氏的屋子后,将身边服侍的都清退下去,两人也不知道在屋里说了什么,第二次孔氏的眼圈还黑着,人也有些魂不守舍。
明日便是孔老夫人的寿辰,府里来的人也多了起来,孔老夫人便是挑着见也一小天没有断过人,中午也是短短的休息了一会儿。
晚饭前,屋里才真正的安静下来。
结果就听到外面下人请安的声音,叫着姑奶奶。
孔老夫人躺着没有动,见女儿快步进来,道,“都是做母亲的人,走路风风火火的。”
孔氏面上带着笑,凑到孔老夫人的身边,“娘,今日我看到了舒家的哥,听说在大营里锻炼。”
孔老夫人一听,“你是看中了舒家的哥?你和佟氏打小便在一起玩,那是她的长子,你有意可与她商量。”
孔氏撇撇嘴,“母亲也知道这些年我们联系的也不多,舒家又是外祖家,若是母亲出面,这事定是能成的。我到是想谈,可我家老爷只是个五品的主事。”
五品主事的女儿,如何配得上百年世家舒府?
孔老夫人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惠姐出身配不上舒哥?那还敢说刚刚的话。”
孔氏的面一红,“娘,别人也就算了,你也这样说,惠姐可是你的亲外孙女。”
第306章 这样的关系层
“这门亲事不成,你是想高攀,可也不能耽误了舒哥,而且这次从佟氏的话里也听得出来,舒家和佟家有意联姻。”
门当户对,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
孔氏拧着手里的帕子,“佟家不过是个武夫,养出来的姑娘又岂能与我家惠姐相比?惠姐的名声母亲也是知道的。”
“金陵双姝又如何?真正的勋贵世家,看中的是家势,是能担当起大家之妇的闺中女子,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孔老夫人并没有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就偏向这一边,“这心思你便歇了吧,不行。”
甚至直接断了她的念头。
“元娘有首辅孙子,又是状元郎,我的惠姐呢?什么也没有。”孔氏刚要抹泪,就被孔老夫人给喝断了。
“明日是我的寿辰,你这次回来是诚心给我添堵的是不是?”
孔氏就顿住了,假哭也不敢了。
“你若真觉得委屈,当初就该嫁一个家世高的,而不是清高的只看重人,如今却又追着大世家挑。”孔老夫人说的及不客气,“这几日你安份些。”
孔氏埋头不语。
孔老夫人对这个女儿却真是操碎了心,语气缓了些,面上的冷色却不减分毫,“原还想着我寿辰之后让两个丫头在这边把及笄礼人了,看你这副样子,我哪里还能放心。”
孔氏原也没想过在这边过,若真过了,以母亲还有大嫂他们偏疼元娘的作派,还不知道怎么让惠姐委屈呢。
孔氏走了,孔老夫人直叹气,“我怎么不知道惠姐好,可到底家势与舒家配不上,我也舍不出这张脸去帮她求这门亲事。”
孔老夫人没有说的是若惠姐有元娘那样的机缘,能入圆寄大师的眼又得了三个条件,甚至还能在状元楼那边大放光彩,她也能舍了脸去说项。
黄嬷嬷和孔嬷嬷对视一眼,没有人接话。
此时江宁县的官道上,一辆青篷马车慢慢的行走在路上,马车里顾远手里拿着一叠信,信早就被他看过数次,正是通过谢江沅送来的信上面对画的描述而寻出来的线索。
说来也巧,这次顾远是出来处理河堤的事情,而按着信上的内容,他总觉得在哪里看过这样景象,当他寻视河堤的时候,熟悉的景象与信上的内容正巧对上。
也是在那一处的河堤下面,找到这些信,信上是关于户部如何贪墨修沐河堤银子的指证,独没有刘将军平反的证据。
顾远放下信,闭目养神,他知道刘将军平反的证据一定与这些有关,到底线索在哪里……
外面江义的声音响起,“二爷,还有半个时辰进江宁县。”
“先到书院住下。”顾远说的书院正是江宁书院,当年他也曾在那里念过书,而不被人知道的是他还是孔大儒收的弟子。
明日是孔老夫人的寿辰,顾远拿到这些信之后只需回到金陵交给圣上,所以说他的任务已完成,便也不怕暴露行踪。
江宁书院有一处后院,正是平日里孔家人休息的地方,顾远落脚的地方也正是此处,孔家的下人看到江义递过来的腰牌,不敢多问,恭敬的将人请进了院子,一边在上房安顿好,一边往孔家送信。
孔大儒是个严肃又古板的人,这几日府上来的客人多,他却是避而不见,只与谢江沅这个女婿在一起博古论今。
管家送信的时候,谢江沅也正在书房里。
“正巧你也在,与我一起去见见顾家小子。”众多弟子里,孔大儒最喜欢的也就是顾远这个最小的弟子,见解与众不同,与他博古论今,总会视野会更宽。
而直到谢江沅看到‘这个顾家小子’才知道指的是谁。
他忙上前见礼,“下官见过顾大人。”
年岁比自己小,可官职在那里。
心里更惊骇岳父大人与当今的顾次辅这般的亲近。
孔大儒看到女婿这般紧张,笑道,“阿远是我的弟子,也不算外人。”
“老师说的正是,此时不在朝中,谢大人不必如此拘束。”顾远态度温和。
谢江沅纵然知道,却也做不了。
这之后,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坐在一旁看着岳父与顾二爷说话,两人说的什么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记住。
看天色不早,孔大儒说要在这边陪着用饭,顾远拒绝之后,一路回了孔府,谢江沅还魂不守舍的。
孔大儒只当女婿是见不得上官,心下略有些不喜,却不知道谢江沅想着的是送到顾府的信顾二爷收到没有。
刚刚他暗下里有观察顾二爷,发现他并没有看过来,甚至一点别的暗示也没有,一时之间心里也摸不准要不要再找机会提醒一下。
饭后,谢江沅想了想,便让人给元娘递了信,父女两个去后面的花园里碰了面。
“我竟不知道他也是外祖父的学生。”谢元娘惊呀,难不成前世小叔叔照顾自己,也是因为这个?
想到外祖家舅舅及舅母对她的疼爱,还有嫁进顾府后每年过来探视她的四表哥,是不是都因为小叔叔是外祖父学生的缘故?
“元娘,你觉得这事可否要再让人递个信?”谢江沅也是拿不定主意,才会过来问女儿。
谢元娘回过神来,“即是外祖父的弟子,明日外祖母的寿辰一定会过来,不过以顾大人的身份,定不会让人知道,父亲可以让人注意一下,若有机会可以提醒一下。”
“也好。”谢江沅做了一辈子的文官,平日里又只会品诗论画,这样的事情就不没有遇到过。
“你这几日在府中都在忙什么?”事情讨了主意,谢江沅也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做为父亲,在这点上,还要向女儿请孝,谢父虽是个不重规矩的,却觉得有些丢脸。
“和世光他们一起。”谢元娘没敢说整日里不在府上往外跑。
谢父却也听出来了,“没有和女孩子们在一起玩?”
“父亲是知道我呆不住。”
谢父笑了,抬头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长女,“你姐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