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易折腰 第18章

作者:八匹 标签: 古代言情

  “不行,不能由着她胡闹。”谢文惠在一旁反对。

  谢元娘看她,“姐姐,我不应该这样做吗?”

  “元娘,我知道你心中不快,你放心,这事我去和四表哥说,让你来参加。”谢文惠亦压下心底的惊愕,忙开口体现她的大度。

  若没有前一刻说起舅母时的酸味语气,谢元娘许还真相信了姐姐是真的谦让她,可人就是这样,知道了一些真相,便是这人在怎么做,哪怕是真心实意,但是落在你的眼里,也就成了虚伪。

  谢元娘冷静一下,生出些感悟,哪怕是亲姐妹,总被另一个压着,心里又怎么能不生怨,她此时伤心姐姐表里不一,真正原因还不是她一直抢了姐姐的光彩?

  重活一世,那就从减少伤姐妹之间和气开始吧,她认真开口道,“姐姐,我真的不想参加,并不是说的气话,而是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这些年来我事事压在姐姐的头上,姐姐每次都让着我,姐姐便当我是良心发现,这次才让着姐姐的吧。”

  谢文惠微微发愣,不敢置信的眼睛慢慢瞪圆,微张着嘴已经忘记说话了,她已经习惯了谢元娘处处压着她,又活的恣意明艳,可是当往日那个处处拔尖的人突然之间说出一番肺腑之言,谢文惠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疑惑、错愕、惊呀到迷茫,甚至鼻子还有一丝丝的酸意。

  在谢元娘抢走顾庭之之后,谢文惠觉得自己就死了,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样的滋味,也没有落过泪,这一刻她竟有落泪的冲动。

  “姐姐,咱们是嫡亲的姐妹,族学辩论会是大事,若是外人我自然要争一争,可姐姐是我的亲姐姐,若是姐姐能博得出彩,我亦是为姐姐高兴的。”

  谢文惠回过神来时,见手已经被谢元娘握住,轻轻的拍了拍,她唇微张,动了几次才叹气出声,“你呀你,我都差点被你弄哭了。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你也说了咱们是亲姐妹,谁去还不是一样。”

  见姐姐没有再与自己推让,谢元娘笑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姐妹两个在这里一番感慨,砚姐只淡淡的看着,谢二没有与大表姐吵起来,难不成她真的懂事了?真是见了鬼了,几年不见,谢二竟变成这样了。

  申时三刻,孔氏让刘妈妈过来叫人到静安居去用饭,三人这才结伴而去。

  席面上孔氏自然问起了族学辩论会的事,当听到小女儿让出名额让大女儿去时,她也很惊呀,再三确认是真的才相信听到的是真的。

  “元娘长大了,甚好。”孔氏难得夸了一句,没有像往日里见到人就捻着耳朵说这不好那不好的。

  谢元娘笑了笑,不等接话,坐在谢父身边的孔澄笑着接过话,“一年不见,元娘是懂事了,也不知道这一年遇到什么事,就突然变成大人了?”

  “她一天天的不欺负别人就行了。”孔氏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大姑娘了,见你们来到学着谦让了。”

  “是啊,一转眼惠姐和元娘都大了。”谢父也在一旁感慨。

  孔澄笑了笑,笑意不明,“知道是大姑娘就好。只是我看这打扮上也随意了些,惠姐还知道戴些宝石的簪子,可是看看元娘,还像个小姑娘,我看到不像长大了。”

  他这么一提,在场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谢元娘和谢文惠的身上,谢文惠今日戴的是一枝蓝色宝石的发钗,正是昨日孔氏让人送去的那套里的一件,谢府里人口简单,谢父又是个男人,自然不会注意到孔氏私下里给大女儿的面首要多一些。

  孔澄无心的一句话,却让谢文惠和孔氏皆有些心虚,孔氏暗恼这个侄子怎么好不好的就提起了这个?目光又落到小女儿身上,便有些暗恼,难怪这丫头昨日里没有过来闹,到是学会精明了,和外人说起这些。

  长辈都在,谢文惠便是想找个理由,也不好开口,一口东西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这样的尴尬让她想起了上一世被人议论又出丑时的一幕幕。

  砚姐也不知道大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眼神扫过谢二和大表姐的头上时,便了然了,一直以为谢二在谢府里受宠,也最得姑姑喜欢,现在看来并不似表面那般啊。

  谢父是男子心粗,此时还没有察觉出来其中的不妥之处,认真的对身旁的孔氏交代,“澄哥提醒的对,元娘是大姑娘,她自己不懂这些,你也要多帮她注意一些,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孔氏笑容有些免强,嘴上道,“我就差整日里提着她耳朵叮嘱了。”

  又一边应下。

  至于孔澄提了这事,也不过是点了姑姑一句,到底是自家的姑姑,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弄的姑姑尴尬。

  谢元娘眼观鼻鼻观心的自顾大朵的吃着饭,心里因为四表哥的话暖暖的,鼻子也有些酸,后面被谢父教导要注重打扮,也听话的乖乖应下,并没有调笑的反驳回去。

  上辈子在宅内多与守寡的婆婆在一起,谢元娘早就习惯了发髻上只插一只木簪,衣服是舒服的棉布,所以重生回来之后,她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今日和四表哥提起母亲私下的作派,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却没有想到引发这么多的事端来。

第43章 族学辩论会2(偏心)

  饭后谢父带着孔澄又去了前院书房品诗论画,这个有第一才子之称的侄子让他很欣赏,每年过来时都少不得要在一起论几场诗,砚姐又被孔氏留下来说话。

  孔氏还记着吃饭时的事,看到小女儿心里就烦燥,“我与砚姐问问你外祖母她们的事,你又不喜欢这些,便先回去吧。”

  砚姐又住在望月楼,她留下来,谢文惠这个当主子的,便也不好先走,便留了下来,于是只有谢元娘一个人走了。

  走在甬道上,谢元娘沉默的走在前面,便是平日里多话的令梅也异常的沉默。

  她能感受到主子心情不好。

  想着大姑娘与表姑娘总凑在一起,姑娘不高兴也就找到原因了。

  谢元娘其实心情挺平静,今日翻转的事情太多,虽然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和上辈子的那些事情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离青山院还有一半的脚程时,谢元娘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她停下来回头望,甬道深处灯笼的光很弱,可能看到有人正往她这赶。

  “奴婢听着好像是二少爷。”令梅也听到了,没等提醒主子便见主子已经停了下来。

  谢元娘笑道,“那是后花园的方向,昨日要回来的人今日才回来,这是在二房呆了两天?一会儿还不知道母亲见了他要怎么训他。”

  令梅也笑,“二少爷和大少爷亲近,一年不见如今见了,少不得又缠着大少爷讲外面的事。”

  二少爷看着像个小夫子很古板,可终是个才九岁的孩子,正是好奇的时候。

  谢元娘也抿嘴笑,鸣哥和小厮走到跟前时,还能看到二姐面上的笑,他一副大人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闺中女子笑不露齿,二姐姐总是忘记这个。”

  看吧,张嘴就是教训人。

  谢元娘低下头,认真的盯着鸣哥也不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鸣哥被盯的浑身不舒服,又不想认输,“一个女子,总盯着男子看,哪里的规矩?”

  噗嗤。

  便是身后的令梅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鸣哥的眉头拧的就更深了,“下人笑主子,二姐姐自己不重规矩,下人如是,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诚不欺人。”

  “行了,又没有外人,你再张嘴训人,信不信我拧你耳朵?”谢元娘笑意的威胁,果然见鸣哥板着的脸有要崩塌之势。

  “二姐。”鸣哥脸涨得通红一片。

  谢元娘也不在逗他,“大哥回来你高兴,可你昨天到现在才回来,母亲那虽然不说,我可看着她气着呢,一会儿你想好了要怎么解释?”

  “大哥在外求学一年,我想听听外面的见闻,母亲定不会动怒。”

  “看你自己说到最后都没底气了。”谢元娘摇头,小声的给他出主意,“一会儿到了母亲那里,你只说大哥高兴能观赏族学辩论会,留了你打听那日要注意些什么,所以才留了你两日。”

  “言必信,行必果,君子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鸣哥板着脸不同意。

  “唯诚可以破天下之伪,惟寮可以破天下之虚,你诚实是没有错,可是有时善意的谎言也可以除天底下的虚幻。母亲不喜欢二房,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你这般说词定会让她歇了怒气,于你于大哥那边都好,听到了吗?”见鸣哥诧异的看着自己,谢元娘戳戳他的鼻子,“这么盯着姐姐看做什么?你又不傻,我刚刚说的话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鸣哥直言不讳道,“我是诧异一惯只知道任性惹祸的二姐,也能说出这番道理来。”

  谢元娘老脸一红,“小东西,我是看在大哥给我带了礼物回来,这才好心提了一句,你爱听不听,我才懒得与你多说。”

  伸手在鸣哥的胖脸蛋上又拧了一把,带着令梅走了。

  鸣哥揉着脸,心下因二姐姐的亲近而有些激动,又觉得自己是个男子,男女七岁不同席,二姐姐这样的举动也太轻浖了,眉头也紧拧着。

  静安院里,孔氏和砚姐在说话,见长玉进来说鸣哥回来了,她的眉头蹙了一下,然后才打发长女带着砚姐回去歇着。

  坐在里间能听到鸣哥在院子里与砚姐问好,待声音落了,里间也响起了脚步声,孔氏靠在软榻里眼睛也没有睁开。

  “儿子见过母亲。”

  孔氏不出声,鸣哥便保持着作揖问安的姿式不动。

  还是送了人进来的刘妈妈看了忍不住心疼,“二少爷在族学这半个月,夫人每日都念叨着,奴婢看着二少爷好像瘦了些。”

  “哼,我看到是胖了。”孔氏哼了哼。

  刘妈妈忙道,“二少爷可还等着夫人叫起呢,多孝心的孩子。”

  孔氏才慢慢的睁开眼,“起来吧,要真孝心,也不会不知道回家了。”

  鸣哥的脸一红,想到二姐的话,终是小声的说了,说完果然听到上面的母亲笑了,还招手让他到身边去,“你大哥没有去过族学辩论会,你当年虽观赏时年少,不过也算是见识过的,他能和你请教,你也不要藏私,把记着的都说给他听听。”

  鸣哥心里不好受,面上却恭敬的应下。

  母子两个说了会儿话,无非是族学里的事情,又说了些近来的功课,孔氏这才放人去前院与谢父和孔澄见礼。

  等静安居都安静下来,刘妈妈这才进来回话。

  “舅夫人送来的东西,二姑娘那边都让人送到私库里去了。”白天后院送东西事,不多时就有下人报了刘妈妈,刘妈妈听了之后眉头直拧,想着这事报了夫人,只是白天事多,也没有时间,这才抽出空来。

  孔氏坐在梳妆台前拔发髻上的簪子的手就是微微一顿,厌声道,“她这是气我私下里给了惠姐面首没给她呢。”

  刘妈妈劝道,“以往二姑娘也不曾这样过,如今到底大了,夫人刀子嘴豆腐心,与二姑娘又是亲母女,总不能因这些小事离了心。我记得库里还有一套翡翠的面首,要不要明日找出来给二姑娘送过去?”

第44章 族学辩论会3(姐姐稳赢有把握)

  刘妈妈了解夫人的脾气。

  她觉得这样劝怕是夫人也不会听,便又道,“今日表少爷也提起这事,二姑娘又是心高的,心里怕还难受着呢。”

  孔氏手红木梳子拍到梳妆台上,“她要难受便难受去,从小到大她惹了多少的祸?处处压着她姐姐,今日我不过是给惠姐一副面首,她就在那摆脸子,我这个做母亲的难不成还要看她脸色活着?”

  说到这,孔氏又问,“两个院子的东西都送过去了,惠姐的东西让她仍旧放到自己私库里去,青山院那些明日让人送到静安居来,东西放到她手里,最后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现在老爷降了职,以后她们婚事想嫁入高门大院难,多有些嫁妆总会底实些。”

  这话刘妈妈哪敢应,“眼下表少爷还在,这事夫人还是往后放放吧,二姑娘真闹腾起来,怕让舅夫人那边笑话。”

  到底是舅夫人给两个姑娘的东西,夫人就这样往手里弄,吃相也不好看。

  孔氏压下心里的火,才略点一下头。

  刘妈妈暗松了口气,想想二姑娘点火就着的性子,这几日虽然老实了些,可不代表着就真的能改掉,以后可有得闹了。

  万籁俱寂。

  谢府的前院客房里,九渊无声无息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四爷,奴才白天打听了一下,杏花宴那日二表姑娘被郡王府有意刁难,二表姑娘自称是兰襟居士的弟子,这才全身而退的从郡王府出来。”

  孔澄靠在榻里,灯下手里握着卷书,“戚!这丫头胆子到大,连兰襟居士的弟子也敢冒充,郡王府以权欺人,这事才没有传开,到是让她捡了个便宜。”

  九渊知自家主子与二表姑娘交好,也夸道,“那也是表姑娘有大才,才能将那些人震住。”

  孔澄笑而不语,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目光越发的柔和,“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九渊这才退下去。

  孔澄无心看书,随手将手里的书仍到桌上,回想今日姑姑也赞同惠姐参加辩论会,他嗤笑的勾了勾唇角,目光悠暗,到时丢了脸不要怪别人便好。

  二月初六,孔澄兄妹到达金陵城的第二天,兄妹二人要去族学里拜见长辈,府里谢文惠要准备要府内看书准备初十的族学辩论,只有谢元娘与他们一同出了府。

  谢文惠在望月楼听了之后,微微一愣,“元娘一同出去了?”

  曼云这几日搞不懂自己家姑娘怎么做总一些与平时不同的事情,还是照实的回答道,“奴婢刚刚送表姑娘出去时,正看到四表少爷和二姑娘结伴从青山院出来。”

  两个院子住对门,曼云撞到也正常。

  谢文惠笑了笑,“四表哥与二妹妹一直亲近。”

上一篇:宝珠二嫁

下一篇:锦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