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岛樱桃
“你几时去带我一个,天天在房里闷着烦也烦死。”
钱玉嫃应得爽快,又问她要不要约上玉秀。钱玉秀也是长房的,是玉敏她亲姐,前两年已经嫁了。“算起来我都有小半年没见着你姐姐,上次还是过年那会儿,在你们府上。”
“那正好,我也有两个月不见她,约上一起,咱们姐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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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玉嫃跟玉敏约了日子,玉秀那边是玉敏去说的。到约好那天,她们两姐妹乘马车过来接起玉嫃,在家丁及丫鬟的随护之下一行人朝莲花寺去了。
去这一路马车里没停过说,钱玉秀也很关心玉嫃的终身大事,问她不少。
“你跟婶婶心也是宽,好事还没定下竟然就让二姑说动了带上她一起去许家走动,机会都递到跟前了,会意动也不奇怪。”
“也不是要你做坏人,姐妹两个岁数相当,都在说亲,有些地方就需要避讳。”
钱玉嫃拨了拨手腕子上的翡翠串珠,说:“我刚知道这事的时候狠发了一通火气,倒不是怕找不着更好的,就嫌丢人。这么些天过去,我心里通泰不少,都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是个坏事,可也有好的一面,一锤子认清两人倒不是太亏。许承则不是良配,唐瑶也不是能掏心窝子对待的姐妹,我这儿就算抽了身,后面任由他俩折腾。”
钱玉秀点点头:“想明白就好,这两年玉嫃你成熟多了。”
“别光说我,姐姐你呢?在吴家如何?”
“凑合着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看钱玉秀的样子,并不想多谈她夫家的事,可她还是提点了钱玉嫃两句,“世上情投意合的夫妻少,有时你没办法,女儿家好光景就那几年,稍纵即逝拖不起的,说亲呢经常是从矮子里拔高个,哪怕家中长辈尊重你,列出子丑寅卯来让你选,你只看个表面,成亲之前要想把人搞明白太难了。”
听这个话钱玉嫃就觉得大姐姐在吴家不太好过,看她不想撕开了说,钱玉嫃也不好刨根究底。
人都要面子的,钱玉秀也是要强的人,让她跟两个妹妹说自己现在过得如何如何不好,相公怎样婆婆又怎样,她拉不下这个脸。
“玉嫃你下次再有合意的对象,先别急着定下,让大哥他们随便寻个由头请人吃酒去,他喝了酒能看出些东西。反正不管嫁谁,这男人他心里必须得装着你,不然他就算能挣回金山银山,也没有用,给不到你。”
眼看着话题往沉重的方向去了,钱玉嫃赶紧打住,问走在外面的这倒哪儿了?
“回姑娘话,这已经能看见莲花寺了。”
马车在寺门前停下,三姐妹先后下去,合计先去拜菩萨,人进了正殿不多时,背后又有脚步声,当时姐妹三个排排跪着没去看她,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才注意到,后面来的就是唐瑶。
当然不是赶巧遇上,她们出来就让唐府下人撞见,回去报给主家,然后才有这出。
唐瑶眼下陷入困局,她是病急乱投医,之前就上钱府找过,钱玉嫃称病没见她。这会儿钱家三姐妹刚出去,她也跟着退出去了,又主动迎上来招呼。
“玉秀姐姐,嫃妹妹,敏妹妹,真巧了能在这儿见着你们。”
“倒是稀奇,表姐这一身手段啥事办不成,求什么菩萨?”
从前相处也是钱玉嫃占主动,唐瑶附和得多,但都不像今天这样扎人。唐瑶心里有些尴尬,还是厚着脸皮立住了。她说:“妹妹对我误会太大,我真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不是你没有你不知道,许承则就跟疯了似的非你不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说,咱们做人别太得寸进尺,人让你劫走,好处你得了,回头又来骗我有意思?你就说说你还想从我这里捞点什么?”
唐瑶眼眶一红,钱玉嫃扭头就要走,她提起裙摆去追。
“我发誓我跟许二少爷没有什么,是娘说既然他不喜欢你喜欢我,让我好好把握,嫃妹妹你选择那么多,放走这个还有王二少爷李二少爷。我呢?我十六了,玉秀姐姐十六岁那年都嫁出去了,我还没定亲。”
钱玉嫃气乐了,心道你行情好赖跟我有什么相干?是我造的?
看样子今儿个不把话说明白她走不脱,钱玉嫃索性站住,扭头朝表姐唐瑶看去:“我这个人,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捅/我一刀还指望咱们跟从前那样相处,做什么梦?表姐今儿个拦下我,要是显摆来的你高兴早了,要是有事那我现在就能答复你,对不起我帮不上找别人去吧。我知道你想进许家门,偏偏腿短一截翻不过人家那高门槛,想让我给你垫脚——没门。”
作者有话要说: 偷摸开个文。
这篇不是岁月静好,是打脸爽文来的。
第3章
本来是想上庙里拜拜,沾点香烛,去去浊气,谁想冤家路窄。
从主殿出来之后钱玉嫃的兴致就败了,又跟唐瑶纠缠了几下,她险些没了品尝斋饭的胃口。
看在这是佛门清净地,钱玉嫃没撒火,后来用过斋饭又去捐了香油,姐妹几个打道回府,进了家门她拉下脸来。
太太乔氏听说女儿回来了,命丫鬟杜鹃上后厨将炖好的甜汤盛来,杜鹃刚退出去,钱玉嫃带着她那两个贴身丫鬟进屋来了,她进来往罗汉床上一坐,也不说话。
女儿出去那会儿心情颇好,咋回来成这样?乔氏纳闷,朝白梅看去。
白梅走了两步,到太太这边,回道:“今儿不赶巧,在寺里遇上表姑娘了。”
乔氏都能猜出那是什么情形,这会儿甜汤端过来,她拿指背试了试汤盅,看去得了手,便往女儿那方推了推:“她之前就想见你,娘说你不舒服,给拦下来了。今儿个恐怕不是巧合,她看你出门去才跟上的,你俩谈了什么?”
钱玉嫃看着右手边的汤盅,拿调羹在盅子里搅了搅。
“没谈,她一张嘴我就恨不得闭了耳,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找我定是在算计什么。都知道不是好事,谁耐烦听?”
“那娘说的你想听不?”
钱玉嫃来了些精神。
乔氏让她先喝两口甜汤,才说:“就昨个儿,你爹去珍味楼吃了顿赔罪酒,许老爷跟许大少爷身段放得低,摆了酒,也赔了礼,说他们家没把二儿子教好差点害惨了你,他对不住。许老爷的意思是,出去但凡有人非议,让你把事情推给许承则,只是说的时候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你爹看他赔罪礼给得厚,那话听着也还诚恳,想着咱们再计较也计较不出个所以然,就接了他这杯酒。”
生意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得随便跟人结死仇的,那头给了台阶,老爹顺势下去,这做法没错。钱玉嫃是个娇姑娘,也知道一些分寸,听娘这样说,她没表现出不满。
乔氏心里踏实了些,又道:“那头当家的许老爷还没老糊涂,许太太我也很熟,她那个人性子强,不喜欢底下晚辈忤逆她,你顺着她心意什么都好说,反着干她有的是办法收拾打发。跟咱家和解是第一步,外面的麻烦摆平了,接下来就该收拾许承则跟你表姐这对儿,他俩落许太太手里,只能是苦命鸳鸯。我儿只管放心,你表姐她以前在你跟前伏低做小,以后也别想骑你头上。”
钱玉嫃好似痛快了,都漾出笑来。
看她有了笑意乔氏也缓和下来,较之刚才,眉眼都和善许多。
钱玉嫃问:“人坑我我就恨不得看她哭出血来,娘你说我是不是肚量太小了?”
乔氏不以为然。
“谁不是这样?你看有些心宽的也是装得心宽,仇都记着,逮着机会还是要报的。”
“还以为娘要劝劝我,咋说那也是亲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