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笑百媚生 第104章

作者:谨鸢 标签: 甜文 爽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许母叹息一声。

  许鹤宁点头:“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了,若二舅舅是个好的,儿子能帮自当帮一帮。”

  说过这事,他就告退离开。

  许母坐回炕上,却是觉得儿子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指,定定地入神,不知是在想什么。

  正院里,云卿卿窝炕上跟翠芽和李妈妈学打络子。

  还有两日就到腊八了,她想着给亲近的各处送腊八粥时,顺带给长辈带几根络子过去,是个心意。

  许鹤宁回屋,就见到她盘着腿,低头认真绕这手里的彩线。莹白如玉的指尖缠着线,根根纤长细腻,十分的好看,那只雪白的兔子就窝在她裙面上打瞌睡。

  翠芽和李妈妈起身见礼,他直接挤着她坐,害得她分心,缠错了一处:“都怪你……”

  云卿卿抬头,朝他皱鼻子。

  他手就从她背后绕过,半抱着她抓住她手:“我弄坏的,给你解了。”

  说着还真的手指灵活,带着她的手把结给解开了。

  然后他抬头看翠芽手中的动作,在云卿卿还发愣中又抓着她手缠了几下:“你看是不是这样。”

  “你这就学会了?”

  她诧异,低头再三确认那打得漂亮的花结。

  许鹤宁挑挑眉,松开她手,往迎枕上一靠:“可能以前在船上打的绳结多,看看就学会了。”

  语气了有那么些得意。

  云卿卿呸他一口,真臭屁。

  她裙面上的兔子此时动了动,居然跳到了许鹤宁那里去,许鹤宁盯着那白团子,想到什么伸手就捏起它后脖子。

  低头再一看,果然,这该死畜生又在他身上拉撒。

  云卿卿侧头就见到这个情景,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知道这兔子怎么回事,见到他就跟见到仇人一样,挨着他就要报复他。

  翠芽和李妈妈也拼命忍住笑,一人去把兔子接过来抱下去清理,一人已经去喊热水。

  “是不是因为你从窝里抓了它,所以记恨了你。”云卿卿笑得不行,络子也丢开了,靠在他肩头看他黑脸,还抬手去描他凶凶的浓眉。

  “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

  她如是说着,许鹤宁闻言却是联想到什么,眸光锐利了些许。

  这世上可不就是有因有果,他曾经也觉得皇帝对自己太过纵容。

  云卿卿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跟他说起昨夜里自己变成醉猫的事:“我都不好意思去见娘了,从来就不知道自己会醉成那样。”

  “那晚上你再醉一回给我瞧瞧?”他收起那些让人不悦的思绪,在她脸颊上轻轻啃了口。

  就跟她的脸是什么可口的果子一般,却被她嫌弃推开。

  “你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我方才发现,小日子来了……”她说了一句,下刻脸就皱成一团。

  推迟了半个月,她还以为是怀上了。

  许鹤宁先是一愣,然后笑得肩膀直抖,故意低头在她耳畔吹气说道:“云卿卿,到底是谁在乱想,我就是想看看醉猫是什么样的,难道你还想要酒后什么?”

  什么什么?

  她抬头,在他蔫坏的笑容中慢慢红了脸,好半会,垂了头小小声说:“李妈妈说最好不要饮酒,可能更不好怀上,也可能会对胎儿有影响。所以你最近也不许喝酒,不然不让你近身。”

  笑着的许鹤宁就倒抽口气。

  她这邀请的语气,恨不得现在就先把人扑到啃个干净!

  但她小日子,可容不得他乱来,而且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同样有那么点失落。许鹤宁难得定力十足的去沐浴更衣,吃了碗面条,去找刘灿。

  昨夜本来是要给他接风洗尘的,结果自己没能回来。

  云卿卿听到他要到客院去,也穿上披风要跟着过去,说要找李若悠说话。

  许鹤宁怕冻着她,给她塞了汤婆子,还执意要背着她过去,说是好歹背后能挡风。

  于是,刘灿好好地就先被黏黏糊糊的夫妻俩给闹得牙酸。

  云卿卿不好意思从他背下来,理好衣服喊二弟:“若悠呢,我来找她玩儿的。”

  刘母已经听到她的声音,笑吟吟来拉着她手带到李若悠的屋子里。

  许鹤宁则直接让刘灿找个安静的屋子说话。

  客院是个小两进的院子,第一进有个小书房,兄弟俩就到了那儿。

  “我从浙江带来的酒。”刘灿居然还在书房藏了酒,应该是昨儿就在这里呆过。

  许鹤宁一手压住了,说:“你嫂子不让我沾酒,说要对孩儿不好。”

  嗯?刘灿嘴里就啧一声:“今儿哥哥是来炫耀的不成?”

  “我就是来问一句早该问的话,你是知道了我身世,才和太子合作那一次?你究竟什么时候发现的,到现在也还不愿意说吗?”

  他单刀直入,眉峰再平和,都还是带着棱角的,刘灿拎着酒坛的手明显抖动一下。

  下刻,刘灿就在他注视中苦笑:“义兄知道了。就在昨儿,我还在想我能瞒多久。”

  许鹤宁神色淡淡,不见生气,再平静不过。

  刘灿把酒坛放下,身子靠近椅子里,眼睛朝上看,看着那绘彩的横梁,但视线并没有聚焦。

  “早在你去军营,我得以正大光明做生意营生,接触了几波商人后,就察觉到他们嘴里的许家和义母描述的许家有些不一样。”

  “做生意,商人逐利,南来北往,我自然也遇到从西北来的商人。因为义兄你是许家人的关系,我就总爱旁敲侧击从那些商人那里打听许家的事,有一次听到许恒下葬的时间并不对,就开始留意了。”

  “但是那时我顶多是在想,哥哥你不是许家人,而你也没有归宗的打算,故此一直也就没提。”

  刘灿说到这里,不知是想到什么,笑了一声。

  “直到你成为侯爷,我听闻陛下厚待,还给你赐婚了阁老家的姑娘。当时我其实就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就想如果许恒不是义兄的生父,那义兄生父是何人?为何借用许恒的名字?亦想起了陛下当年下过江南,在浙江逗留,那段时间正好和许恒在嘉兴逗留的时间段重合。”

  “就在我准备让人去西北看能不能查出到什么关联的时候,得知义兄要收拾太子和大皇子。正好太子找我,说想拉拢你,因为你在朝廷里孤掌难鸣,但你不接受他的好意。”

  “我当时是怀疑义兄是皇帝的骨肉,想着大皇子是无缘皇位的,而太子既然知道你要算计,还找我来说这话,算是推心置腹。我就想,帮一次无所谓,起码让义兄你先别和储君对上。”

  许鹤宁听到这儿,全都明白了,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白玉佩道:“你现在来京城,不是什么特意赶来过年的,是因为刘富被陈鱼抓到,怕我查到身世,特意来看着我?”

  刘灿闻言毫不避讳点头,视线落在他脸上:“我怕你体内余毒未清,然后再一冲动,闹了个不好收场的局面。而且我还知道刘家出事躲京城来了,我已经让人在查,或许这些日子就能有结果。”

  然后就露出个再温和不过地笑:“当然,也是想来跟你过年的。”

  “你这小子,先前可没有一句实话。”

  许鹤宁无奈摇摇头。

  “我是义兄的智囊,关键时候是不能掉链子的。京城里妖魔鬼怪横行,即便陛下那头偏心义兄,可帝王心思难测,陈鱼又是只用拳头说话的主,弟弟怎么能放心。所谓双拳难敌四脚,加我一双,好歹能打个平手吧。”

  刘灿如是说,许鹤宁就伸手去把桌上的酒坛拎过来,一掌拍开封口,两指夹了杯子放下就要倒酒。

  “不管如何,今儿这酒我得跟你喝了。”

  外头却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紧接是门口就响起云卿卿朝里的喊话:“许鹤宁,你是不是躲里头喝酒了!我听说二弟带了好酒进京!”

  许鹤宁当即把酒坛子就塞刘灿那,还往他襟口泼了一些。

  刘灿:“……”

  门被打开,云卿卿进来就闻到酒味,柳眉倒竖看心虚笑着的某人,而她身后传来怯怯地一声:“表哥……你手伤还没好,郎中不是交代不能喝酒的吗?”

  刘灿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被酒打湿的衣襟,他要说没喝,李若悠会信吗?

  嗯……他为义兄两肋插刀,义兄反手就插他两刀。

  收到刘灿幽怨眼神的许鹤宁扭头,很不要脸拍着胸脯和云卿卿说:“你闻闻,我真没喝!我答应你的事,哪回没做到。”

  云卿卿半信半疑盯着他看片刻,让下人去把刘灿身上的酒抱走,挽着和自己一个阵营的李若悠边往外边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以后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被一两句话就哄骗了。”

  李若悠红着小脸,却很郑重地点头。

  **

  明昭帝在早朝被气得险些昏厥,缓过来后,直接就调动郊外军营三千士兵在皇城外值守,这样的举动让大臣们都心中一惊。

  无紧急情况,城外军营向来是不动的,纷纷猜测联想到先前传言说明昭帝身体一事。

  就连今日早朝被御史闹了一把备受瞩目的刑部,在此时亦不敢提有关刘家一事,生怕再触怒帝王,自己得跟着受牵连。

  而许鹤宁得知身世真相后经过一夜,次日平心静气地到乾清宫外当值。

  帝王心里还是惦记着刘家的事,喊了他进来。

  刚说起刘家,许鹤宁就面容肃穆拱手道:“陛下,臣对刘家一事,依旧是先前的态度,一切按律法处置。而且陛下可能不知,臣那大舅舅和臣那死了的生父一样,都不是东西,有负臣的母亲,所以陛下不用担忧臣会居功求情。”

  明昭帝在那句不是东西中,差点又要眼前一黑。

  

第96章

  许鹤宁骂人向来是什么词让人难受就骂什么。

  他从小混迹江湖市井,可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何况还拐弯抹角加了个死了的生父,明昭帝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一语双关,知道身世后故意气人的。

  在一阵眩晕后,明昭帝缓了缓,才脸色极不好地道:“你倒是坦坦荡荡,朕这反倒真像是那御史说的昏君了,是偏袒你不成?!朕有说不按律法处置吗?你急慌慌在澄清什么?!”

  昨日他被气得急怒攻心,此时还是不痛快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毕竟这是自己的儿子,认了别人,骂起生父还咬牙切齿的,偏他有苦难言。

  明昭帝从来就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

  许鹤宁听着明昭帝略带责问的话,当即一撩袍子就跪下:“是臣无能,臣愿意自请离朝,亦可叫那些嘴碎的好看看清楚,陛下并未对臣有偏颇!”

  说了两句,就要离朝。

  明昭帝真是要被这儿子气死,一拍扶手道:“你倒也拎不清起来,灰溜溜地走,你就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不成?!你真以为他们是针对刘家?!浙江还那个烂摊子,你觉得你离朝了,谁能放过你!朕先第一个不放过你!”

  动了气的帝王,连削带打,想要让许鹤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许鹤宁心里门清的,只不过就是见了皇帝就想扎他几下,而且他不这样做,怎么让皇帝放下自己。

  他跪在哪里,不羁地嗤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受教样子。在明昭帝看着,就跟他刚到京城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二,好不容易掰回来的苗子,怎么又歪了。

  明昭帝头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你起来,此时会押后。马上腊八了,过了腊八,再拖个几日,就要休朝,刘家的事有时间慢慢查。朕定然会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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