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九儿
那岂不是……?!
陶文渊受惊过度,慢了半拍才起身,他这次原本还替沈家担心,毕竟沈家这次是闯了大祸,但一得知了萧瑾年的身份,他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心头更是澎湃不已,起身抱拳,鞠了一礼,“户部陶文渊,拜见大皇子!”
萧瑾年淡淡应了一声,“不必拘礼,这次陶大人既然是来送圣旨的,想必陶家眼下也不好过。”
景帝卑劣至厮,他知道,如若是派了旁人过来,沈楚风有可能直接在半路杀了钦差大臣。
可陶家与沈家毕竟有一曾隔不开的姻亲关系。
换句话说,如果沈家真的对陶文渊下手,景帝也不会觉得可惜。
换言之,陶家本身就是棋子。
陶文渊面露难色,“实不相瞒,眼下麒麟卫已经包围了陶家。”
沈卿卿急了,“那外祖母和舅舅呢?他们还在府上么?”
陶文渊默了默,随后点头。
他也是明大义的人,断然不会将此事怪在沈家头上。
相反的,如今沈家不顾圣意,杀入了南夷,他敬佩沈家。
沈楚风为难了,陶氏是他的发妻,如果连陶家人都保不住,那和二十年前有什么区别?!
当初,他也没能够保住穆家!
沈楚风滕然起身,“不行!陶家不能有事!我一定要想办法!”
萧瑾年这时道:“侯爷莫急,你难道忘了,白令堂还在咱们手上。”
闻言,沈楚风和沈卿卿顿时大喜。
白令堂是白家的独苗儿,当初绑了白令堂,就是为了制约白家。
萧瑾年又说,“陶大人,你此番回京,直接带着白令堂的断指回去,然后交给白帝师,定保陶家无虞。”
这个法子甚妙。
沈卿卿就喜欢看见白家人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能任沈家欺负的样子。
她问,“那白家如何会相信那断指就是白令堂的?”
萧瑾年打了一个响指,须臾,白令堂就被一个银甲将士押了过来。
陶文渊看清来人时,吓了一跳,那个曾经在盛京扬名一时的白家嫡长孙,如今竟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不过,陶文渊并不为他叫屈。
倒是白令堂看见“熟人”,登时燃起了对生的希望,“陶兄!陶兄你快救我!沈家要造反了!你知道么?”
陶文渊:“……”
以前就觉得白令堂不够精明,一点都不像白罗博那样老奸巨猾。今日一见,更是觉得这厮有些蠢,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陶文渊没有反应,白令堂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变为一脸愤然,“我知道了!你们陶家早就与沈家一伙的了!好一个陶文渊,我真真是没想到,盛京的大才子,也能做出这等谋逆之事!”
陶文渊干脆拒绝和白令堂对视。
之前还是少年时候,白令堂就常常打压他,曾经的白家无人可及,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日后如何,还当真是不好说了。
“大殿下,事不宜迟,我得赶回盛京照看家人,现在就剁了他吧。”陶文渊道。
萧瑾年点头,示意将士动手。
白令堂吓惨了,“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沈卿卿捂着脸不去看,萧瑾年拉着她,让她躲在自己身侧。
这一幕被沈楚风看到了。
他虽是不想承认,可萧瑾年似乎真的比他这个当爹的要称职多了。
这厢,萧瑾年说,“白公子幼时被猎犬咬伤,右手小指残缺了一块,想必白帝师定能认出来。”
原来如此。
陶文渊顿时了然。
“啊!”一阵惨叫声传出了营帐。
陶文渊迅速将断指装好,准备马不停蹄的赶回盛京。
沈楚风交代了一句,“文渊,你回京面圣之后,就直言圣旨已经送达,一切后果皆有我沈家承担。”
陶文渊点头。
但其实,沈家和陶家是脱不了干系的。
如今……
或许真的要拼死一搏了。
相信只要白令堂在沈家手上,白帝师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以白令堂作为要挟,白帝师会不留余力保住陶家。
……
沈楚风与萧瑾年烧毁了圣旨,继续攻城,不出两日,大军如破竹之势侵占了南夷王宫。南夷王与几位皇子大臣,死的死,伤的伤。
服从者成了俘虏,反抗者尸首两地。
这阵子,南夷人一听到沈家军的几个字,皆是闻风丧胆。
这一日清理战利品时,沈诗诗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但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此时,日暮降临,冰寒的空气似乎已经将血腥味冻住,沈诗诗再一次看见了那抹无比熟悉的背影。
那人穿着一身铠甲,手中持着长剑,正一剑一剑的捅/入/南夷人的尸体,确保人已经彻底断气。
这人的侧脸俊挺,却又似乎无形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冷意与萧凉。
仇珺瑶朝着沈诗诗的方向看了过去,他无意之间,就瞥见了对方萧挺清俊的侧颜。
是个美男子!
而且身形颀长高大,体格健硕,和他一身的铠甲十分搭配。
仇珺瑶心头有点不太高兴。
他知道自己不够伟岸,也少了几丝男子的硬朗,不过,他一直坚信,他的真心一定能让沈诗诗彻底喜欢上他。
仇珺瑶不敢想象有人会和他抢沈诗诗。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不管对方到底有多么厉害,他都会全力以赴。
仇珺瑶走到沈诗诗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委屈巴巴的道了一句,“诗诗,我饿了。”
沈诗诗倒也没有继续去看那个将士。
她不是那种只顾一副外在皮囊的人,只不过仅仅觉得对方身上有种令她熟悉,且又有些心痛的滋味。
沈诗诗从腰上的荷包里取出了一块烤熟的红薯,虽然凉了,但还能勉强果腹,“你慢些吃,莫要噎着。”
仇珺瑶接过红薯,见沈诗诗面露遗憾之色,心里更是不太痛快。
当他转身看向刚才那个侍卫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
到了晚上,仇珺瑶难以入睡,就去钻了沈澈的帐篷。
沈澈自己也是满腹心思,两个骚动不安的男子,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帐篷里煮着热茶,火炉下面的火星子燃的正旺。
沈澈无奈道:“阿瑶啊,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又和诗诗闹了罅隙?”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仇珺瑶会因为什么事而抑郁寡欢。
仇珺瑶没有隐瞒,道:“沈家大哥,你说……我够硬朗么?我算个真正的男人么?”
这话让沈澈根本没法接话。
沈澈呆住。
难道是沈诗诗嫌弃仇珺瑶不够男人?
他们之间也到了那一步了?
怎么所有人都比自己的情/路要顺利?!
沈澈心里不痛快,总觉得仇珺其实是来炫耀的,说:“阿瑶啊,我认为你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诗诗她认为你怎么样。”
仇珺瑶也不知,他在沈诗诗眼里到底是什么地位,“沈家大哥,我……我总感觉诗诗喜欢上了别人。那人就在军中,我今日也瞧见了!”
沈诗诗会喜欢男子?沈澈:“……”这孩子,他有眼疾吧。
不过沈澈转念一想,突然想起了一事来,他忽的一笑,“阿瑶,你误会了,诗诗心里只有你,你就放心吧。”
这句话并不能起到宽慰作用,仇珺瑶又问,“沈家大哥,我半点不能放心,离着我与诗诗的婚事还有一年,我家诗诗那般美貌,又武功高强,没有娶到她之前,我如何能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奉上,么么么哒~
☆、皆归来
沈家军稍作整顿, 除却占领南夷, 暂时留下辅政的将士之外, 沈楚风等人一应准备回京。
因着人马过多, 此番足足带了近二十万大军启程。
故此, 沈家军所到之处,入眼便是浩浩荡荡的队伍,身后还牵着众多战俘, 这些战俘皆是赤足行走人,路经村落集市, 被无数百姓围观唾弃。
臭鸡蛋、烂菜叶、石子,如天女散花一般的砸了过来。
这场/游/行/一直维持了五六日,直至让北疆的百姓都撒气了, 沈家军才开始快速赶路。
沈卿卿穿着滚白色兔毛边的大红色棉衣,梳着两只粗粗的麻花辫,小模样愈发精致美艳,就连萧瑾年这种定力的人也时常会看直了眼。
她手中牵着一根/粗/绳,绳子的另一端绑着着白令堂, 整个人欢快的不行。
郁娴和沈诗诗也忍不住关注她。
其实,按着沈卿卿的年纪, 她也不应该如此“顽劣肆意”了。但她又绝非装出来的, 而是本性如此。
人这一辈子总有太多的曲折和起伏,真正能做到永远保留一颗赤子之心,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