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在上 第115章

作者:侧帽饮水 标签: 甜文 古代言情

  “不光光是杜古砚,最近宫里出了事,皇上想要你着手调查。”

  王彦蹙眉:“什么事?”

  刘明远声音一低:“先德妃娘娘所居的长华宫,闹鬼了。”

  王彦目光一凝,又听他道:“那长华宫当年被烧成了灰烬,后来先帝感怀德妃,才又命人重造宫殿,之后一直无人居住,谁知道近日来,诡事频发,已经闹得阖宫不安、上下惶惶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先是两个多月前,有小宫女在夜里途径长华宫时听到猫叫声,此事传开后,皇后娘娘震怒,把那小宫女杖责至死,谁知道,就在三日后,长华宫宫门前竟吊着一只死猫,”刘明远道,“是一只雪团儿,跟当年德妃娘娘养在宫里的猫一模一样。”

  王彦沉吟不语。

  刘明远接着道:“邪乎的事后头还有呢,那死猫出现以后,长华宫里传出了女人的哭声,喊着‘杀人偿命’一类的话,简直就像是德妃的冤魂一般。”

  王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当场进去看看?”

  “进了呀,”刘明远摇头,“咱们指挥使带人埋伏在宫外,听到哭声就闯进去,可就是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许指挥使虽然腿脚不行了,耳朵却是一等一的灵敏,若真是有人暗中搞鬼,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法眼?那轻功是得高到何等地步?我看就是冤魂作祟,恐怕当年德妃娘娘的死另有隐情。”

  王彦:“若真是如此,怎么德妃娘娘的冤魂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时候要出来作祟?”

  刘明远一噎:“你说得也有道理。”

  “除此以外,可还有其他的?”

  刘明远一拍脑袋:“自然是有,瞧我这脑子,最吓人的还没提……每过七夜,也就是到第八夜的时候,长华宫的哭声就会突然消失,可那之后……”

  “怎么?”

  “那之后,御花园就会出现一具给烧得体无完肤的女尸,验身一查,都是小宫女……事发至今,已经死了有五个人,”刘明远道,“锦衣卫查不出什么,又抓不着人,皇上已经给气病了,这才要我来接你回去调查此案。”

  王彦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看,这个搞鬼之人,是想逼我们去查当年德妃的案子。”

  “我也这么想,”刘明远看向他,“德妃的案子已经过去这么久,而且皇上不一定会准你去查,你心里……有几成把握?”

  “事到如今,没有把握也要查,”王彦深深地看他一眼,“皇上要我回京,大可以一旨传召,叫你来接我回京,想必是把这事压在宫里了罢?”

  “不错,而且杜古砚那小子如今还不知藏身在什么地方,他先前要对你不利,皇上也怕你回京的时候遭遇什么不测,我过来也能帮衬一二,”刘明远道,“当初你突然告假离京我就觉得古怪,现在看来,你是有意离开,好引他们出手?”

  王彦没说话,刘明远眯起眼睛:“若我猜得没错,所谓的南楚叛乱根本是假的,易云峰被派去南楚,也是虚晃一招,为的是让杜古砚放松警惕,以为只要牵制住一个锦衣卫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成想,易云峰根本没有远走南楚,只等他稍有动作,就伺机而出,我说的,是也不是?”

  王彦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刘明远却高兴不起来:“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不是,”王彦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刘明远一怔:“太子?他怎么会……”

  王彦缓缓道:“太子殿下从看到杜古砚的第一眼起,就已经认出了他是那个在恩觉寺杀死朱戬的高手。”

  刘明远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他装得倒好!”

  王彦:“锦衣卫在京城搜捕此人,阵仗可大?莫非是已经传开了?”

  “那倒没有,锦衣卫要抓人,除了皇上,何须向旁人解释?”刘明远笑了笑,“咱们锦衣卫最擅长的不就是强掳豪夺么?西胡使臣造反,这传开来还了得?杜古砚摆明了有问题,那个喜腊公主也给拘了起来,西胡人要是得了什么风声,这会儿早就和咱们打起来了,毕竟西胡王可不像南楚王是个吃软饭的。”

第120章 月夜...

  王彦与刘明远在书房谈了大半日日,最后决定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

  王彦命人引刘明远到客房安置,抬脚就回了院子。谁知语嫣这会儿并不在院子里,又去了老夫人跟前。如此,他便移步往老夫人那儿去,刚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嬉笑声。王老夫人清朗的笑声尤为分明:“傻丫头,这线哪是这么穿的?”

  语嫣道:“可不怨我,也不知怎么,好好的针线到了我手里就不听使唤了。”

  “狡辩,你再打个结我瞧瞧。”

  “老太太,您就别为难少奶奶了,这穿丝结本就难打得很,奴婢都学不会……”

  “这怎么叫我为难她呢,分明是她自个要学的,还说什么学不会要自罚三杯,可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么!”

  王彦脚步一顿,站在屋门前默不作声地听了一会儿,方提步进去。

  “六爷来了。”

  下人通传了一声,屋里几人就都朝门口看去。王彦上前来向老夫人行了一礼,目光落到语嫣脸上:“母亲这是在做什么?”

  老夫人:“教我儿媳穿针走线的巧技,只可惜这儿媳中看不中用,怎么教都教不会,我可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了!”

  语嫣嗔了老夫人一眼:“母亲……”

  王彦浅浅一笑:“她素来笨手笨脚的,一时半会儿总学不会,好在心眼实在,耐心也不差,您教不会,左右再多教一会儿,若是还没有用,就干脆骂她几句,不怕她学不会。”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我若骂她,岂不成了恶婆婆?再说,尚书大人心里会不疼?”

  语嫣听这对母子俩越说越不像话,又看屋里的下人个个忍着笑的模样,一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老夫人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跟你唱双簧了,免得把我儿媳妇给气跑了。”

  王彦笑了笑,语嫣坐在那儿满面羞红,悄悄瞪了他一眼。

  三人说了一阵子话,王彦就带着语嫣向老夫人告辞。两人并肩出了院子,还未走几步,王彦伸手牵住了语嫣,她心底慌乱,当下便要甩开他,却不妨他握得更紧。

  院里头还有下人在,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

  语嫣心中羞恼,忍不住在他掌心挠了一下。

  谁知他却倏地停下脚步,不再往前了。

  语嫣一怔,抬眸看他,对上他幽深晦暗的目光,登时脖子一紧:“王叔叔……”

  他将掌中的小手一捏,俯身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且等着。”

  语嫣心口一跳,强忍羞意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怕你。”

  他直起身,淡淡地睨着她。

  她撑不住给他这样看着,别过脸,晃动他的手:“快些走罢……别挡了别人的路。”

  他一笑,这才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如此走了一阵,语嫣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忙问他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他说了一句,就再也不肯透露,任她软磨硬泡,都不多说半个字。

  语嫣给他牵着一路出了府,坐上马车,心底愈发好奇。眼下快要入夜,天色已有些晦暗,他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登上马车,王彦径直将人搂坐在怀,语嫣才挣动了一下,就感觉那只拦在自己腰前的手臂隐隐要往上去,忙朝他怀里一缩,再也不敢动。

  他抿唇一笑,掀起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又放下。

  “咱们到底是去哪儿呢?”她伸手在他胸前划了几下。

  王彦立马将那不听话的小手牢牢攥住:“我说了,到了你就知道,再问一句,家法伺候。”

  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重,仿佛别有意味。

  语嫣心底不满,又怕他真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只极低地哼了一声,不敢再问。

  车行半个时辰,总算是停了下来。王彦将语嫣抱下了车,却并未将她放落,而是直接大步往前去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眼前是一片溶溶的水光,不远处,山色曈曈,月光皎皎,风从湖面掠来,竟有几分暖意。语嫣因眼前的湖景微微一呆,一时忘了挣扎。

  眼前这湖是西湖,却不知他们是站在哪一块岸。垂柳枯枝随风摇摆,夜幕里如同乌发摇曳,凄迷如烟。风里有清淡的气息,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却令人神思清明。

  岸边停着一艘小船,船上空无一人。船舱前垂着两个灯笼,照出暖融融的一团光亮。

  王彦怀抱着她飞身往下,语嫣低呼一声,忙攀紧了他。淡青色的袍子在灯影里翻飞鼓动,像一阵云雾,于水光山色中四散。

  等她回过神时,人已给他抱着站在了小船上。

  月色柔白,湖光粼粼,四下悄寂。只有隐约的水流声,和自湖面而来的清风,于耳畔阵阵回响。

  语嫣与他四目相对,不禁展颜一笑:“是要划船么?”

  她双眸弯弯,面目如画,在柔光之中,更显清丽秀美。

  他定定地望着她,一动不动,心觉此情此景,就算看上一生一世都不会厌倦。

  “王叔叔?”

  他回过神,缓缓开口道:“划是要划,不过你不准动,船上只你我二人,若翻了船,就是呜呼哀哉了。”

  语嫣靠在他怀里笑:“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

  他捏住她下巴,淡淡道:“你就是有。”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分明变了。

  她脸上嬉笑的神情顿时淡了,双颊又有些发烫,愈发贴紧了他的胸口:“您还不快去……”

  “这就去。”

  王彦终于将她放下,令她坐在船板,自举竿撑开小船。船身一荡,一晃眼间就往湖里飘去了好些。

  他立在船头,乌发飘散在夜色里,长袍给夜风扬起,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姿。

  语嫣怔怔望着他,想到当日在悬崖边,他抱着自己悬挂半空的情景,有些出神。

  此时,恰逢王彦回头看她。对上她这样呆怔可爱的模样,他不禁莞尔一笑:“又发什么呆?”

  “才没有呢。”她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便扭头去看湖景了。

  船越来越靠近湖心,四周是一片黑黢黢的山影,仅有船上的灯笼散着微弱的暖光。语嫣忽然觉得有几分害怕,不自觉抱紧了膝盖。

  王彦放下长竿,小船悠悠打了半个旋儿,就再也不动了。

  他走到她身边,将人拥入怀中:“冷了?”

  语嫣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朝他身上拱去,贴上了他的腰。

  柔软馨香斥入鼻息,令他略微失神。他垂眸,将人拦腰抱起,转头进了船舱。

  语嫣恍惚间给他放落在榻,还未来得及看清船舱内情形,就给他倾身压下,吻住了双唇。

  她别开脸,按住他的肩:“王叔……”

  最后一个字还未吐出,就给他扳过下巴又堵住了嘴。

  津液相渡的声音在寂静的船舱内响起,掺杂着急促的喘息。一阵细细簌簌的动响后,衣衫飘落在地,随即肌肤相贴,温热交缠。

  她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险要窒息,每每如此,他就俯身吻落。

  雪白香嫩,细滑娇软,一点一点染上绯色。

  她低吟一声,难以自抑地弓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