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成晶
银冬手指微动,声音低低道,“长姐,你还是回含仙殿吧。”
银冬说,“如今我衣冠不整,这样与长姐见面,于理不合,冬儿今后,定然会恪守礼仪,再不叫长姐费心。”
银霜月觉得自己头盖骨有些疼,把碗放下之后,想了想,只好使出了杀手锏,手伸到自己的袖口掏啊掏,掏出了一个形状诡异的荷包,正是先前她答应银冬绣的那个胖头鱼的荷包。
这玩意原本是准备送给银冬的新年礼物,却因为新年那天晚上银冬突然抽风,她回去便险些将这东西扔了,不过最后还是没舍得,毕竟她绣了好久,就只压在箱子里。
要不是银冬和她闹脾气,她心里碍于平婉说的,这东西是送给心上人的,在得知了银冬对她的心思之后,是绝对不会给银冬的。
但是现在她连亲手做的东西都哄不好孩子了,只好把这玩意掏出来,叹口气递给银冬,“你要的荷包,长姐绣的难看,你看看就好了,别戴,惹人笑话。”
银冬本来还在绷着,一见荷包顿时眼睛亮的根本掩不住了,劈手就夺过来,低头在手里珍惜的翻来覆去的看。
丑死了,这图案……胖头鱼扒树叶子掉泥坑了?
银冬忍不住笑起来,但是一想到这玩意是长姐绣的,那个补丁都打不好的人一针一线的给他缝的,银冬就稀罕的要死。
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嘴角抿都抿不住了装可怜装忧郁的事情都忘了,看向银霜月简直娇羞的像个新婚小媳妇。
“长姐真好!”
银霜月也笑起来,早知道他这么高兴,她何苦想乱七八糟的,早就给他了。
“不生长姐的气了吧?你仔细着手上的伤。”银霜月问。
银冬红着脸没吭声,低头翻来覆去的摸荷包,银霜月再将汤圆递到他嘴边,他便嘴张的老大,嗷呜一口吞了一整颗。
银霜月喂孩子似的喂了一整碗,姐弟俩这就算和好了,不过银冬仍旧没让银霜月看他的腿,借口说刚刚换过药,再拆开好疼的。
银霜月本来也就是担心他,想到那些溃脓的瘟疫患者,心中害怕,真见到银冬,见他精神状态很不错,只是稍稍有些发热,便安心了,坐在龙榻的另一边,看着银冬还在摆弄荷包,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一会儿线都让你摸脱了。”银霜月说,“你腿不好,今晚宫宴便不要去了,这两日冷的厉害,出外再让风透了伤处,更不爱好。”
银冬这会不耍脾气了,又变成了“乖宝宝”点头应好。
银霜月笑了笑,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这大中午的竟然还困上了,懒洋洋的开口道,“你这寝殿中的龙涎香,怎的闻起来昏昏沉沉的……”
银冬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侧头看向银霜月,无辜道,“怎会?长姐是不是乏了,若是乏了,便在我这里午睡一会吧。”
银霜月慢吞吞的摇头,“不了,”她说,“我还是回含仙……”
边说着,边起身,却一站起来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银冬单手便揽住她后仰的腰身,将荷包放在了床上,勾着银霜月的腰转了个身,让她面对自己,嘴角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
龙涎香自然是好的,不过是寻常的提神温养,不过同银霜月方才坐的那处小案上摆着的绿植一道闻,便效果截然不同了。
当然也绝对无甚毒素,不过安神效果绝佳而已。
银冬搂着银霜月,朝后倾身躺在龙床之上,将银霜月拖到软枕上,亲了亲她的侧脸。
手指比刚才摆弄荷包时还要痴迷的流连在银霜月的眉眼之上,视线不肯错开一时片刻,只抬起腿,哪有半点受伤溃脓模样,灵活的连手都没用,直接用脚,便将床幔给勾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银霜月:我脑壳有点昏沉……
银冬: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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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好喜欢好喜欢
将心爱的人抱进怀中, 这应该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最幸福之一。
虽说到现在, 想要达成这样的愿望, 还要借助于这种暗香, 才能够一偿心头所愿, 银冬却也满足到心驰神飞。
他拥着银霜月, 侧头同她枕在一个软枕之上,伸手隔空一遍遍描绘银霜月的眉眼,眼神满溢着痴迷和占有欲。
这安神的药效虽好, 却是极其浅薄, 若是吵扰到, 一样会醒,是他平日里用来安神的,只不过现如今他闻着这种东西已经没有效果,却对银霜月还算见效。
银冬轻轻将手搭在银霜月的腰间, 将她朝着自己的怀中揽了揽,这样难得的时刻, 银冬分外的珍惜,他知道如果让长姐来接受他,大概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 因为他越是了解银霜月的性子, 便越是知道, 她看似绵软温和,实则生着一颗磐石般坚硬的心肠。
银冬有时会憎恨银霜月的不知变通,憎恨她的执拗, 但是银冬也十分的清楚,若不是如此,长姐也不会在颠沛流离的那些年里,即便生活艰难到几度生死边缘,却依然咬着牙,用她看似消瘦的肩膀扛过来了,没有将他扔了。
说来惭愧,银冬身为帝王耍心眼手段能够游刃有余,大权在握,他会借狗咬狗,也会各种搅动浑水摸鱼,阴毒的手段更是曾经在他父皇的后宫嫔妃身上学来,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是这些手段,银霜月曾经在他小时候窥见过一丁点,便直接怒火滔天,把银冬揍的足足七天没敢躺着睡觉,屁股肿的两个高,疼到他整整哭了一天。
可是若不用这些手段,银冬不过就是个有心眼不敢耍的小不点,再是不受宠也是个皇子,娇养长大,那可是洗个衣服都能把手搓出水泡的废物,若没有长姐护持着,银冬猜想自己不是变成了一个满腹算计的阴毒坏蛋,就是沦为乞丐都不如的软骨头。
银霜月见过银冬最窝囊最无用的模样,便是在那样漫长艰难的岁月里面,没有放弃这样的他,拉着他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银冬对她的感情,很多时候,甚至都不因为她的模样,不因为她已经坏到一拔高就尖锐的嗓子,也不因为她对于女子来说,很快就要青春不在的年岁。
他喜欢长姐,他喜欢的,仅仅只是那个在尘世泥沼荆棘中不曾放开他的长姐。
可这些独自深刻的情绪,银霜月却无法悉知,也不能理解。
他们两个人现如今的思想,还隔着天堑。
银冬凑近银霜月,亲了亲她的鼻尖,半晌偷欢的惬意至极,他眼里看着,心里想着,这样的时候太难得了,他要好好的感受。
不过许是今日的龙涎香格外的浓烈,亦或是高床软枕美人在怀太过志得意满,银冬看着看着,眼前就有些发花,一双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也不由得他自己的闭上了。
银霜月醒过来的时候,夕阳大盛,映着龙临殿的窗纸到处都是一片暖黄,连窗幔中的龙榻之上,也蒙上了一层柔软温暖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