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成晶
银霜月解了渴,收起乱糟糟的思绪,心中绵长地叹了口气。
“你别忙了坐下喝杯水吧,”银霜月垂眼,声音寡淡地对隶术说。
猪没杀之前,总要给些好吃的,银霜月忽冷忽热,把隶术吃得死死的。
隶术连忙坐下,像听了王母娘娘命令一样,乖得要死,舔着笑脸对银霜月说,“雨娘,你可饿了?我叫人给你留了糕点。”
银霜月没吭声,隶术等了一会,她才慢吞吞地开口,“今日我又见有些流民过来,衣衫褴褛,十分可怜,那其中,还有几岁的孩童……”
银霜月看向隶术,突然开口,“夫君,你说,再加些宴席可好?”
隶术让她叫得一个哆嗦,水从嘴进去,从鼻子出来的。
扶着桌子,一阵昏天暗地地咳,银霜月端着茶盏看他咳到满脸血红,也没动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但是隶术却根本不在意。
好容易止住了咳,弯着腰走到银霜月的身边,将她抱进怀中,闭上眼睛,笑着说,“娘子如此心善,倒是让为夫惭愧不已。”
银霜月没动,任由他抱着,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心里却在吐槽,这隶术的口味忒重,她还是妇女装扮,他就抱上来这般说话,也不怕做噩梦。
“若是我最开始,遇见的就是娘子该多好……”隶术拥着银霜月,心中从未有过的宁静,银霜月给他的归属感,是他一生,在他早死的母亲身上,都从没有体会过的。
隶术觉着自己不是天生的变态,只是任谁有个烂赌的母亲,输没了钱便将人领到家中做那等苟且之事,丝毫不避讳当时还是孩童的他,还会在那之后毒打他,都是会心里扭曲的吧。
隶术亲手将母亲勒死的时候,心里也是这般的宁静,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后来娶了妻子,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噩梦的开始,他已经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他喜欢温柔的女子,因为那看上去和他的母亲不一样,但是一直到认识银霜月,隶术才知道,他或许喜欢温柔的女子,那是他童年时候对于母亲的美好憧憬,却从未得到过。
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憎恨着温柔的女子,那是他曾经得不到的,而他纵使亲手勒死了母亲,结束了噩梦,却还是从骨子里,透出腐烂的期待,扭曲地期待着她动辄打骂的母亲,能对他有片刻的温柔。
这些东西,在成长的过程中无论如何去剔除,都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如影随形,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张牙舞爪地卷土重来。
而银霜月的出现,无意间填补了他附着在骨子里面所有的期待,她的没来由恼怒,和突然的温柔,都让隶术在渴求和得道之间欲生欲死。
“会再加宴席的,”隶术说,“我还有一处宅子,虽然年久失修,但暂时住人,还是可以的,”
银霜月伸手抱了抱他,拍着他的后背,“我替那些难民谢谢你了。”
这场婚礼造势实在是太大了,到最后临近成婚的时候,连隔壁州县的官员,都来庆贺这大善人成婚,自然,被皇帝派来先行的非淮,在半路上,就已经听说了。
飞鸽传书到银冬的手中之时,他也已经布置好了皇城的一切再日夜不停地赶往南川。
看到细窄的纸条上写着长姐与人定下婚期,月初就要风光大嫁的时候,银冬将纸条攥烂,同时烂掉的,还有他的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五叶昙的古言《皇后她想嫁人》:
阮觅嫁给了南阳侯府的次子顾云暄,
可是这位侯府次子不仅混账,还被阮觅发现他有一朝显贵就要降妻为妾的心思。
阮觅怒,不顾众人反对坚决和他和离了。
可是和离不过三年,顾云暄突然就成了元后嫡子,还登基为帝了!
阮觅眼前一黑,这回还有人敢娶她吗?
阮觅她叔她婶她兄嫂:这是重点吗?
新帝:呵,谁敢娶朕前妻,朕灭他满门!
太子:呵,谁敢觊觎孤母后,孤打断他的腿!
阮觅:呵呵,你还没人家腿高呢!!
※男女主土著,女配穿越
※男主追妻火葬场,女主只想锤爆皇帝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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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霜月:吸引特殊人群的我吃枣药丸。
第37章 你配吗?
银冬重新下达了命令让非淮不要阻止, 只在暗中保护, 他在月初之前便能赶到南川, 他倒要看看, 让长姐动了心思想要嫁的人, 是个什么样的人!
九月初, 天气热得人心浮躁,南川四季如春,却还是在□□月的时候, 能活活将人晒得融化。
婚礼已经整整一天了, 敬酒敬到手发软, 一身闷热的喜服还有繁重的头饰,银霜月从前有多么期待成婚,现如今就有多么烦躁。
何况要嫁的人,还根本不是心中喜欢的, 这更是让银霜月没有耐心,隶术在外被轮番灌酒, 但是还不忘了中途跑进来,带些好吃的,说上几句话宽慰安抚银霜月。
“娘子莫急, 若是热的话, 便先将喜服脱了罢, 头饰我来帮你除掉?”隶术说,“已然成婚,便不需讲究那些虚礼, 一切以你舒适为最好。”
听听这小郎君体贴的,银霜月若不是前几日灌醉了隶术,又在酒中放了城中妓馆里面买的专用药,能让人在醉酒后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将他先前那两房夫人的事情都套出来了,还真的要被他唬住。
“我无事,”银霜月声音温柔,“你且出去吧,一整日都等了,不差这一时片刻,外面来的都是南川有头脸的人,别叫人觉得怠慢了。”
隶术称是,拉着银霜月的手捏了捏,要松开朝外走的时候,却被银霜月拉住了。
“隶术,”银霜月声音从盖头里面传来,“你做了这些事,并不会白做会有好报的,也会在后世留下善人之名。”黄泉之下,阎王大人必将秉公办事,就算不能功过相抵,也好歹能减轻些罪孽。
她这话说得格外认真,倒是让隶术笑了,“都是娘子心善,一切都是娘子的主意,即便是真的要算功德,要流传后世,也该是娘子的善名,娘子等我,酒席就快散了。”
银霜月唇动了动,最后也只嗯了一声。
隶术出门,她才叹息着又自言自语,“我这辈子,心善也已经晚了。”
从前流连在外时候杀的,加上从宫中跑出来杀的,她都不知道闲来无事,到底要念经超度哪个……黄泉之下业火焚身,来世做猪做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没有人的心思,一生只为吃喝,生死也就变得不那么痛苦,总好过人生寂寞,前路寥寥,只能踽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