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初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赵燚,那模样就仿佛丢了一颗石子到湖里,却又怕惊起涟漪,不安的不知何处安放。
赵燚嘴角动了下,“孤见你,最近都看医书,还想,你何时问孤。”
啊?
苏澜看他眼里似有淡淡笑意,有点懵,所以殿下的意思,他其实从来不避讳这事,还在期待她和他聊?
赵燚握住她的手,“你是孤的妻子,你说过,没有隐瞒,没有算计,不止说你,也包括孤,孤所有事,都应与你分享。”
“太子哥哥……”
苏澜鼻子一酸,眼里已经有了雾气。
诚然她是这样说过,也这样努力地说到做到,也希望殿下如她一般坦诚,但她也知道,这其实很难,并未报多少希望。只觉得,殿下对她好,相信她,目前来说就够了。
其余的,还来日方长,急不得。
但她到底还是看清了殿下的心意。
他对她,亦如她对他。
赵燚笑着捏了把她的脸蛋,“先吃,吃完再说。”
“嗯。”
用过膳,赵燚牵着苏澜去小花园散步。
前些日子,他叫人挖了个小池塘,养了几尾锦鲤,砌了假山,又挪了些红枫过来,还可赏菊,正是惬意的很。
赵燚是容皇后去世后的第一个月圆夜开始发病的,他那时才不过七岁,那么小一个人,发起狂来,要好几个高手才勉强制住,当时那血腥的场景,吓得他那软弱的父皇直接晕了过去,还是靠那时还是淑妃的苏皇后召集天下名医为他诊治,半年后,得出他是中了蛊毒的结论,但究竟是什么蛊,就连苗疆蛊王也不知道,也就无从解蛊。
过了两三年,他发病时越来越难以被控制,这才把他迁去东宫,修了铁笼,用铁链拴着,才没那么容易挣脱。
那时候,其实延昭帝已经有了废太子的意思。但也是那时候,延昭帝才突然发现,自己几乎被苏皇后给架空了。
他惊慌的不知所措,一时间竟不知这偌大的皇宫还有哪个人值得他信任。
万般无奈之下,延昭帝来到东宫,抱着他从前最疼爱的次子痛哭,告诉他,他现在才查清楚,他的母亲并不是被张贵妃害死的,真凶其实是苏皇后,他中的蛊毒,其实也是苏皇后下的。
但如今苏皇后大权在握,无论朝野还是民间,声望极高,延昭帝根本没办法替妻儿报仇,所以只能忍,韬光养晦,夺回权势,再一举报仇。
那时候的赵燚虽然受蛊毒影响心志,但又不是蠢,怎会被延昭帝的三言两语就给蛊惑了,只是延昭帝所求,和他想要的不谋而合,他便成了延昭帝新打磨出的,越来越锋利的刀。
后来他羽翼渐丰,有了自己的势利,着人去查当年旧事,发现苏皇后还在国公府时,曾与一巫医有过秘密来往,这巫医还曾是蛊王的兄弟,但在苏皇后入宫前一天,那巫医死了,死于蛊毒。
线索便断在这儿,所以到如今,也只是怀疑苏皇后,毫无确切证据。
苏澜已经泪湿衣裳,纵是头顶艳阳高照,眼前红枫似火,她也只觉的浑身冰冷。
太可怕了。
她一直以为皇上纵然是故意扶持殿下对付苏皇后,却至少真心疼爱,现在想来,就是他对容娘娘的爱,又有几分真情?
难道坐上皇位的人,都是如此冷酷无情吗?
“太子哥哥,”苏澜靠在太怀里,哽咽着说,“澜儿永远不会骗你,也永远不会算计你的。”
“孤知道。”赵燚抓着她的细腰,想逗她笑。
告诉她这些,可不是为了让她哭的。
池边有石椅,坐在那儿可以赏枫赏菊赏鲤。
苏澜靠在他肩上,往池子里投鱼食。
幸好鱼不多,即使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抢鱼食,也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她已经知道殿下发病的具体情况,甚至最近的时间缩短,不由得审视自己,难道她身上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从头发丝一样样的往下想,直到到她腰上的香囊。
这应该才是她身上唯一能算得上特别的东西,有阿娘给她求的平安符,是高僧开过光的,还有……
“回了,该用午膳了。”
“……”她其实还不饿,不过也的确到点了。
才出了花园,就看到笑眯眯的井大。
哼。
“”殿下,太子妃。”井大递过来一张素雅的帖子,“这是仙妃娘娘派人送来的帖子,下个月十二,仙妃娘娘的生辰,邀您进宫赴宴。”
“仙妃?”
苏澜惊讶,这是谁啊,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宁王表妹蒋氏,中秋宫宴,跳了支舞,被父皇纳为后妃,恩宠有加。”
苏澜“???”
这这这……宁王舍得?
“传闻,蒋氏为吴太妃逼迫,不得不进宫。实则,蒋氏与她先夫,恩爱非常,她丈夫身体不好,救命的一味药,被连歌夺走。”
苏澜脑子里闪过几个字,进宫报仇?
不会吧,那位仙姝一般,淡然若水的姐姐,也会有如此强烈的仇恨,为报先夫之仇甘愿委身一个,可以做他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