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轻歌
人家是打定主意要见到她这个人,还能躲一辈子不成?裴羽笑着点头应下,允诺未时之后会在府中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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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今日有宴席。
再有两日便立冬了,秋日的香花已然凋零,宫里专人培育的诸多菊花倒是开得正盛。皇后想与人分享最后一抹秋色,便有了这场宴会。
来的人都是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是以,到场的贵妇并不多。
江夫人是吏部尚书江式庾的继室、皇后的伯母,赏花转去春禧殿之后,两个人一直坐得很近,言笑晏晏。
兴国公夫人左看看、又看看,道:“怎么不见济宁侯夫人?她身子还不舒坦么?这都病多久了?”
语声有些高,皇后也听到了。
皇后凝了说话的人一眼,“本宫曾病过几年之久。”
兴国公夫人慌忙上前行礼,“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济宁侯成亲已经很久了,发妻裴氏一直病恹恹的……”
“碍着你了?”皇后语气淡漠。
“不不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兴国公夫人连忙辩解,“只是想问问有谁知道萧夫人的近况。”
“你倒是有闲情。”
兴国公夫人笑着行礼回话:“皇上文治武功,眼下一派盛世景象,臣妾与诸位命妇过得太舒心,平日里胡乱操心的事情便也多……”
皇后扬了扬眉,“盛世?眼下是盛世?”
兴国公夫人见皇后这话锋不对,一脸期期艾艾的神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皇后的话又是不能不回的,一时间急得她险些冒汗。幸好,皇后没闲心理会她,转头唤“红蓠”到跟前,问道:
“说起萧夫人,今日是不是她生辰?”
红蓠称是。
皇后微微颔首:“赏玉如意、碧玉簪。”随后对陪坐在一旁的江夫人、晋王妃一笑,“我们吉祥时不时就要去萧府,它又是出了名的淘气,少不得萧夫人照看,身子骨本就不好,还要为这等琐事费心费力,当赏吧?”
江夫人与晋王妃自然是异口同声:“当赏,当赏。”之后,晋王妃更是道,“臣妾先前是真不知情,回府之后,便去给萧夫人送上贺礼。”
“嗯,你有心了。”皇后微微一笑。
不少命妇立刻出声附和晋王妃,想送礼到萧府,皇后却道:
“萧夫人还在孝期。”
“……”众人立时不敢再说什么。
皇后到这会儿,才又想起提及裴羽的人,极美的眼睛眯了眯,“兴国公夫人,你累了,回府歇息。”
兴国公夫人一时间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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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宫里的人到了萧府宣旨、赐赏,裴羽面上落落大方地接旨,心里则是一头雾水:皇后那么忙,怎么会记得她的生辰?转念一想,会过意来:夫妻同心,皇后所作的任何事,都与皇帝心思一致,这是有意给她体面——为着萧错。
嫁给他,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一早就明白,只是如今这情形,终究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似乎是与皇室越来越近的样子,在他是习以为常,在她,却是从不曾想到的。
可不论怎样,都要随着他走下去。
未正,阮大小姐来了。
裴羽在暖阁落座,命半夏将阮大小姐请进来。
阮大小姐款步进门来,见礼之后,仪态万方地落座。
裴羽吩咐丫鬟上茶,细细打量了阮大小姐两眼。是容颜明艳的女孩,身形曼妙,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
思忖片刻,裴羽慢言慢语地问道:“阮小姐屡次命人递帖子到萧府,不知是为何故?你我并不相熟,甚而从未相见。”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是执意相见,总该有些原因的。
阮大小姐笑道:“自从一件事之后,我其实一直都想亲眼看看济宁侯夫人,是怎样的样貌,又是怎样的做派。”
“哪件事呢?”裴羽问道。
阮大小姐道:“文安县主的事。”
裴羽不由微微挑眉。这人是来跟她为文安县主喊冤的,还是为文安县主一事幸灾乐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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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再想,裴羽就觉得阮大小姐话里有话,并没追问什么,而是岔开话题:“先前我一直病怏怏的,真是不宜见人,怕过了病气给来客。这一段才算见好了,先前可不是有意避着你。”
阮大小姐目光微闪,顺着这话题说下去:“我也是听得夫人一直不舒坦,恰好识得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想着夫人若总是不见好,看看能不能把那位大夫推荐过来。”说到这儿,细细打量着裴羽,“看夫人气色很好,便知已经见好,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夫人还是要仔细将养一段时日,眼下这节气,一日冷一日暖的。”
裴羽笑道:“阮大小姐说的是,多谢了。”
阮大小姐道:“夫人这样就见外了,我名字素娥。”
裴羽只是道:“好别致的名字。”心里却在想,不过初见,不见外才是怪事,练就自来熟本事的人可不多。
阮素娥又说起二夫人:“先前我堂姐与府上二夫人也算得熟稔,后来我堂姐远嫁,山高水远的,想来只能通过书信来往。”
裴羽应道:“这我倒是不清楚。”二夫人比她大三两岁,人际圈子自是不同。至于她与阮素娥这种年纪相仿的,则是因着门第划分出了界线,不要说她们这些同辈的,便是长辈之间,都是少有来往。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阮素娥才将话题又拉回到文安县主头上,“听说文安县主出家的地方寺规森严,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是么?”裴羽漫应着,啜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