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绻
“林润姐姐,我怎么在这儿?”
林润吹了吹碗中还冒着白烟的汤,面色有些古怪:“昨夜你喝醉了,是王爷送你来这的。”
“王爷?哪个王爷?我哥?”
“不是……是尉迟王爷。”
楚嵘“噌”地一声弹坐起来,不自禁地就提高了声线:“尉迟渡?他昨晚送我来楚峥这儿?”
“嗯……昨夜你烂醉如泥,缠着他不放,所以他才……”
“不可能!我缠着他不放?”楚嵘连连摇头,脸更白了,“我躲他都来不及,我怎么会缠着他?他……我……他没对我做什么吧?”
“你应该问问你对他做了什么。”楚峥顶着两只熊猫眼推门而入,脸上的怨气可不止一星半点,“你可真行啊,喝酒喝成这样,折腾我半宿。”
楚嵘用眼神询问昨夜的事,楚峥却故意吊她胃口,不紧不慢地在桌前坐下,慢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才开口道:“你真想知……”
楚嵘一个枕头砸了过去:“快说!”
他吊儿郎当:“三更半夜,楚家郡主爬了荆阴王的墙,踹了人家的门不说,还抱着人家的腰说……”
“说什么?”
“还我肚兜。”
还我肚兜?肚兜……?
楚嵘如遭雷劈,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昨晚那嚎得,可不比发’情的母猫强?”楚峥好笑地看着她,慢条斯理道:“若非荆阴王把你送来我这,依我看你决计是能嚎上一宿。”
怎么就扯上肚兜的事儿了,她和尉迟渡之间隔应的事多了去了,她怎么偏偏只问了肚兜?这要是传出去,她还做不做人了?
喝酒伤身,还毁清誉,简直得不偿失,楚嵘懊恼地想。
若只关乎名声,楚嵘倒是无所畏惧,她这野丫头的名号打得震天响,任他们说上两句,倒也无妨。关键在于,她明明发了誓再不与他接近,怎么一喝酒就暴露了脾性,反倒缠着人家去了?
还说了那么丢人的话。
这道雷真是劈得她外焦里也焦,好半天她才缓过点劲,无助地望向林润,颤抖道:“……真的?”
林润诚恳地点了点头。
楚嵘哀嚎一声,捂着毯子打死都不打算出来了,耳廓红得像傍晚天边的霞。
“楚峥,全怪在你头上!若非你把肚兜送给人家,哪里还有今天这一出!”
楚峥无辜道:“明明是你管不住嘴喝多了,跑到人家院子里抱着人家不放,哪关肚兜的事?我就算是把你小时候的虎头鞋给人家,你喝醉了还不得一样要翻人家的墙,缠着人家要虎头鞋吗?”
“虎头鞋和肚兜能一样吗!”
“你不喝酒不就什么事儿也没了?”
“你闭嘴!”
楚嵘巴不得把这床开个洞,一股脑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她实在丢不起这人。
想她这辈子风光无限,竟做出这等丑事,万一被别的什么路过的人看见……
她气得捶床。
楚峥冷不丁道:“看来你潜意识里还是想要荆阴王的嘛。”
“放屁!快滚!”
他在楚嵘的咆哮声中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脑子里已有了成套撮合二人的法子。
没错,成套。
楚嵘在楚峥的院子里待了一整天,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才出了房门,盘算着借着夜色回自己的院子。
一朝醉酒失了颜面,现在却要这般偷鸡摸狗,连回个屋都只能趁夜,真是可恶。
还未踏出楚峥的院子,便被他拦住。此人脸上挂着一副颇为惋惜的神色,道:“嵘啊,方才庄主派人来说,下午有人瞧见你那院子里匿了条黑蛇,现下不知游去何处了。”
一想起那浑身滑腻又不长脚的长虫,她胃里就一阵翻腾。
楚峥道:“山庄中林木众多,出现虫蛇也难免,你就将就着寻个去处过上一晚,明日我让周庄主给你换个院子,你看如何?”
楚嵘点头道:“行,那今晚我就宿在你这吧。”
他婉拒道:“我这院子小,只有两个房间的。”
“那怎么了?你和林润姐姐一间,我和洛水一间,有什么难的?”说罢她才想起来,三年来楚峥与林润相互表露真心,情意相通,但为了避嫌,二人大多时候是分房睡的,便换了种分法道:“那我和林润姐姐一起睡,洛水跟你,这样总行了吧?”
楚峥语塞。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收拾收拾。”
“慢着。”
楚峥叫住了她,转而去一旁取来一把斧子,当着楚嵘的面打开其中一扇房门,一斧头劈在床上。
楚嵘:“?”
楚峥拍了拍手:“现在只有一间房了,我、林润、洛水勉强能塞一间。”
这意思还用说吗?楚峥现在就是实名不想让他妹妹住在这个院子里,挤兑她都挤兑到劈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