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绻
匕首锋利,在惨白的月色之下,泛着寒光。
“尉迟渡……”楚嵘鼻头一酸,哽着唤出了声。
尉迟渡透着寒意的眸子在她身上了一瞬,似乎松了一口气,相比刚才那句“找死”,语气放松了不少:“你别动。”
胖男人缓缓举起了双手,状作投降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公子不如先把刀放下?”
“碰哪了?”他眸中皆是不可撼动的肃杀之意,冷冰冰地将匕首往里送了送。
男人的脖颈上顿时多出了一条血线,正慢慢向下淌着粘腥的血液。
“公子在胡说些什么?方才这位姑娘摔倒在地,我不过是好心扶她起来而已。”
尉迟渡眸光一狠,抬膝往他腿上狠力一顶。
男人闷哼着跪倒在地。
原先兴许是以为尉迟渡只是个敢说不敢做的纸老虎,男人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不过这一踢,确确实实踩在他的痛处上。这下男人慌了神,口中求饶连连:“公子饶命,饶命!”
“说。”
“我、我……”
尉迟渡用尽全力的下一脚,是踩在他的肩膀上。肉’体倒在地上时发出了很大一声闷响,男人哀嚎着撑起身子,挣扎着往前爬去。
可此时尉迟渡生了大气,怎可能轻易放过他。他踩着那人厚实的后颈,一刀捅在了他的手上,毫不迟疑。
自手背到手心,贯穿而过。
“啊啊啊啊——!”男人还未来得及继续求饶,就挨上了这样一刀,惨叫连连。
尉迟渡将他踢到一边,将匕首甩到他的眼前,道:“左手,或者右手,自己选。”
男人跪在地上,颤抖着捂着自己的手,闻言猛地抬起脑袋,不可置信地看向尉迟渡。
“公子饶命,饶命啊!”
他似乎生气到了极致,那人越是哀嚎,他的神色便越是冰冷。
“选。”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求求你!”
尉迟渡逼近了些,在他跟前蹲下身体,狩猎者般凶狠的眸子禁锢着男人,道:“既然不选,那便一并卸了。”
“不要!我选,我选!”
尉迟渡点了点头,捡起那把沾染了鲜血的匕首,后又转过头来,对楚嵘道:“转过身去。”
这过程太过残忍,她一个女子家,实在不适合看这些。
上回在小南县,因为好奇心,她亲自看了李冀的尸体,吓得久久不能回神。那之后但凡碰上任何血腥的生杀场面,尉迟渡便都不敢再让她看。
男人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了楚嵘,请求道:“姑娘,看在我没能得手的份上,帮帮我吧,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求求你帮帮我……”
楚嵘忍心不过,抬手拉了拉尉迟渡的衣摆,道:“算了吧,反正我也没有真的被……他挨了一刀,已经受到惩戒了。”
而尉迟渡丝毫没有动摇,微微侧首,看着她重复了一遍:“转过身去。”
他一身杀气,恰似冬日里破开层层乌云的冰凌,冰冷且锋利,让人避之不及。
她咬了咬嘴唇,干脆闭上眼睛,转过了身。
这个过程显然很残暴,无论是尉迟渡手起刀落时的阴狠,还是男人口中发出的一重高过一重的惨叫声。
期间那个男人不断哀求着给他一个痛快,而尉迟渡却像一个屠夫,那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拿着刀的屠夫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慢慢悠悠地,割下那只罪恶的手。
院子里的惨叫声惹来了客栈中的不少住客,纷纷打开了窗户,向下瞧了过来。
院中有一位背过身的绝美女子,一位相貌惊为天人的男子,还有一个趴在地上,已不省人事的胖男人。
离得近一些的住客们,只看清那个如松如竹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胆子小的只一眼便不敢再看,胆子大一些的探着脑袋,小声议论着,大胆猜测着他们认为的真相。
“诶,这不是附近的那个陈家少爷吗?”
“你这么说,我也越发觉得像了。听说他是个花花公子,每日花楼酒楼来回跑,三十好几了,还没个正经德行。”
“这陈少爷前阵子似乎欺压了位十三四岁的少女,仗着陈家有几个臭钱,竟然给了些银子就打发了。如此行径,活该他今日这般下场!”
“说的是,活该!”
尉迟渡随手将那把匕首丢在了男人身边,转过身去抱楚嵘。
纵然此刻他的怀抱称不上温暖,她却依旧渴望被紧紧地拥住。
这一回的拥抱,楚嵘没有挣扎,而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地、主动地抱住了尉迟渡的肩膀。
尉迟渡低头看她。精致的脸庞埋在他胸前,平日里充满生机的双眼,此刻正紧闭着。细长的睫毛同她的身体一起,很轻很轻地发着抖。
他稳稳地抱着她,在掌柜与客人们惊异的视线之中,淡然从容地离开了院子。
青黛心急如焚地跑了下来,一见到楚嵘蔫蔫地缩在他怀中,而他袖口上满是鲜血时,登时就慌了神,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殿、殿下,这是怎么了,快,快来人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