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十一月
他家王妃还在长安呢,这两人当着他一个孤家寡人的面这么眉来眼去,真是太不要脸了!
齐王看得眼里冒火,脸色都比之前难看了许多。
宋晚玉瞧着齐王这脸色,扑哧一声就笑了,语声轻快的反击回去:“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
齐王:“!!!!”
齐王真心觉着宋晚玉自从遇上了霍璋,那是一日比一日的欠收拾!偏齐王一时也寻不出合适的词句反击,只得阴着脸,哼哼道:“我要想吃‘葡萄’,多少没有?用得着说酸?”说着,齐王也觉自己和宋晚玉争论这个实在是太幼稚了,便转开话题,“你还是先跟我去看看林昭仪还有萧德妃吧。”
说罢,齐王干脆就不和宋晚玉多说了,直接把人给拉走了。
霍璋就站在宫门口,目送着宋晚玉与齐王两人吵闹着离开了,笑着摇了摇头,一直等到那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才抬步起身,骑着马回自己暂时的住所,稍作休息,处理些积压的公事。
而宋晚玉则是随着齐王一起去了林昭仪下榻的芳华宫。
才到芳华宫,便见着许多宫人正步履匆匆的里外走动,大多手上都捧着东西,仿佛真就是在收拾东西准备回长安。
当然,林昭仪这回从长安过来,带来的东西也不多,这些宫人手里拿着的也不都是林昭仪自己的东西,还有些应该是洛阳宫里的。
宋晚玉看在眼里,心里隐约生出个念头,不由又转头去看齐王,试探着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二兄怎么就和她们吵起来了?”
齐王闻言,摆摆手:“你一早就出宫去见霍璋,自是不知道她们的事情——今儿一早,她们便拿着阿耶的手谕,让二兄给她们开库,说是要挑几样东西。二兄自是不许的,说是洛阳宫中内库已封,都已登记在册,不能再动。她们自是不肯依的,这就吵了起来。”
宋晚玉一听就觉头疼。
齐王其实倒不在意这些,既说起来就忍不住与宋晚玉抱怨:“要我说也是二兄太较真了——反正她们都有阿耶的手谕,便是开了库子叫她们挑几样又如何?实在不放心,叫人跟着她们进库里挑便是了,哪里至于闹成这样。”
在这点上,齐王其实是与天子很像的,他是真的很不耐烦去处理女人间的麻烦,许多小事含糊着就能过去了。只是秦王却不大一样,他心志坚定,又尤其的有行动力,倘自己有了主意,再没有几个人能说得动他。
宋晚玉想了想,还是要替秦王说一句:“也不能这么说。至少这事上,二兄他也有他的考量——虽说萧德妃和林昭仪两人有阿耶手谕,可这种情况下,这种先例就是不能乱开,更不能胡乱纵容她们。要不,她们非得拿着鸡毛当令箭,得寸进尺不可。”
齐王并不在这事上多说,把宋晚玉领到了芳华殿的门口,这便准备起身离开,顺口又道:“你进去吧,你们女人自己说话。我也还有一堆儿的事情的,可浪费不起。”
宋晚玉忍不住踢他一脚:“什么叫‘你们女人自己说话’?!要是齐王妃在这,你也这么说?!”
齐王被她这一脚踢得弯了弯膝盖,语声一噎,随即又梗着脖子,冷哼了一声:“她在这我也这么说——你们女人就是事多!我哪里管得过来?!”
宋晚玉忍不住又想踢他。
然而,齐王这回却是早有准备,当即便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开了。
宋晚玉:“......”
宋晚玉瞪了齐王一眼,只得抬步进了芳华殿。
大概是宋晚玉与齐王适才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惊动了殿内的人,此时方才抬步入殿便听见了里头传来一阵哭声。
不是萧清音的声音,听着倒似林昭仪的声音。
这林昭仪不愧是后宫里头混出头的,虽然她能得宠,年轻美貌性子娇占了大半原因,可还是有些自己的本事的。便是这哭声,也是如泣如诉,低回婉转,从殿里传到殿外,简直能叫人牵动肝肠,为她感伤。
就连宋晚玉都忍不住顿了顿足,站在原地,如同欣赏乐声一般的欣赏了一回林昭仪的哭声。
唉,要不怎么都说术业有专攻,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就林昭仪这浅薄愚钝的性子,能够从后宫中脱颖而出,甚至得宠,果然是有些真本事的。
这纤柔婉转的声音,委屈难受的声调,连宋晚玉这女人听着都觉心头微软。
当然,也可能是宋晚玉站在殿门口站的有些太久了,殿里的哭声哭久了,多少也有些个气力不足,渐渐的便又没了后劲,哭声转弱,只余下细细的嘤声。
宋晚玉撇了撇嘴,这才接着抬步往里去。
第77章 真不走了
宋晚玉抬步入了内殿,自己抬手掀了前头的珠帘, 便往里看。
只见林昭仪伏在案上, 正垂首哽咽着, 乌发披散着, 只露出小半张玉白的脸容, 形容楚楚。
萧清音则是站在林昭仪的身侧,微微垂首, 正低声劝慰着她。
宋晚玉抬步上前去, 没理那正垂首哽咽的林昭仪, 只问了萧清音:“我瞧这殿里的宫人都在收拾东西,可是德妃准备回长安了?”
萧清音心知宋晚玉这是明知故问,可面上还是要端出踌躇模样:“我倒是没什么.......只林妹妹, 她年轻性子娇,受不得旁人的气,在这儿受了些委屈,实是气不过,便想着先回长安了。”
宋晚玉故作讶异, 抬手掩唇:“所以说,是林昭仪要走, 德妃你是不想走的?”
萧清音一哽,随即便道:“我与林妹妹情同姐妹,此回又是一起从长安过来的, 原就是要同进同退, 互相照应。她若是要走, 我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走的。”
“简而言之:德妃你就是要跟着一起走?”宋晚玉抬了抬眉梢,语声里不免显出了些讥诮的意味,“想走就走,直说便是,德妃你何必非得要这样虚伪,假模假样的说什么‘我倒是没什么’?还非得要把这事推到林昭仪身上?”
萧清音还真没见过宋晚玉这样胡搅蛮缠的说话方式,咬了咬牙,一时都不知道该从何处辩起——倘她说她不走,那宋晚玉只需要接着劝林昭仪就是,林昭仪原就是个性子软弱的,多半也是不敢一人走的;倘她说她要走,那宋晚玉就能揪着她前头的话讽刺她‘假模假样’........
萧清音没了声音,伏案哭泣的林昭仪反到是抬起了头,一张娇美的脸上还凝着泪珠儿,如梨花带雨,更见娇艳。她一面拭泪,一面道:“公主看不惯我们,直说便是,何必要这样冷嘲热讽?!”
说着,林昭仪还伸手去拉萧清音,又气又恼的模样:“先是秦王,再是公主.....左右这里也没人把我们,把圣人手谕放在眼里,倒不如早些叫我们回长安,也省得在这儿碍了秦王与公主的眼。”
林昭仪说的痛快,便是萧清音听着也觉痛快,几乎就想这么抬步走人了——反正,这般回了长安,去天子跟前告上一状,秦王与宋晚玉也未必能得着什么好处。
只是,宋晚玉却又伸手拽住了林昭仪的袖子。
林昭仪适才这般作态,一半是气恼的,一半也是佯装出来的,此时见着宋晚玉伸手拉她,心下不由也有些得意:说到底,这事儿是秦王没理,便是公主也说不了什么,还不是要与她们低头,求她们留下?
当然,她这回从长安来洛阳,一路上实是吃了许多的苦头,若是空手回去,她自己都觉不值。最好的结果当然是留下来,好好的在洛阳宫库里搜罗一番,这样才不算亏了。
这么想着,林昭仪下颔微抬,下意识的显出几分倨傲与冷淡来。她看了眼宋晚玉,姿态尤显得清高,淡淡道:“公主这又是做什么?”
宋晚玉却对她笑了笑:“我是说,便是要走也不急在一时。我瞧那些宫人还没把东西收拾好呢.......再说,这么些东西,总得叫人多备些车马才好装上,一起带去长安。”
宋晚玉这话说的不疾不徐,实是出乎了林昭仪的预料——她原以为宋晚玉会放低身段与她低头,会求她留下,怎知道宋晚玉说的居然是这个.......